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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杉走错了好几次,幸好洱一足够聪慧,记下来路领着伥杉,才顺利出了百丈崖。
面前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广阔,大的让人迷茫,不知该往哪里行走。
伥杉将两只手揣在袖子中,百无聊赖的往前走。
洱一提着水淬剑,紧跟在伥杉身后寸步不离。
伥杉觉得太过无聊,一直在等洱一询问自己问题,自己在世间游历百年,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洱一并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一点好奇的模样都没有,搞的伥杉有些寂寞难耐。
突然,伥杉停了步伐,直勾勾的盯着一方,洱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便看到一处果肉颇多的果园。
那果园被栅栏围的严严实实,从缝隙中能看到树上结的硕大的梨子,果肉丰满色泽金黄,一看表示上等货色。
伥杉瞬间就亮了眼睛,“哟,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见到梨子。”
拽着洱一飞奔过去,躲在一旁道:
“洱一,吃过梨子么?”
“吃过。”
“…说没吃过。”
“吃过。”
伥杉无奈的拍住脑门,心想洱一真是实诚的厉害,想借他没吃过的理由让他进去摘几个的计划根本没办法执行。
伥杉语重心长的摁住洱一的肩膀,吓了洱一一跳,问道:
“怎么了?”
“你摘过梨子么?”
“…没有。”
“那”
“想都别想,我不会进去摘的。”
“……”
洱一猜出来伥杉的心思,拒绝的干净果断,噎的伥杉说不出话来。
“走了。”
洱一起身准备离开,偷鸡摸狗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回去做。
谁知刚起身没两步,便被伥杉一把抓住后领,在洱一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被伥杉扔入果园之中,赶紧稳稳身子落在地上,憋着火气瞪向伥杉。
伥杉蹲在在栅栏外,对洱一露出一个你根本斗不过我的表情,示意他赶紧摘几颗梨子出来。
洱一气红了耳根,轻声道:
“卑鄙,我不摘。”
“哦?那我可叫来果园主人了,轻的把你打一顿放出来,重的在把你身上财产扣下来抵押,万一主人再不好说话,把你强制留下来当下人给他做活,我看你怎么办。”
伥杉用语言刺激洱一,把洱一激的咬牙切齿道:
“谷!伥!杉!”
“你叫我名字也没用,打得过我么?”
伥杉没皮没脸,欺负洱一欺负的不亦乐乎。
突然从果园内部传来一阵犬吠,叫的汪汪作响,紧接着便听到人声,那人气哄哄的: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几次了还敢来!看我这次不把你们腿打折!”
洱一皱着眉头听着,又回头看了一眼伥杉,伥杉嘴角微微向上翘,一点都不慌张的看戏。
十分钟后,伥杉手中便多了好几个水润润的大梨子,自己嘴中还叼着一个,满脸满足道:
“搞迢南(好甜呐)”
“吃完在说话。”
洱一跟在身后,心中的气还没消完,背着水淬剑手中空空如也,他当然没给自己摘,不是光明正大拿来的,他哪里会动一口。
伥杉拿出嘴中的梨子,回头满意的看向洱一,看到他那气哄哄的小脸更是开心,他就本着洱一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玩乐,不希望他小小年龄整天都想的是变强护人,这条路并不好走。
若是不给他年轻时留点开心的事,以后遇到绝境会很容易陷入迷茫的。
显然,这个并不管用。
伸手给了洱一一个梨子,直接被洱一无视掉了,他也知道洱一不会吃,自顾自的在洱一身后叨起:
“不知道这家主人怎么种的,能在这个季节种出来,还这么可口,真是用心了,想必开花时也是一副绝景。”
“开花?”
洱一顿了一下,这是有意思的表现,伥杉道:
“对啊,海棠未雨,玉雨先雪,玉树琼葩堆,梨树开花名玉雨花,下花雨时简直就是一番奇景,美不胜收。”
洱一听的认真,他未曾见过玉雨花,只在书中读到过,听闻美如白锦,若真有机会,也想好好看看。
伥杉笑道:“想看?”
