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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盛夏之时,南疆不比北方,即使是炎炎夏日也带着温润的湿气,好似呼吸中都带着水份,黏在身上怎样都无法甩脱。寨子里的人更是换上了清凉的夏装,好在山中多有树木庇荫,只是蚊虫较多,叫人不甚烦扰。
杜若飞痛苦的用手驱散身边黑黄相间的飞虫,又扯了扯衣领,目光落在不远处对面相坐的二人。这两人虽然一大一小,但是面瘫的程度简直不相上下,若不是能看到他们两人偶尔开口说刷,很让人难以相信他们是在交谈,最可怕的是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自从杜若飞身体好些了以后,阿香绕便真的每日来向白沐云讨教,因为上次巫蛊能被白沐云用剑气杀死的事情非常另他惊讶。这种毒咒蛊虫居然能够靠剑气破解,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他自然要问个清楚,于是日日都要与白沐云讨论一两个时辰。
“杜小友,近日身体可感觉好些?”来人说话声音略带几分苍老,能把中原话说的这么好的也只有神巫了。
“恩,好多了。”杜若飞懒懒的倚在竹屋的墙壁边上,用下巴指了指阿香绕:“你是来接这臭小子的?”
老者捋着胡子笑了笑:“我是来找公子你的。”
“我?”杜若飞挑了挑眉:“何事?”
白沐云眼角扫到杜若飞和神巫离开的身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白。”阿香绕立马察觉,不过他背对着杜若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观察到白沐云片刻的失神,这是很罕见的:“怎么了吗?”
“无事。”白沐云转回目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杜若飞和老者一起回来。阿香绕今日的问题也问的差不多了,许多地方他需要在巫蛊之术时实验几遍,也就没有再多叨扰,跟着神巫一起回去了。
这孩子很有礼貌,每次走时都要向白沐云鞠躬行礼,再道一声多谢指教,真不知是谁将这么小的孩子教得如此刻板。
“这臭小子是不是你私生子。”杜若飞看着一老一小离开的背影:“无聊程度简直和你有一拼啊。”
“不是。”白沐云认认真真的回答。
“你说你就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杜若飞问:“虽然有个臭小鬼跟在身边很烦,但有时也挺有趣的。”
白沐云摇头。
“恩……你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感到寂寞吗?”
“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杜若飞道:“只是有点好奇你这个木头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晚霞将天空刷成一片橘红,暖色的光从浓密的枝叶中零星洒下些许,伴着吹来的微风,安静又美好。白沐云伸手替杜若飞挽了挽耳边的发丝:“乱了。”
“哎呀,打扰二位大侠情意绵绵了。”身后响起男人爽朗的声音,其中无不透着揶揄。光是听声音杜若飞便知道这是哪个倒霉的闲人王爷,前几日不知去捣鼓什么,今日才赶回来,身后依旧跟着他那个形影不离的黑衣护卫,此刻注意到杜若飞吃人的目光,假咳一声假装不存在了。
被吃人目光洗礼的不止是程青,但是厚脸皮的慕严依旧乐呵呵的道:“看到二位大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小生先恭喜二位了。”
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杜若飞红着脸憋了一阵,最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关你何事。”
“啊,小生只是最近手里的事情忙完了,准备今日回中原,不知二位大侠有何打算?”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不要说得这么见外。”慕严乐呵呵的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稍稍凑近了杜若飞:“我这不是看咱们也是同道中人,所以亲切了几分。”
杜若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同道中人这次如此使用,饶是他这个杀手都觉得玷污了这个词,可还是忍不住心虚:“谁、谁和你同道!”
“好吧好吧,我看二位大侠也要考虑考虑,待明日再答复我也不迟。”说罢他往杜若飞手里塞了个东西,然后带着程青走了。
白沐云投来疑问,杜若飞便打开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是个小瓷瓶,还有一张纸条,折了几折只有指甲般大小。他打开看了一眼,立马满脸通红,见白沐云还看着自己,于是转头:“看什么看,去把小白找回来,这狗崽子又去山上抓兔子了!”
