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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妇人

江海无月 绝望孤城 5315 2022-05-10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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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掌来得惊人,看着手指上闪烁的点点银光,若是真的被刮在脸上,只怕立时闪身避开,就这么堪堪的避过去之后,袖子上一片衣裳被整整齐齐的切开一块,摇摇晃晃的在爆炸开的气流当中无所适从。

  元清章远远地站着,瞟了一眼就算是躲得快也一样是被划了好长的一条血痕的手臂,不怎么在乎的轻笑着道:“山主大人怎么这突兀的就动手了,事先不招呼一声,怎么也不像是你们正道的风格呀。”才刚刚避开了一场就快要没了脸的危险,就立马把刚才的千钧一发抛诸脑后,混不吝的道:“还是说,我哪句话说得惹您生气了?是您是一个病秧子呢,还是一个满腹心机,不知道揣着多少坏水的······一直和盛京的那位拿着阿陵作伐子的针尖对麦芒。亏得阿陵还把你当做是最为尊敬的叔父,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辜负了阿陵的一片至纯之心。”

  山主平静的扫了他一眼,并无什么太大的怒气,只是缥缈的轻声道:“你以为你拿这些抓说与我听,就能让我失了分寸么。还是说你以为凭借你的武功能够一招制敌,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盟友,是我们不知道的,能出其不意?激怒我并没有好处。”

  警告的对他说了这么几句,看着年轻人还是一样的混不在乎的模样,轻声笑了笑,快要透明的一张脸上现出一个幽幽的笑意,带着那么点儿知道所有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的诡秘笑意,“你想要重振你父亲的遗志,取代天幕山,你为了这个目的和这个孩子交好,还让他和你成了为人所不齿的背德之事。这么一个龌龊的目的,若是这个孩子知道了,不知道该会如何伤心呢。即便如你所说,我就是看不上盛京的那个狗皇帝,所以我特特的拿着这孩子做我们之间斗法的筏子,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从不曾拿他做过什么事儿。反倒是你,从一开始的深情,想必都是装出来的吧。”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的骗人了。”元清章不在乎被人说他什么,反正他此生都是洗不干净的只能在阴沟里生活的臭虫了,但是唯有一颗心,只念着他一个人,不曾有过半丝龌龊的欲望掺杂。

  “我是卑劣的让你们看不起,在你们眼里我大约就是一个靠着血性手段杀人上位的无耻之人,但是我不在乎,我要什么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自己去抢,自己去争。不像你们,就算心里恨得不得了,想要得不得了,还是要保持住一个虚伪的假笑,骗着自己,骗着别人。阿陵我真正的喜欢,对付你们我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一个能够快速剿灭你们的棋子。你这样无稽的揣测,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么做的罢了。”

  既然已经说开了,元清章也懒得在玩儿那些攻心的招数,面儿上抹着的一抹轻浮的笑意,悉数化作森寒的盛气凌人,“你刚才说你没有拿阿陵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只不过是拿捏着他的身份,好于盛京的皇帝打擂台。这和我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人面兽心的不值得信任的东西,不过是你们的名声比我的更好些罢了,所以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你若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的爱护阿陵,怎的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他他的家人早早地就已经去世了,家中年年牵挂的“母亲”不过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所假扮的,还任由他迷糊了这么些年,叫了仇人这许多年的娘亲。江湖上盛传的那个陈家山脚下有金脉的消息,是怎么出来的,我不相信一个能有点儿脑子的人会真的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还有你这样的对阿玲的动向掌握的这般熟悉,你是安插了什么人在他身边?这些难道你都不应该和他说一说么?”

  元清章眯眼流泻出一抹厌恶,这样的明面上是给了一个人无上的荣耀和宠爱,但背地里却是无情的拿着这个人的一切,只为了完成自己的私欲。

  “你难道不打算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尊敬的天幕山山主大人。”见山主忽的冷淡下来的脸色,苍白的面儿上也浮出一抹噬人的刺骨锐利,元清章懒散一笑,把身子靠向后头摇椅的椅背,翘着脚的道:“你不想说,我帮你说。因为阿陵的父亲是现在这个皇帝的蓝颜知己,当初皇帝能登上大位,它在其中出力不少。所以皇帝格外的其中他,所以在阿陵刚出生的时候,皇帝就下过一道旨意,封阿陵为英和郡王。这是登基之后皇帝的第一道敕封旨意。朝野大为震动。若不是因为后来的还要收复月氏,冲缓了这个消息,相比现在阿陵也不会是现在举目无亲的样子了。”

  “刚好你知道了夜游宫的肖氏喜欢陈老先生喜欢到了疯癫的地步,还有一母同胞的小肖氏,想要进宫倾国倾城的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祸国妖姬的名声。所以你顺手推舟,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让深恨崔家的那位谋士,知道陈家底下有金脉的存在,让他以为能凭借这个东西慢慢筹谋,终有一日能把皇帝从高位上推下来。”

  絮絮叨叨的慢慢的把话说完,元清章自己都被其中的高瞻远瞩所震惊,不由抚掌赞道:“这一切的悲剧的发生,您不过是散了一个莫须有的消息,就能引得这后来的种种。再加上阿陵身边时时的跟着一个武功神秘莫测的人,且在夜游宫做着左护法,位高权重得很呐!有什么变故,只要有这位左护法,就什么都解决了。什么叫看一步算百步,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难怪这多少皇室都这样的忌惮天幕山,一气儿的派了这样多的豪门勋贵的子弟来您这求学。”

  “难怪我父亲当年就斗不过你,临死也是死不瞑目。想必他就算是再研究多少年,成了白发苍茫的样子,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元清章忽的一下坐起身来,眼珠子黑黢黢的盯着他,清渺似烟的道:“这江湖上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是由您一手操控,我真是害怕极了,我这样的对您出言不逊,您到时候只要轻轻地转一个心思,抬抬手指头,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和阿陵之间的情缘岂不是只在你一念之间,就能分崩离析?”

