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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财迷心窍,不管真的假的,伸手在靳轩腰带间翻了翻。果然,从左侧腰带间翻出一块半张手掌大的牌子,金光灿灿,甚是耀眼。顶头拴着红绳,下面飘摆着黄色的穗子,看样子应该是悬挂腰间的装饰牌,掂量掂量,足有七八两重。
牢房昏暗,借着顶层通风窗*进来的光,牢头仔细看着,只见这金牌四四方方,做工精美,玛瑙石镶的边,正面中间刻着纂字,弯弯曲曲,看不太懂,反面刻的东西像只鸟,展翅翱翔,有点像孔雀,又像是神兽凤凰。
“这玩意儿是真的?值多少钱!”牢头边看边问。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少说也得有个七八两,别看分量小,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放到市面上,至少换个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牢头惊呼,又赶忙闭上嘴巴,生怕被人听到。
“是的!只要你放过我,这东西就是你的,再说了,你背后的主子只是想让你过来吓唬吓唬我,揍我一顿,并不想真的杀死我,不然你也不会带着鞭子进来。当然,为了让你好交差,等你主子问起时你就说事情办好了,我在这里装死不就得了吗。你得了金子,我免遭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靳轩贴着牢头耳朵说道,那牢头直点头。
“你不会骗我吧!”牢头小心的亮出金牌,毕竟这东西值五千两,要知道,程弼给他们这几个狱卒总共的赏钱也不过五百两啊!
“哎……你看我身处这般境遇,骗你不是自讨苦吃嘛!”
为了钱财,牢头最终选择了相信。象征的在靳轩身上抽了几鞭子,那力道挠痒痒都嫌不过瘾。
其他几个狱卒不知道牢头跟这犯人嘀咕着什么,只知道那犯人一定使用了什么手段,才免遭毒打的。
能使牢头改变主意的只有钱,谁都知道,牢头是出了名的贪财。狱卒中只有一个人看见靳轩送出一块金子。
几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临走时靳轩还不忘嘱咐道:“牢头大哥,一点心意,千万记得跟兄弟们分了,大家都不容易。”
这话是对牢头说的,但更像是给那几个狱卒听的。牢头心有不悦,看来独吞这块金牌是不可能了。
待狱卒走后,果儿不免好奇问道:“靳轩哥哥,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靳轩看了看牢头离开的方向道:“那是别人给我的一道护身符,咱们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全靠它了。”
牢房里昏暗压抑,外面可是晴空万里。人逢喜事精神爽,牢头背着手,哼着曲儿,只字不提靳轩给的好处,心里正想着今晚跟水榭楼阁的哪个娘们儿共赴云雨呢。
“班头,您怎么就放了那小子了呢,是不是...嘿嘿...”狱卒中,牢头是有官职的,叫做狱班,叫长了就成了班头。
见几个狱卒笑嘻嘻的,牢头明白,这些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定是知道我收了人家的好处这才罢手的,若不能封住这几人的嘴,事情若是传到程弼耳朵里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牢头一笑,把几人带入平日值班的小房内,从自己的床榻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三百两银子。
“兄弟们,跟着我都幸苦了,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们几个分了吧!”看似很慷慨,实质上那都是程弼赏给他们的五百两,牢头自己吞了三百两,只拿出二百两分给几个狱卒。
几名狱卒甚是欢喜,草草的把银子分了,只有一人,象征的收了银子却对牢头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因为自始至终,牢头都没提及那块金子的事!
跟程弼做了汇报,对几人而言,只是一桩小事而已,轻车熟路。所以,程弼也没过多询问。
直至傍晚时分,牢头迫不及待的离开刺史府大牢,一门心思奔着水榭楼阁而去。
不过,那个眼尖的狱卒可没走,叩开程弼的房门,将今天牢狱中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由此,牢头大祸临头,程弼也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当然,就目前而言,程弼还什么都不知道,怒气冲冲的来到牢房内,靳轩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他:“程公子,你终于来啦!”
“是啊,我来了,有些事还是我自己动手的好,别人靠不住!”一想到牢头拿了银子不办事,程弼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小子是个金主,他哪来的,而且听说那块金牌价值不菲,还出自名家之手。程弼想弄个明白。
“听说你给牢头不少好处,那是什么?”