白沐云非常听话的去山上找小白,杜大爷将那小条撕碎,又不解气揉了几遍,最后将它丢到烧水的火堆里看它灰飞烟灭才舒服了些。
大白小白一人一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小白已经成为了一只身强体健的青年狗,个头也很高,大概是因为在山里天天追猎兔子野鸡,它身上的每一丝肌肉都饱满而修长。两只耳朵直挺挺的立在脑袋上,牙齿又亮又白,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惊人的咬合力。
小白见到杜若飞依旧十分热情的扑过来要往他怀里钻,可是它刚才在河里抓鱼弄得全身都湿了,杜若飞见状连忙闪开,对它摆了摆手:“臭小子离我远一点。”
小白很聪明,立马明白杜若飞的意思,摇着尾巴蹲坐在地上看向杜若飞。
“乖。”杜若飞随手揉了两把小白的脑袋,小白眯着眼颇为享受,尾巴摇得更欢了。
白沐云看他俩闹了一会,又看到被杜若飞随手摆在小几上的瓷瓶。
“小白你出去。”小白正被撸的舒心,杜若飞猝然停手,它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杜若飞,又用头拱了拱他。
“明天带你去玩。”杜若飞扬了扬下巴:“去吧。”
小白不会说话,但是此时呜咽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楼下的狗窝里。
夏天的夜里本不算凉,但是山中的气温总会低些。杜如飞手脚僵硬的关好门窗,回头看到白沐云看着自己。
他深吸了口气,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几乎是挪到白沐云面前:“我、我有事和你说说。”
“嗯。”从下午的时候杜若飞就有些怪,大概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吧。
“你……”杜若飞又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你到现在……还确定是……对我……?”
“恩。”
“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会。”
“那……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生子,或者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沐云皱眉,脸色铁青:“我这一生,绝不会再对别人动心。”
“额……”杜若飞挠挠头:“但是你看你比我小这么多,你的人生还很长,万一……万一我先走一步,你其实还有很多选择。”
“你以为我会独活?”白沐云抬眼看他,那眸子里丝毫没有犹豫,似乎那个答案好像在他心里写了千万遍一样,念了千万遍,就是理所当然。
杜若飞的心不自觉的收紧,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悲伤,过了片刻才开口:“你……不会后悔吗?”
白沐云不知道杜若飞为何如此问他,这个问题在二十年里他也反反复复思考了无数遍,可若是一想到与这个人再不能想见,他就会从心底里生出凉意,冷的彻骨寒心。
“从未有过。”
杜若飞听完,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走到小几边拿起了瓷瓶:“这、这、这是那个庸医配、配的药……”大概是心虚不静,杜若飞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你知道吧,就是……那种药……”
白沐云先前还有些不理解,但是看到杜若飞的状态,再加上模糊的解释,立马明白的了杜若飞的意思。
“要试试……”
杜若飞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白沐云周身真气猛地暴涨,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抱起,等回神的时候已经仰面躺在床上。
你是只熊嘛摔死老子了!杜若飞后背有些痛,看到白沐云指着双臂将自己压在床上,那眼神可真是……
杜若飞有些尴尬的转过头,避开那烫的有些灼人的视线:“你自己选的,别后悔啊。”
白沐云咽了咽口水,伸手将杜若飞的脸掰了回来,直到看到那人微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才慢慢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俯身,有些迫不及待的吻着杜若飞,直叫杜若飞快喘不过起来才给他一次呼吸的机会。然后沿着脸颊,耳垂,脖颈,锁骨,胸口……一路细细秘密的吻下去,那想了千万次的人略白的皮肤也逐渐泛红,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白沐云在他耳边低喃:“我真的可以吗?”
杜若飞此刻哪有空管这个,虽说以前没有少逛过花楼,有过的姑娘也不少,可是和男人……这个体验真实又羞耻又诡异,偏偏此刻的他还有那么丝丝享受,如此两相诡异的感受迫使他偏过头:“过……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小爷我便宜你了,你要是把我伺候不舒服……”他话说了一半只听轻微的开瓶声,白沐云已经打开了小瓶,用手抹了些透明度膏状物出来。杜若飞感到有些微凉的异物进入体内,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可是很快清凉感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升高的温度。
这玩意怎么这么诡异……杜若飞心里忍不住骂道。
“难受吗?”白沐云停了动作。
“我靠,这玩意最好有用。”杜若飞看了一眼白沐云的下半身,忍不住想要后退。这破药要是没用,那他一定要杀了月烟是夜这个庸医!
好在月烟是夜千吹万吹的宝贝膏药很有用,膏药特有的香气混着情愫,在苗寨的小二楼中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