  “你既然知道我的能耐,那为何今日还要这样的不知死活。”

  “我来之前也未曾想到受阿陵敬重的叔父,竟然会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现如今自己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元清章后怕的吁了一口气,眼中却并无什么害怕之色,显然是已经早早的就做好的准备。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只有把着您的秘密,待我和阿陵远走高飞,真正的平安下来之后才会把这些脏东西全都烂在肚子里。”元清章敲了一下唇角,和颜悦色的商量,“这是一个很合算的买卖,不是吗?把阿陵光明正大的许给我,到时候您也能得以继续成就您的擂台大戏,我也能和阿陵双宿双飞。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您不考虑考虑?”

  “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双赢的好法子,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山主飘忽的起身,眼底漠然的道:“你们静安海网罗天下消息,自然之道就算是死人也能从他们身上撬出消息来,你这样的聪明又胆大包天,我怎么可能让你攥着我的秘密,时时刻刻的威胁我。这个道理你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您今天是不打算放我一条生路了?”

  回应的是剑刃的一声长啸,清吟吟的像是凤凰的一声清啼,莲花一般在眼底盛放的剑光由一点点的虚无倏而之间在漆黑的眼底映出盛放的尽态极妍。元清章并不慌乱,只是慢慢的道:“早就知道您会把我杀了,所以我早早地就找了人来做另外一个证人。”

  在元清章说完这句话之后,自门口慢慢地转进来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清丽妇人。那妇人与寻常所见的妇人并无不同,脸蛋儿并无什么出色之处,一双眼睛温温润润,通身气质温和端庄。在遍布美人儿的天幕山,随便扔进一个人堆里都遍寻不着的长相。

  可在这于菀出现的那一刻,山主便瞬间消了身上杀伐的剑意,只管愣愣的看着她。

  “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因为苍白的脸色而显得格外的憔悴阴沉的脸上,忽的散开一个如风吹海棠花的笑容,一双空洞无澜的眼睛也因着这个于菀的到来,一点一点的聚起璀璨的湛然来。

  戚梦虞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两步,一双眼中是骤然生晕的灿灿明光。因着这鲜活,还有那灵魂深处吹进来的笑,让他一下像个人了。紧张的想要握住于菀的手,却又不敢的怯弱的样子,像是一个看见自己心上人的,初初有了情愫的毛头小子。

  最后还是于菀轻轻地牵了一下他的衣角,笑眯眯的笑着的样子,还像是当年的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

  于菀笑容宛然,这一笑,突的就让这普通的于菀变得耀目起来。一双眼睛也因着这个笑容盈着一汪软融融的春水,她闲话家常一般的道:“阿虞,我以为你应该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了,怎的过了这么多年,还不复当年的面色红润了呢!看来还是伯父走的太早了些,大哥一向溺爱你,况且你现在位高权重的掌管江湖中事,他更是不好劝你了。”

  说到这里,于菀温润的眉眼也拂过真切的黯然,轻叹一口气道:“你身边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你和大哥都是一样的,自在逍遥惯了,不喜欢有人束缚着你。我刚才在外边儿都听见你们两人说的话了。”于菀低头一笑,这笑容带着点儿苦涩,和沧桑。

  “你不要伤心,我的身子早已经是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一直精心保养着,才能这样行走自如的和你说话。不过是脸色苍白了些,等日后我一定好好儿的补一补,让你来看我的时候,变得更加红润些。你一向喜欢健朗的男子,我在慢慢努力,你慢慢的看着我,就能看见我慢慢儿好起来的样子了。”

  戚梦虞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彼此都明白。可是于菀却只能把眼睫当中的一点泪光眨眼之间藏匿于眼睫之中,温柔的徐徐道:“我现在只是一介寻常妇人罢了,这天幕山能第二次进来,已经是这辈子莫大的福气了。”

  “二哥,今日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想必也知道了。我听说你·····把当初窝在禹州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孩子认作了自家子侄。那孩子我喜欢极了,小小年纪就自有一股憨态可掬之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好似一个小太阳一般的暖到了人的心理。只是他的命不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在谎言之中生存。你能把那个孩子接过来,把他养成现在这样英姿飒爽的样子,我真的非常的欣慰。”于菀直视站在对面,脸颊消瘦,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哥,忍了许多时候的泪,断了线一样的滴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上的青布衣裳上。

  看见她落泪,在元清章看来就是个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恶鬼,手足无措的慌乱起来,急慌慌的抽了袖中的帕子,就要为于菀拭泪,却被于菀轻轻地避开去,自己擦了。

  握在戚梦虞手中的帕子,已经旧的起了毛茸茸的絮,雪白的帕子也泛了旧时光的黄,那一丛绣在角落里的虞美人,也早已经看不清当初鲜润的红色。

  于菀心中一颤,这是当年她还在天幕山的时候,做的帕子。上头的图样只是简单的起了一个形,与她现在的手艺不可同日而语。这张帕子她早就已经忘记了,现在再看,却忽的想起来,这是当初为了庆祝他的生辰,她绣了送他的。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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