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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寒千琮冲过去紧紧抱住烈长寻，欣喜又不敢置信道。
烈长寻踉跄一步，站稳笑道：“千琮没做梦，师兄的确在这儿。”
寒千琮往烈长寻怀里钻了又钻，熟悉的沉香萦绕在鼻间，甚是开心。
烈长寻拍拍寒千琮的背，道：“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成何体统。”
寒千琮站直腰板，挠着后脑勺，痴痴笑道：“太久没见到长寻哥哥了，千琮太高兴了忍不住。长寻哥哥什么时候到北城的？”
“刚到。”
“那长寻哥哥快进来，今日北城没下雪，不过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冷。”
二人进了水风楼，覆安王早已不知所踪，屋外的烟花还在不断升空，照彻整个魔宫。
“师尊说长寻哥哥很忙，为何还有空来北城？”
烈长寻端坐在案前，接过寒千琮递过来的热茶水，笑道：“太吾真人来信说，千琮在北城不听教诲，命我处理好手中事务赶来北城看管你。”
“啊？我明明很听话的！不过，纵然长寻哥哥是来看管约束我的，千琮也非常愿意非常开心。”
烈长寻颔首喝茶，长长的睫毛在烛光里投下忽闪忽闪的影子，脸颊苍白略显憔悴。
寒千琮道：“年关将至，卷墨山定是事务繁忙，长寻哥哥不必这么急来的，该休息几日的。”
“千琮是不想和师兄一起跨年吗？”
“……啊？没有没有！千琮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想和长寻哥哥一起跨年，千琮这辈子都想和长寻哥哥一起……跨年。”
烈长寻道：“我看魔宫里热闹得很，千琮可想出去走走？”
……
“……千琮？你在想什么？”
寒千琮回过神来，道：“没什么，那我们出去走走。”
有了方才的经验，寒千琮领着烈长寻净往人少清净的地方去，免得又引起那些女魔们的躁动。
每次有人对着烈长寻痴笑或是搭讪，烈长寻出于礼数总是报以微微一笑，寒千琮看了心中很是不快，巴不得把她们的眼睛都戳掉才好。
行至一处僻静水榭，寒千琮停下来道：“长寻哥哥，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嗯，好。”
沉默半晌，气氛很是诡异和尴尬。
寒千琮突然大声道：“长寻哥哥，千琮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本想回卷墨山再说的，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烈长寻莞尔道：“有什么话，千琮慢慢讲。”
“长寻哥哥，我喜欢你！就像矜师姐喜欢长寻哥哥的那种喜欢！我知道互相交换腰带的意思，我想这辈子都和长寻哥哥一起过除夕守岁迎元朔，我……”
烈长寻打断寒千琮道：“千琮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寒千琮站起来，单膝跪在烈长寻面前，将烈长寻的两只手捧在手心，抬头仰望着烈长寻，道：“我想要长寻哥哥，长寻哥哥能不能和千琮在一起……”
烈长寻一把推开寒千琮，甩甩袖子，站起来道：“胡闹！你真是糊涂了！我是你师兄！”
寒千琮愣愣地跪在原地，满眼失落。
“千琮，你怎么了？怎么神色这般失意？”烈长寻的手在寒千琮面前晃了晃，担忧道。
寒千琮突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神色担忧的烈长寻，骤然松了口气。
见寒千琮兀自叹气，问道：“千琮可是有烦心事？方才在屋里就神色不对。”
寒千琮忙道：“没事没事……就是……呃……刚才突然间……突然间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像是噬灵蛊又发作了，对，就是体内的噬灵蛊又发作了！”
烈长寻紧张道：“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长寻哥哥，就突然一下子有点疼，千琮现在好啦！”
“真的？”
“真的！我怎么会骗长寻哥哥……”
“千琮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去？”
“不，长寻哥哥好不容易来北城，当然要带长寻哥哥四处逛逛。长寻哥哥跟我来。”
寒千琮本想带着烈长寻去看日月星楼里的万里白梅，但转念一想，毕竟覆安王允许他随时出入，但擅自带烈长寻去实属不妥。于是改道去了梅林小筑。
“千琮信中提到的覆安王着实是一个侠肝义胆的风雅之人。”烈长寻叹道。
寒千琮道：“是啊！长寻哥哥知道吗？覆安王是我父亲的至交。”
烈长寻神色一凛，沉默不语。
寒千琮继续道：“像覆安王这样的人，应该没人会拒绝与之交好吧！”
烈长寻：“嗯。”
寒千琮突然转身面向烈长寻，伸出右手摊开手掌，道：“长寻哥哥！”
