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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丛姗做了个恶梦,梦到自己坠入十八层地狱,和无数恶鬼撕杀,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又痛又累,可是不能停,一停就会被他们吞下去,那是怎样的无望和恐惧啊,以至于她从梦中惊醒后,满头大汗,眼泪纵横,许久都不能平复下来。
第二天早上,身体的疼痛仍然在持续,象被大碾子碾过,全身支离破碎,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丛姗象条小狗似的在床上蹭着,把自己挪到床边,一鼓作气,硬撑着下了床,如同受过酷形一般,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换完衣服,拿了小包准备下楼,看到了床头柜上那张银行卡,她伸手拿起来,怔怔的看着,继而将它握紧在手心里。
这一回,她是真正将自已卖掉了!
在公司里碰到杨志远,他打量她,“丛姗,你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她微笑,“没睡好而已。”是真的没睡好,恶梦醒来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等天明。
她从杨志远身边过去,没走几步又被他叫住:“丛姗,你脚怎么了,走路怪怪的。”
她心一跳,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搪塞道,“没事,大概扭了一下。”
杨志远却不放过她,“我那里有药油,呆会你拿去擦一擦。”
“不用,也不是很痛,休息一下就好了。”她逃也似的进了办公室。
杨志远站在走廊里,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才收回目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蒋南生都没有出现,丛姗也很忙,钱交上去了,医院安排了手术,丛姗很激动,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那一天,而那一天终于就在眼前。
她等在手术室外面,一会坐下来,一会又站起来踱步,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瘦小孤单的身影在徘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终于灭了,门打开,出来一个护士,她赶紧迎上去,护士冲她笑,“很成功,李主任马上就出来了,具体的你问他。”
丛姗顿时泪流满面,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嘴。
李主任正好出来,看到她这样子,笑道:“丛姗,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倒哭了。”
丛姗哽咽着,“李主任,我是高兴得哭了。”她突然卟通一声跪下来,冲李主任磕头,“李主任,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谢谢您,谢谢……”
李主任吓了一跳,忙扶起她,“丛姗,别这样,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职责所在,而且你和丛桦都是好孩子,好人应该有好报。”
丛桦术后被送到监护室,只要平安度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再住上一段就能出院了。
丛姗站在监护室的窗外,看着被氧气罩遮住脸的丛桦,心情有些复杂,既心疼他受了这么大的苦,又高兴手术终于成功。
虽然这二十四小时有护士和医生监察,但她想留在医院里,希望丛桦睁开眼睛的时侯,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面包,慢慢的吃着,那是她的午饭,中午吃不下,便留着当晚饭了。
四周一片宁静,护士们穿梭而过也如同水飞静河,这里象一个无声的世界。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这寂静,丛姗手忙脚乱的接起来,也不敢说话,一直走到安全门里才喂了一声。
电话是吴溪凡打来的,“丛小姐,你在家吗?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有车来接你。”
丛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