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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捏着电话愣了几秒，才有些尴尬的回答：“我是秦广漠的同学，我叫苏寒。”
对面那人的语气才缓和了些，说道：“哦，你是他同学啊，你好你好，我是秦广漠的妈妈。”
苏寒这才微微喘了口气，刚才秦广漠妈妈的那语气，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感觉，还好自己是个男的，不然发了那样的短信，大概会被家长误会是男女朋友吧。
秦广漠的妈妈又说：“广漠他出门去了，手机忘了拿了，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苏寒也不敢问秦广漠去哪了，只好支吾着说：“不用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还是等他在了再打来吧。”嘴上这样说着，苏寒却没有再打过去，他在等秦广漠打给自己。
可是那以后，秦广漠就再没给自己打过电话。
苏寒在心里安慰自己：大过年的，他大概是有很多朋友要见吧。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没有能说服自己，于是很多次夜里望着安静的手机发呆，想到之前那一些亲密的接触，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恍如隔世的感觉。
初十的时候，苏寒跟着妈妈去外婆家吃团圆饭。
外婆一个劲地摸着苏寒的脑袋说：“我家苏寒长大了哟，长大了。”
苏寒看到外婆转身去端菜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外婆老了，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地矮小，走路也比从前慢了许多，于是走上去说：“外婆，我来吧，你过去坐。”
外婆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外面的鞭炮和烟花升空的声音不断，苏寒却望着桌上的菜发呆。
忽然一块牛肉被夹到了碗里，苏寒醒了似地抬头，苏寒妈说：“想什么呢，吃饭的时候要专心。”
苏寒赶紧埋下头去吃饭，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边低头吃饭边用眼角小心地去看妈妈，这几年在外面上学，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好好地看过她了，不知不觉间，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饭桌上，苏寒的外公问苏寒准备在什么地方实习。
苏寒想了想，说道：“还没想好。”
外公自言自语的说道：“上学跑那么远，工作千万别再那么远了，照顾照顾你妈。”
苏寒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埋头吃饭。
正月十五的那天，苏寒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金山上灯，回头的时候正好路过朱方路。
他让司机停了车，在徐浩家楼下的那一片阴影里发了会呆，望着从前那再熟悉不过的窗户，手机里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狠狠地按下了删除键，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寒曾经以为，自己离开了徐浩会活不下去，现在才晓得，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下去呢，地球不是还在转吗，自己也曾经恨他，可是现在才知道，恨不恨他，日子都一样要过，年少的那段岁月里，徐浩早就走了，只有自己还停在原地。
这一次，真的是告别了呢，浩。
我累了，等太久了。
再见。
回学校前，苏寒妈特地找苏寒谈了一次话，大概是问苏寒毕业之后的打算。
苏寒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妈妈，我毕业之后，可以去外地工作吗？”
“外地？哪里？”苏寒妈明显有些惊讶，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苏寒想了想，说道：“上海，北京，重庆，成都这些地方吧。”
苏寒妈想了想，说道：“你也大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决定吧，可是妈妈也老了，如果你要去外地，妈妈不反对，只是，妈妈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呢？”
苏寒听了心里面也不是个滋味，只好说道：“就算我工作在外地，我也时常会回来看你的，一定会的。”
苏寒妈又问：“那你想去哪里工作呢？”
苏寒低头说：“重庆。”因为秦广漠还要在重庆读三年书，那时候苏寒已经决定迁就自己的爱人，做出点小小的牺牲。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重庆吗？”苏寒妈惊讶了。
苏寒甚至不敢看自己妈妈的眼睛，随口编着说：“那里工资高，比较有发展前景。”
苏寒妈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苏寒。
苏寒心虚地抬起头，自己果然不适合说谎。
“是不是有什么牵挂的人？有的话带回来给妈妈见见，妈妈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苏寒妈还是很尊重自己儿子的决定的。
苏寒“哦”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把秦广漠带回来，自己妈该是个啥反映。
苏寒妈没有再追问到底苏寒牵挂的人是谁，只是在苏寒回学校的那天，送了苏寒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说：“密码是你的生日，找工作肯定需要钱，如果要买西服什么的，就拿这张卡用吧。”
苏寒小心收下了那张卡，心里突然对自己的妈妈说不出的愧疚，让他比较介意的是，一直到自己开学，秦广漠也没和自己联系。
坐在回重庆的飞机上，苏寒想起在海南的那几天，自己和秦广漠靠的那么的近，彼此的心跳都可以听到，彼此的体温也可以感觉的到，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却如此迷茫呢？
是因为怕去提及将来吗？会有将来吗？苏寒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想起告别的时候，秦广漠在自己的耳边问自己：“你会想我吗？”
苏寒瞪了他一眼，说：“不会！”
秦广漠轻轻地抱住了苏寒说：“你下次来玩，我带你去见我的兄弟。请你喝泸州最好的酒。”
苏寒说：“你喝醉了倒霉的还是我，还是别喝了。”
然后秦广漠吻住自己，彼此的唇舌交缠……
他想起送广漠回泸州的那天，自己一直送他到了南京机场，两人一路上都很沈默。
在候机室里，苏寒的手被秦广漠紧紧地握住，两人就那么凝望着，仿佛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手指交缠。
这是苏寒从未接触过的一种感情，哪怕是对任何女人，也不曾有过的。
已经不单单是喜欢这样的简单，是一种爱到心都会痛的感觉，唯有和广漠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的感觉。
幸福吗？苏寒迷茫地望着窗外的白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候机大厅里，播音员小姐甜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旅客的登机，苏寒望着他的背影，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
转过身去，拿手揉红了眼睛，对自己说：“苏寒，别这么没出息。”
然后大步走出了机场。
刚坐上车就收到了广漠的短信，他说：“老婆，刚才我真想吻你。”
苏寒在笑，却狠狠地按键：“他吗的去死！谁是你老婆！”
“可是我回头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不然我一定奔回来亲你一下再走。”
……
空姐问“需不需要饮料”的声音打断了苏寒的思绪，他要了杯咖啡，倚到靠背上，手抓着手机，望着屏幕发呆……
终于回到了学校，苏寒又是第一个到的学校，室友们还没有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卫生了。
苏寒撸起袖子把寝室里里外外抹的窗明几净，累了才想到，好久没有上游戏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