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里没有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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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只鸟儿“扑棱棱”地从窗台上飞走了。
萧策被一阵酸痛感惊醒。果然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惯了,这才出来几日,就感觉周身不适。
扭着腰,晃着脖子走出屋外,面对着眼前一片大好风光,萧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皇帝当了十余年,第一次有此闲暇,可以看尽山水。一时间,萧策似乎又有些享受,身上的酸痛感貌似减轻不少。人,果然还是贪图享乐的。
一阵沏茶倒水的声音引起了萧策的注意。循声望去,白慕言正坐在石凳上一边看着书卷,一边品着香茶。
草绿色长衫,一头青丝恣意散落在颈间;一双光着的脚,随意搭在一旁的石凳上;纤细的手,不时地端起茶杯,薄唇轻抿,一副不落凡尘的姿态。
或许是被吸引,萧策竟不自知地走下阁楼,走到了白慕言的石桌前坐下。
白慕言眸光一沉,放下手里的书卷,曲着搭在石凳上的腿,单手撑在膝盖上,看着萧策说道:“陛下可有看够?还是说白某该凑近些好让陛下一看究竟?”
又来了!又来了!这一大早的,就说些让人血脉喷张的话。
萧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正尴尬着,腹中“咕噜”几声。萧策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若是在皇宫,他哪里需要如此狼狈?不用刻意传唤,更不用等自己饿,宫女太监们便早早地准备好了御膳候着。现如今,他已经饿了两天。之前是因为害怕、紧张而顾不上进食,现在本能已经恢复,他饿了,很饿了。
萧策摸着肚子,看着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慕言,问道:“白慕言,能给朕去准备点吃的吗?朕饿了。”说完也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白慕言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香茶。
萧策见他无动于衷,起身,一把夺过白慕言手里的茶杯,怒斥道:“去!快去给朕准备早点,朕饿了!莫非你想抗旨?”
白慕言并没有因为萧策端起皇帝的架势而有任何惧色,缓缓起身,靠近他,轻声道:“陛下见谅,这里没有佣人,就只有你我二人。若是饿了,还请陛下自行解决。”
说完,便与之擦肩而过。
“白!慕!言!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居然让朕自己做吃的?胆儿挺肥啊!居然敢如此对朕?待朕回宫,一定,一定要……”萧策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甚至都结巴了。
“一定要怎样?在陛下想要治白某的罪之前,还请陛下好生照顾好龙体,千万不要饿死。哈哈哈……”
厨房。
“这个该死的白慕言,居然敢如此待朕。他日待朕回宫,定当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策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在厨房找吃的。可是,找了好几圈,厨房里除了生米和柴火,一点熟食都没有。可是肚子已经饥饿难忍。这又该如何是好?
“难道他是要朕自己生火做饭?这……这……这朕如何做得来?刘公公,朕真的好想你啊!待朕回宫,一定要好生待你,再也不把你给朕准备的膳食随意扔掉了。”
萧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无奈地往灶里堆柴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火生好了。随意抓了几把米倒在锅里,又舀了一些水,盖上锅盖,坐等饭熟。
或许饿久了容易困,等着等着,萧策竟在灶台前睡着了。
“陛下,请用膳。这是您最爱吃的红枣桂花糕、杏仁酥,还有一品鸭、八宝珍……”
“快,快端上来,统统给朕端上来!”
一个激灵,原来是梦。
突然,鼻间嗅到一股烧焦的味。萧策猛地起身,大叫“不好”,揭开锅盖,好不容易做的一点饭已经烧糊了。
一气之下,扔掉手中的锅盖,气冲冲地走出了厨房。
院内,白慕言正独自下着棋。
萧策冲过去,一把扫落棋盘上的棋子,顺带还用脚跺了跺、踩了踩,嘴里念着:“朕让你下!让你下!”
看着眼前这个皇帝一身灰头土脸地冲过来扫落自己的棋,现在又一副撒泼样,白慕言实在想象不出皇宫里的他如何在文武百官面前能够不怒自威?
看着他这样,白慕言想着,那一箭之仇也报得差不多了,该收手了。于是上前,捡起地上的棋子,说道:“陛下若真的不会做饭,那白某替你做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拿白某的棋子撒气。还请陛下随我来,待我替陛下洗漱一番,自然会有佳肴伺候。”
没听错吗?这姓白的为何突然如此客气?确定不是鸿门宴?
萧策将信将疑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骗朕?”
“白某不敢……”白慕言遂弯腰行礼道。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哼!带路!”
遂,甩了甩衣袖,跟着白慕言上楼去。
洗漱完毕,半个时辰之后,白慕言果真端上了好酒好菜。虽比不上宫里花样多,但足以果腹。
待酒足饭饱,萧策好奇地问:“白慕言,为何我刚才在厨房没有看到这些菜?这鸡是哪里来的?这鱼之前又是养在何处?还有这瓜果蔬菜,究竟都是藏在哪里?”
萧策拿着筷子一一比划,想知道个究竟。他想着,要是知道了食物所在,下次这姓白的小子再虐待自己,自己也好弄吃的。
可是,他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狐妖大人?
白慕言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门前,指了指眼前的湖水还有青山。
萧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遂上前问道:“不要告诉朕,鱼是刚捞上来的,鸡是刚抓的?”
白慕言轻轻颔首,微笑着说:“然则,陛下以为我变出来的?”
这,这太难了吧?难道说,他的这些吃的都不是事先买好的?那吃完了这顿,是不是意味着,下顿要自己下水捕鱼、上山猎鸡?
看出了萧策的顾虑,白慕言又说道:“陛下放心,之后的每一顿饭菜,白某都会替陛下准备妥当。”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原来这世上,除了刘公公,居然还有人能如此精准地猜测到自己的想法?萧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白慕言。他就好似一潭水,表面波澜不惊,清澈净爽,实则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