烈长寻愣住片刻，随即笑道：“你呀！”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红色荷包放在寒千琮手心。
“千琮还以为长寻哥哥忘了呢！”
烈长寻摇摇头，无奈笑道：“千琮已是束发之龄，怎得还像小时候那般！”
寒千琮嘟哝道：“长寻哥哥是舍不得这袋子钱吗？那千琮还给长寻哥哥？”
“好啊，那还来吧。”
“我不！长寻哥哥给都给了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烈长寻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寒千琮。
看着烈长寻满眼笑意，寒千琮恍然道：“长寻哥哥怎么这样！几个月不见还学会捉弄人了！”
“太吾真人教的。”
“我就知道！师尊总是把人带偏！长寻哥哥以后不要和他呆一起了！要不然又要学着法子来捉弄千琮了！”
烈长寻柔笑道：“不会了，师兄再也不捉弄千琮了。”
“长寻哥哥我们到魔宫外面走走怎么样？”
“现在吗？”
“是啊！不知道北城的魔有没有守岁这一习俗。”
烈长寻正色道：“夜已深，此时出去危险。”
“不会的，以往每次和师尊出去都没事的！而且有长寻哥哥在，就算有危险，长寻哥哥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烈长寻面露难色，随即转瞬而逝，道:“千琮想去，那便去吧。只是……”
寒千琮从袖中取出两颗丹药，道：“千琮知道长寻哥哥在担心什么，这是覆安王给的，吃了它会掩盖我们人的味道，在外面活动时会方便许多。”
魔宫外街市，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叫卖声不绝于耳。
“红枫烟火，买一支送一支嘞！卖完回家守岁嘞！”
“殷州陈酒，逢年过节，不醉不归！”
“九州祈愿花灯，次年平平顺顺！”
“血糖葫芦！乾朔配方，北城改良，味道不好不收钱哟！”
……
在北城，魔们皆以能化成人形为傲，修为越是高深，其人形越是美貌精致，越是找不出破绽。
即便二人隐了气息，却仍然引得众魔注目。
一来是两幅生面孔突然出现，总会让人留意一番；二来是二人的人形找不出任何破绽，众魔皆以为是何大人物；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烈长寻一身白衣，身颀且长，相貌和煦，肤白清朗，在一众黑压压的魔中显得尤其出众。
好在烈长寻早已习惯这样或是炙热或是嫉妒的目光。
寒千琮咂咂嘴，道：“长寻哥哥有没有觉得除了有些魔的长相，其他的和民间没什么区别？”
“的确。”
“听魔宫里的小魔说，这是覆安王命令的，像人一样自食其力，自谋其生……”
“小公子，来一串糖葫芦吗？”一个化成人形，长相狡黠，笑起来露出两颗獠牙十分渗人的女魔笑嘻嘻地递了一串糖葫芦到寒千琮面前，眼神却不断往烈长寻身上瞟。
寒千琮心道：小公子……我不过就是比长寻哥哥矮了一个头多一点点而已！哪里小！
“我没带钱，不要！”
那獠牙女魔笑得更灿烂更渗人，道：“没事没事，你吃着，就当姐姐送你的！”
……姐姐？
“我不要！我不想吃！”
寒千琮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留下獠牙女魔在原地，笑容凝固在脸上，一股黑气从手中腾腾冒出。
见状，烈长寻向那女魔微微颔首，莞尔道:“多谢姑娘好意，这糖葫芦多少钱？我来给。”
闻言，女魔手中的黑气瞬间烟消云散，眼里的悸动和炙热愈加明显，连忙娇声道：“公子若想要，小女子分文不取，将这糖葫芦赠予公子。”
“姑娘不必。”
说罢，烈长寻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女魔手中，抽出一串糖葫芦朝寒千琮走去。
女魔在身后叫道：“公子，用不着这么多！”
烈长寻回首点头致意，那女魔又凝固在了原地，只是周身莫名其妙多了一层粉红色的气体。
獠牙女魔旁边卖花灯的女魔呛声道：“你胆子也真是大，不怕是什么法力高深的道士，来把你捉了炼化去！”
獠牙女魔将那银子揣在怀里，道：“你见过这么俊俏的道士？就算是道士，我也愿意被捉了去！”
“千琮为何走这么快？”
“长寻哥哥，这东西不能吃！”
“我知。”
“那你还买它做……做什么……”
寒千琮气鼓鼓转身从烈长寻手里抢过来那串糖葫芦，一抬头就看看见烈长寻深邃的眼眸和浅浅的笑意，那一瞬间充满了宠溺和深情。
待到寒千琮站稳了身子，盯着烈长寻的眸子看，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和平静。
烈长寻低声道：“那女魔修为不差，如若在这里有任何冲突，你我二人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闻言，寒千琮眉眼弯弯，道：“原来长寻哥哥是在担心千琮啊！”
烈长寻无奈地摇摇头，柔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