洱一不语,眼神有些闪烁。
伥杉想了一下,道:
“玉雨花每年春季开,眼看冬季就结束了,我们刚好能赶上时候,去看吧。”
洱一不说,伥杉也能看出来,小孩子的心思很好猜,正好两人也没地方去,不如去体验一下花饼配酒,高台赏花的雅兴。
洱一问道:“去哪里,赵州么?”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洱一叨叨叙来:
“古木千载遍赵州,花云登高一望收。风掠苍枝梨花雨,妩媚香雪伊人留。书中读到过,不过梨花原叫玉雨花,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伥杉哈哈笑了起来,声音爽朗穿透云霄,他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道:
“梨花名也好听,不过我偏爱玉雨花名,难道这个名字不好听么。”
洱一回头,背对伥杉温柔一笑,当然没被伥杉看见,他轻声道:
“好听。”
说上路就上路,伥杉曾来过赵州一次,按着印象一路向北行。
路过一座城,正好碰到他们过集会,好吃的好玩的一大堆,人声鼎沸倒是热闹。
“苹果糖,又大又圆,不甜不要钱。”
伥杉一眼便看中了一位伙计的糖苹果,大大圆圆的十分可爱。
问道:
“苹果糖怎么卖?”
“五文一个,十文两个。”
“洱一,吃不吃?”
洱一摇了摇头,眼神平静的像一泉清水,对闹市一点兴趣都没有。
“拿一个。”
“好嘞。”
伥杉拿起来先舔了一口,冰凉的甜味透入舌尖,化在嘴中,果真十分好吃。正满心欢喜的掏钱袋时,发现钱袋不见了,在身上来会摸了摸,有些着急道:
“我的钱囊呢?洱一,你看到了没。”
洱一将头扭在一旁,装没听到,伥杉发觉他一定有诈,捏着他的小脸蛋掰正与自己对视,质问道:
“臭小子,我的钱囊哪去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洱一还是在躲避着伥杉的视线,压着声线道:
“扔在果园了。”
“什么?!”
“拿人家的东西就要给钱,这不是常识么。”
伥杉憋着一口气,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你还知道什么叫常识,那我刚刚拿人家的苹果糖你怎么不知道阻止我。”
洱一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道:
“钱袋里的钱太少,我以为你还有其他的就没阻拦。”
“怎么可能会有……你把我想的太富裕了。”
伥杉欲哭无泪,这时伙计开口道:
“还买不买啊,我跟你说这糖你可是舔了,别想赖账,必须给我把账结了。”
“买!怎么不买,先等等。”
“快点,真是晦气。”
卖糖伙计骂骂咧咧的,态度非常不好,伥杉见状,转身又对洱一悄声道:
“怎么办,有多余的钱财么?”
洱一抬手给了伥杉身上仅有的一文,冷静的吐槽起伥杉来:
“没钱就别买了,一大把年纪还这么贪嘴,说出来让人笑话。”
伥杉感觉又一把大刀捅在自己心口,被小孩子吐槽老可真不是什么快活事,将一文收在掌中,反驳道:
“什么一大把年纪…现在我不过志学之年,贪吃点怎么了,倒是你,小小年纪一副老成模样,我看你才像老头!”
“你说谁老头!”
“你!”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死你!”
“来呀谁怕谁,看谁打的过谁!”
吵着吵着洱一就要拔刀相向,气势哄哄的把行人吓了一跳,引起一大波围观群众,伥杉躲的动作太过华丽,洱一小小年纪出手刚正,大家以为是在耍戏法,皆拍手叫好。
只是每次都稍有波及到那卖糖伙计,他也是个胆小的民人,赶紧躲在一旁,颤颤巍巍道:
“那…那个…我不要你们钱了,你们…别别别把我的摊子砸了。”
伥杉赶忙过来安慰起伙计来,道:
“那怎么行,不能不给钱的,那个,我们现在这里只有一文,你先拿着…”
伥杉还没说完,洱一又一剑劈来,这一下差点劈到卖糖伙计,他赶紧捂紧了头,说话都在颤抖:
“我我我不要钱啦!你…你们饶了我吧!”
“真的?”
“真的真的。”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文,不能白拿东西,谢谢的糖了。”
伥杉给了一个诚意十足的假笑,放下一文转身提着洱一混入人群之中,满心欢喜。
洱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是一副平淡高清的模样。
伥杉舔着苹果糖道:
“这苹果糖用的最下等的糖,苹果也不新鲜,只是模样好看,真心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