“东西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你可以去找他要啊,但愿他还没有挥霍掉!”
“不说吗?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死囚牢内!”程弼威胁道。
“我信,我当然信,别说把我送进死囚牢,就算杀了我,我也相信。但是,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敢保证你程弼不会比我多活一天!”
靳轩目色微寒,看的程弼有些发毛。
“我的话你可以不信,要不你现在就把我关进去试试?”
程弼一愣,从这十来岁的孩子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许是被靳轩震慑住,又或许是程弼足够谨慎。果真没对靳轩怎么样,反正关在刺史府大牢也跑不掉,调查清楚了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于是冷哼一声,离开大牢。程弼心情极差,明明一个十来岁的稚子,为何与其对视,想要逃的却是自己!
怪自己不争气?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没人清楚,程弼想找个人撒气,而牢头无疑就是那个倒霉蛋!
臭味相投的人最了解彼此的秉性,牢头去了哪,最清楚的莫过于程弼。
一定是水榭楼阁,那个既舒适又肮脏的地方......
“呦……程公子,是您啊,今儿又得空来我这里啦,是不是觉得还是我们水榭楼阁的姑娘们技术好呀!”
老鸨花枝招展的迎上来,程弼心生厌烦,一把将其推开直奔二楼。那里有间翠云阁,里面的姑娘名叫翠芸,是牢头最喜欢的姑娘。
翠云阁门外,程弼刚到便听到牢头*的声音:“翠儿,别躲了,快让哥哥亲一口!”
程弼听着想笑,本想踹开门,一种莫名的好奇竟使他鬼使神差的轻轻推开门,眼前的画面实在不堪入目。
只见牢头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底裤,一撮猥琐的黑毛熙熙壤壤的长在胸前,眼睛蒙着黑布,嘴角带着淫笑,并不知程弼进来。
翠芸呢,长得还算可以,就是脂粉太浓,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穿着长裤,系着肚兜,正与牢头饮酒捉迷藏呢。
见程弼推门而入,面露惊慌:“程……”
“嘘……”程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翠芸不敢多言。
“翠儿,别玩了,你想急死哥哥吗……快来呀!”
说着,也不知道哪是哪,就搂抱过去。刚好,一把将程弼搂在怀里。双手不老实的向胸前扣去。
咦……咋这么平坦,不对呀,翠儿可是很有料的,怎么……
更可笑的是,牢头提着鼻子闻了闻,感觉气味也不对,一把扯下黑布条,见程弼正冷飕飕的看着他!
“程少爷……怎么是你……”
“房宽,你挺会玩儿啊!”原来牢头的名字叫房宽。
“呃……嘿嘿……程少爷见笑了!”
程弼气的都不知该怎么好了,张手就是一巴掌,把房宽打得晕头转向:“你他娘的还以为我在夸你是吗!”
“程少爷,你这是……”房宽心中不悦,无奈人家是程弼,刺史大人的公子,得罪不起。
“怎么,还跟我这装糊涂呢,说!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程弼坐下来,翠芸吓的浑身直哆嗦。
“少爷,我啥也没干啊!”
“啥也没干?好,我给你提个醒,今天牢房里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糟糕,露馅儿了,看这架势,程弼是知道我并未动手,不过也就是两个犯人而已,还至于你这么大动肝火!
房宽低着头不说话,也算是对今天的事默认了。
“我听说那小子给了你一块金牌,拿来我看看!”
房宽心中一凉,奶奶的,就这么点好处还被程弼盯上了,白挨了一顿揍不说,还什么都没留下,早知道就给它卖了。
“……什么金子啊……”牢头心存侥幸的装糊涂。
“少跟我装糊涂,就是那块金牌,赶紧给我拿出来!”程弼拍桌子瞪眼,房宽不得已,从床上杂乱的衣物中翻出那块牌子很不情愿的交与程弼。
程弼接过金牌仔细端详,他可要比房宽识货多了。此物绝非凡品,光看其做工就知道一定来历不凡。
最惹人注意的是正反面的雕刻,正面纂着字,房宽不识,程弼可认得,那是一个虞字。反面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金凤,栩栩如生。
虞字,金凤……!
程弼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虞字在承国意味着什么没人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牌子!
想到这,程弼觉得这事不能草率,必须知会他老子程之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