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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爸知道儿子会回来,早已经将家里收拾干净,食材也早拿出来了。
顾峻一进门打量着这小瓦房,一共就四间房,一件厨房,一件储物间,还有两件卧室。大城市里见惯了高楼大厦的他,还从来没到过这么破旧的地方。
“这个,也不知道有人会来,家里比较小,言子,你那屋子给你老板睡吧,你就在地上打地铺吧。”安爸对儿子喊道。来者是客,还是儿子的老板,人家是见过市面的人,他可不能怠慢。
安小言看顾峻没有异议,就抱着果果进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摆设跟四年前一模一样,一尘不染小书桌上还摆着他的书,墙上是Asten的大海报,已经有些年头了,海报上都掉颜色成为蜡黄了。
“进去吧,晚上你就睡这里了。”
果果自动爬上床抱着穿上的小熊抱枕,安小言坐在椅子上,翻着桌子上的本子,打开第一眼,上面俊秀的字迹写着:有时候,人的一生可以改变,又改变不了,因为有时候即使改变了,只是路不一样了,最终到达的方向却一样的。
下面一行日期,翻滚的记忆涌出,这是大五的寒假他回家写的,当时他看了一部电影,肖生克的救赎。
救赎,所有人都觉得安迪最后逃出监狱,过上了舒适的生活,他却觉得,经过监狱的生活,体制改变了一切,最后通向死亡依旧相同。这种想法跟电影完全没有关系,任谁看都不会有这种理解,安小言当时只是一个念头闪过就记录了。
四年后的今天再次看来,安小言却读出了不同的意味,就像现在的他,人生可以改变,下一秒又回到原点。
袖口被拉着,安小言回过神果果正拽着他的衣服。
“饿了吧,叔叔给你泡奶粉吧。”
刚转身,顾峻正倚在门框上,以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他。
“孩子饿了。”安小言说了一句,表明他没恶意,走到顾峻身边的时候顾峻猛然拉住他,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那句话说完,安小言神情转为惊恐,牙齿咬着上唇,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顾先生,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在我父母之前暴露什么。”
顾峻作出无所谓的姿态,“我有暴露什么吗,我不过是让你跟我们睡一起而已,这有什么吗,我好心不让你睡地上,这有什么呢?”
安小言哑口无言,顾峻的确是什么都没说,他又在担心什么呢,是怕以前顾峻对他的所作所为吗。
一声言子打破僵局,安小言将果果交给顾峻径直走向厨房。
安母正在切菜,让安小言过来烧火,“你那个老板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啊,你在医院,他是医院的院长吗?”
“啊,他不是,他,只是医院是他的。”安小言还不习惯这种撒谎,话都说不全。
“老板这么照顾你,刚才还说看你房间床大,让你们睡一起呢,这种没有架子的老板真是少见呢,你以后可得好好干,别让人家失望···”
后面的话安小言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个世界上谁好他都不相信顾峻是好人,偏偏顾峻有一套,让他父母这么关照。
“妈,你别说他好了,今天做什么啊?”
安母看儿子回来就多说了几句,被打断有点不高兴,“肯定都是你喜欢吃的,对了,你们老板娘怎么没来,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
安小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件事说来复杂,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随手将一根木柴填进灶中,火焰熊熊燃烧,就像他心中一直澎湃,表面上他不动声色,淡淡说道,“老板娘不在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就丧妻了,孩子也是怪可怜。”
还好有火光照到安小言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谎言,从进门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总是要有新谎言遮住旧的。
等饭菜端上桌子,顾峻已经桌子上坐着了,安父则是在柜子里翻腾着,最后还只是拿出来一瓶普通的白酒。
“家里没啥好酒,见笑了。”
“没事,我平常不怎么喝酒,白酒更是不碰,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吃睡觉吧。”
顾峻慵懒的声音让人真以为他困了,连安小言都有点相信顾峻是一个照顾他们的人,只是眼神相撞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里面的戏弄。
菜都是些家常菜,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桌子上都是安父跟顾峻说话,安小言只静静吃饭,突然桌子下腿被踢了一下,安小言抬头看到安母的眼神,放下碗筷,对顾峻露出一个笑容。
顾峻当然不甘示弱,也回了一个。
“我这儿子从小都不懂事,不会说话,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平常工作的时候也不需要说太多,我门更注重实干能力。”
安父一直紧张的神态才放松下来,他这个儿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吃亏了也不说,一个人在外他也挂念的慌,尤其是近几年都没回来,表面上他让儿子为了工作别想家,其实内心牵挂的不得了。
一顿饭吃的不痛不痒,吃完饭,安母催促着安小言将屋子床收拾一下,安小言却执意收拾碗筷,安母只能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去给安小言收拾屋子。
安小言坚持洗碗,主要还是不想单独跟顾峻在一起,顾峻在饭桌上的优雅和善解人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让他很不安。
直到将碗洗了五遍,安小言才不情愿回到屋里,果果早已经睡了,顾峻则坐在床上翻着手机,安小言进来他才抬起头。
“呦,回来了啊,没想到你在家里还是个勤快的主啊。”
安小言没接话,从旁边拿出凉席铺到地上,正要从床上拿被子,顾峻一下子拽住安小言的身子将他压到了床上。
“你父母刚才说了让我们睡一起呢。”
安小言侧头不看顾峻的眼神,“我还是睡地上比较好。”
“呵,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睡一起呢,你倒好,一直想躲避我。”
任何人都会躲避的,安小言头硬生生被顾峻掰正,“你父母就在隔壁吧,我们俩之间要是发生了什么,那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句话果然奏效,安小言整个身子松弛下来,不再反抗,安静躺在床上。
果果在床的最里面睡着,安小言躺在中间,顾峻睡在最外面,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吸声,安小言才缓缓睡去,之前顾峻所作所为让他实在不放心,生怕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