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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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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我的家里出现了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哥哥考上律师了。这真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事情。曾经有多少人在为他担心啊。担心的不仅仅是他的工作,还有他的婚姻。自从第一年没考上之后,嫂子好像就对哥哥失去了信心,对他冷淡了很多。母亲常常愁的夜不能寐,不知道哥哥以后会怎么样。

  本来哥哥是上学的好苗子,他上学的时候,总是班级前三名。哥哥不但学习好,人还幽默,能歌善舞。哥哥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班里的核心人物,连校长都知道哥哥。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让我爹妈给毁了。准确的说是让我妈给毁了。

  我们初中的时候,父亲也算是有点小权的人,他跟一个银行的行长关系很好。当时在银行工作的人也很牛,工资高,福利好。那个时候哥哥在上高一。父亲想要是哥哥能在银行里上班该多好。他把这个想法对行长说了。行长说:这有什么问题,你让你儿子上个财校,出来就来这儿上班。

  也怪哥哥太聪明了,竟然一考就考上了财校。本来父亲想让姐姐去上的,可是母亲觉得这么好的工作,让丫头上可惜了。丫头是要嫁出去的人。不能便宜了别人家。未来是不可预料的,大概就是哥哥的写照。等到哥哥上完财校的时候,那个行长已经调走了,父亲也失去了权力,成了一个小科员。

  如果父亲再去跑跑路子,说不定哥哥也就上班了,可是父亲是个非常自负高傲的人,他只习惯别人向他低头,从没想过给别人低头。可惜我哥哥好好一个三好学生的苗子就被这样耽误了。哥哥虽说已经成年了,但并没有多少社会关系,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城里找工作,于是就在家里闲了下来。

  哥哥呆在家里成了父母的一大愁,母亲只能怪父亲,因为母亲一个家庭妇女并不认识所谓的高官显贵,父亲脾气很大,每次一说要么说哥哥就是那么个命,要么一发脾气走人,再或者就怪母亲说他当初明明说要丫头去上的。母亲说哥哥学习那么好,要不是父亲说去银行上班,哥哥这阵早都考上了大学。明明是父母改写了哥哥的命运,可是现在她们却互相埋怨。

  让一个出去念过书的人再来种地,他是不甘心的,况且哥哥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好的成绩。可是无事可干的哥哥只能种地,他总不能在家睡着吧。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于是他开始责怪父母,他说:要是他学习不好,他也会甘心当一个农民。把一个学霸级的人物弄来种地,真的是屈才了。

  母亲也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让哥哥去上财校,如果她不说的话,上财校的应该是姐姐,丫头终归是嫁到别人家的人,对自己的生活影响应该不是很大。可是儿子就不一样了,儿子是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天天看到他活的不光鲜,自己心里也是非常憋屈的。

  哥哥常常跟父母吵架,有时候就跑了出去,好几天都不回来,父母好像也不管他跑到哪里去了。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父母那么淡定,或许他们心里也是着急的,只是想让哥哥出去碰碰壁,然后屈服于这样的命运。有一次哥哥出去半个月都不见影子,我的心里都有些着急了。

  第二十天的时候,哥哥带着他的一个朋友回来了,原来他在一个清真寺上念经,拜一个阿訇为师傅。他因为嗓子好,念经悠扬动听,现在已经是念班克的不二人选。哥哥总是这样,走到哪里都会很快出彩。他的经也念的很好,他的师傅很看好他,估计他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阿訇。

  当阿訇这个事情,我们好像都没想过,母亲好像也不太看好这个职业。这都是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人所寻的出路,对哥哥来说还是屈才了。后来哥哥好像也不太感兴趣了,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又去一个牛场干了一段时间。那个牛场的厂长是爸爸的朋友,本来说好是让哥哥去管账的。可是他竟然让哥哥去牛圈里把牛粪运出来。那么脏的牛粪看着就让人恶心。况且我们家里也没有养过牛,更别说铲牛粪了。于是哥哥又回来了。

  哥哥是个不甘于屈服命运的人,他在家里捣鼓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造洗衣服,他买来很多化学原料,照着书上的配方,真的造出了洗衣服。可以去污,只是颜色没有街上卖的洗衣粉那么白。后来他又想卖特色烤鸭,也没有成功。之后哥哥又去给一家鸡场当会计。顺带着又看上一个姑娘,鸡场的老板跟我家有点亲戚关系。有一天他来我家对母亲说:我给你管媒来了,你儿子在跟人家姑娘谈对象,你这当母亲的也不管。

  母亲很是吃惊,之后我跟姐姐和母亲去看那个姑娘,那姑娘在街上一家裁缝店学裁缝,白白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长得不错,可是她个头不高,穿那么高的跟,看起来勉强不矮,脱了高跟鞋,肯定很矮。哥哥本来就不高,只有一米六二。母亲说一定要给哥哥找个大个子媳妇。哪怕长的差一点都行。因为看到哥哥自制男式高跟鞋的时候,母亲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她觉得对不起哥哥,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跟父亲都不矮,不知怎么回事,生了4个孩子,两高两矮。弟弟跟姐姐个子都好,我和哥哥就比较矮,哥哥一米六二,我一米五九。我是女孩,还有高跟鞋可以拯救。哥哥就麻烦了。

  哥哥把拖鞋的后跟剪下来,放在鞋垫子地下,相亲的时候放两层,平常放一层,这样他看起来就会高那么一点点。这是他每次相亲的时候必做的事情。这个事情就这样黄了,哥哥心里很不舒服,他对母亲说:我个头这么矮,哪有高个子姑娘愿意嫁给我,母亲说:正因为你不高才要给你找个大个子媳妇,要是你高,我才不管你媳妇的个子大小。

  后来哥哥又给父亲开车,一个月400元钱。在25年前,打工仔的工资好像就是几百块钱。虽然工资不高,可是这个工作听起来很光鲜。父亲在法院里工作,哥哥又在法院里开车。别人都不知道哥哥是没编制的零时工,即使知道也不放在心上,她们以为爸爸在法院工作,哥哥变成正式工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下哥哥的对象就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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