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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栩棱反射性蹙了蹙眉宇,扭头往沈壹看去,静默着不语,似是在等沈壹的解释。
沈壹沉头静思着,而后答出一句:“莫在意,不过是家中的破事!他们应是要揪着我,还翻墙到了这里。”
虚空中有几声口哨响起,紧接着传来小孩子的嘀咕声。
程栩棱闻声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渐渐浮现:“走,我们去外面看看,我带你去看下戏剧,唱戏的那人是我的朋友。”
路上,有几个身着布衣的人围着程栩棱打圈转,却始终没有跑出来正面和程栩棱交涉。
“他们是什么人?”沈壹埋首垂头。
程栩棱淡淡一笑,伸手触碰沈壹的手臂,柔下声音说:“是我的侍卫。”
沈壹下意识缩回了手臂,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却,再望及那些奔走的人后慢语道:“他们可真是尽职尽责,你们的仇人很多吗?”
程栩棱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眼底的冷意如同冰刃一般。
空中划过几支箭矢,直透程栩棱的心脏。
沈壹反射性上前去抵抗,毫无预计手臂竟中到一箭,有血渐渐从手臂上的破皮中渗透出来,鲜红又刺眼。
“小壹!”程栩棱嘶吼着,眼里的冰刃冻结近块,似一把长矛般,下意识把腰上环着的刀剑拿出来,竭力往箭矢来的方向攻击去,隐约听到有人嗷叫倒下的声音。
“伤药!”程栩棱整理有序的处理着伤口,望见沈壹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点。
他身旁的侍卫往一边赶去,直捣那些贼人的心肺。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朦胧,如同隔了一层雾气般,无论如何抬手都撑不破,似有一张张鸿雲山庄的笑脸出现,泪水无所顾忌的夺眶而出。
“小壹,你醒来了?我已经把那些人给抓到了。”程栩棱神色冰冷,语气却带着微融的暖意。
“杀了他们吗?”沈壹言语极为平淡,朦胧的雾气在眼中消匿,泪水逐渐的止住,脸上的泪花被他轻轻的擦拭干净。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程栩棱的嘴角一勾,残暴的笑容渐露:“我更喜欢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变近,程栩棱回头一望,静静的嘱咐着:“你们不用来屋子里了,把汤药放在墙壁一侧。
我会让婢女前去端来,别打扰小壹的休息。另外去外面买一些水果。”
“是!”门口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犹如石头丢进了封闭到透不出空气的空间里,隐约声音里有些狂暴到嘶哑的腔调。
沈壹倒脸色稀松平常,勾起嘴角说着:“抱歉了,因为我受伤的事情,打扰了你看戏的心情。”
程栩棱望见沈壹的笑容,忽然伸手捏了捏沈壹的脸颊,温声细语着:“哈哈哈,行了吧,那些仇家来找的是我,却无故连累了你!”
几番谈话下来,两人都露出了轻松坦然的笑意,将以前的疑虑猜忌一扫而空。
窗户上似有寒风涌动,程栩棱顿时止住脸上的笑靥,冷酷无比的朝窗户那儿走去,忽然冷下声音道:“出来吧!”
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影渐渐浮现,卑躬屈膝朝着程栩棱磕了几个响头:“少主,属下保护不力,竟让少主的朋友受伤了,特地来领罚!”
沈壹靠在墙壁上,垂目望着身影,忽然扭过头看向一边。
大脑中出现了一阵令人晕眩的记忆,一股心绞似的痛苦席卷全身,抬着的手臂都因这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垂了下来。
“快去请大夫!”程栩棱脸上蓄满了紧张:“现在说这些已为时已晚,我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似化作风雨般从窗户上溜走,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一日过去,大夫已经开了第三服药,但唉声叹气一直没停过,语气里有些绝望:“程公子,他得的是难以医治的疑难杂症。
据老夫来看,运气好的话有十年余光仍可度过,不好的话就剩个两三年了。”
“这不可能!他的武功不凡,怎么可能得上此等疑难杂症?”程栩棱脸上布满错愕,不可置信的往沈壹瞄了一眼。
“老夫行医多年,可曾误判过?这病在当今天下唯有百草堂的老师父才可医治。”
环境一下陷入寂静的状态中。
百草堂的老师父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这是所有武林中人众所周知的事情。
十年前,部分武林中人侵犯到皇室中人的统治,皇宫里派人来武林大批量的绞杀武林中人,其中被杀的就有极力反抗的百草堂老师父。
武林中人都比较重义气,一个个接二连三和皇室中人宣战,这使本就动荡不安的统治变得更摇摇欲坠。
似微风一刮就会倒台。
皇室中人因此汲取教训,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极少和武林中人扯上关联。
阿沁跑进前厅之内,紧张兮兮的摆好茶具和碗筷,然后又步入厨房把菜给端上,长久气势嚣张的脸庞浮起了温和的浅笑。
“阿沁,你对地位的渴望,我可以理解,不过……”
一个声音在大脑中回放着,阿沁脸上的浅笑变得浓了些,小小的希望在心中萌发成芽。
“夫人!”阿沁殷切的凑上去。
妇人的声音犹是冷的:“对我献殷勤没用,有能耐把栩棱的心给夺过来。”
她的话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犹如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物品一般,严寒刺骨,稍有不慎就会冻出各种各样的伤口。
如今妇人的夫君卧病在床,有一天说不定会归西。
妇人渴盼儿子能够成家立业,最好生个乖孙出来,起码得在武林上有一席之地,不然她没法和病怏怏的夫君交代。
阿沁往前走了几步,微笑望着妇人富丽的衣着,从心发觉出一丝热烈的盼望。
“夫人,我都已经如此费心费力了,可公子仍旧不看我一眼!”阿沁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嘴角微微颤动,连说出的话语都有些沙哑。
“把这药放入他经常用的碗里。”妇人眼神犀利,从袖口取出一小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