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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徐志穹脸上一共画了九朵梅花!
睚眦必报!
锱铢必较!
小肚鸡肠!
这个师父是真的!
放下毛笔之后,师父拔下徐志穹的两根头发,慢慢摸索。
摸索期间,师父先是皱眉,而后脸上略带笑意,而后笑意越来越明显,到最后,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徐志穹想趁机去洗个脸,被师父阻止了。
“为师昏睡这些日子,你做了不少事情,很多事情让为师很是满意,
你设计除掉了饕餮外身和血生孽星这两个祸害,
你救了不少受苦的百姓,还挡住了几场战事,
尤其是运州一战,伱挡住了怒夫教的邪典,没让梼杌临世,这些功绩理应褒奖。”
徐志穹点点头道:“师父是个实在的人,既然说要褒奖,肯定是真给东西的。”
师父哼一声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徐志穹道:“弟子也是个实在的人,金银和功勋这些俗物,弟子都是不嫌弃的。”
师父一撇嘴,又道:“你可知道,我最欣赏你做的哪件事么?”
徐志穹思索片刻道:“弟子惩恶扬善,做了太多好事,一时间想不起来。”
师父叹道:“我最欣赏的一件事,是你救了竹州的罚恶司,在竹州留下了我道门血脉,
可有些事情,也让为师不满,你对同道的杀戮过甚了。”
徐志穹挺起胸膛,毫无愧色道:“师父,弟子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师父开始细数:“你杀了龙秀廉。”
徐志穹道:“这厮恶贯满盈,不仅和邪神勾结,还要灭了大宣判官道。”
“你杀了孙千里。”
“这厮是龙秀廉的帮凶。”
“你杀了孔胜伟。”
“他也是帮凶!”
“你灭了滑州罚恶司。”
“他们勾结血孽门,以恶养恶!”
师父叹口气道:“照你这个杀法,再过两年,只怕判官道迟早让你给灭了。”
徐志穹愕然道:“师父,你且说,这些人哪个不该杀!”
“是该杀,但你杀心太重,需要反省!”师父在徐志穹脸上又补了一朵梅花,正好凑够了十朵。
画好之后,师父带着徐志穹走出了小黑屋,出门左转,朝着长廊深处走去。
一连经过十几个房间,师父盯着一扇门看了片刻,具象出一把钥匙,把门锁打开了。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徐志穹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呜嗷!”
强悍的气机喷涌而出,当场把徐志穹掀翻在地。
师父从容的关上了房门,重新上了锁,回头把徐志穹扶了起来,温和笑道:“不是这里。”
他又走过了两间房子,盯着房门看了片刻,具象出一把钥匙,把门锁打开。
徐志穹这回有了经验,没有站在师父身后,而是选择站在了两丈开外的地方。
大门一开,好像并无动静,师父一挥手道:“站那么远作甚,快些过来!”
徐志穹刚往前走了一步,忽见一双巨大的血红手掌,把师父从门外拖了进去。
“师父!”徐志穹焦急的呼唤了一声,然后躲到了更远的地方。
激烈的打斗声从门里传来,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师父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白发和被撕碎的衣裳,重新把大门锁上了。
“也不是这里!”
师父带着徐志穹,继续沿着长廊走,相继开了几扇门。
“道长,我知错了,放我一条生路!”
师父摇头道:“不是这里。”
“妖道!不要走,和我一决生死!”
师父摇头道:“也不是这里。”
“道爷,您都多久没来了,奴家从良心里想你。”
师父点点头道:“下次。”
……
打开了第七间屋子,师父进去看了半响,对徐志穹道:“就是这里了。”
说完,师父拿起毛笔,在门上写了个大大“穹”字。
这是要作甚?
把我囚禁在这里么?
还非得写个“穹”,就不能写个“徐”字?
“师父,咱们可得讲点道理,弟子并没做错什么,不该无故受罚,
你现在把我囚禁在此地,大宣判官道就完了,就被焦烈威和岳军山那个王八蛋给糟蹋了!”
师父皱眉道:“你都四品修为了,怎还恁地不稳重,我何时说要囚禁你,我是让你来此地思过。”
徐志穹道:“这能有什么分别?”
师父在门上具象出一把锁,把钥匙给了徐志穹:“区别在此,我把钥匙给你,来去全看你自己诚意。”
徐志穹拿起钥匙,师父在星宿廊具象出来的东西,质感十足,金属的质地和重量都非常的真实。
师父对徐志穹道:“这把钥匙,你可以带到凡间。”
徐志穹一惊,师父在星宿廊具象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拿到凡间?
他若是具象出一地元宝,是不是也能拿到凡间?
他若是具象出一地功勋,是不是也能拿到凡间?
他若是具象出一群漂亮姑娘……
师父又在徐志穹脸上画了两朵梅花。
徐志穹一脸无奈道:“至于么,师父,你是一品的星宿,心胸就这么狭窄么?”
师父语重心长道:“你脸上共有十二朵梅花,除了你之外,这梅花只有我能看到,
你在这屋子里每待上十二个时辰,梅花就会少一朵,待过一百四十四个时辰,梅花就会消散干净。”
徐志穹道:“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里待上十二天?”
师父笑道:“你若有这般心境,为师倒是欢喜,罢了,每日至少来一次,一次不少于一个时辰,攒够一百四十四个时辰即可。”
徐志穹看了看屋子,点点头道:“师父既是吩咐了,弟子照做就是,只是当前有些紧要事情,还须和师父商议。”
师父背过手道:“且去正殿商议。”
原来小黑屋是星宿廊的正殿。
徐志穹跟着师父回了小黑屋,两人于大厅对坐,师父一挥手,案几上出现了一盏青灯。
有了这盏灯,就不需要指路灯笼了,徐志穹把灯笼收了起来,对师父道:“中土鬼帝焦烈威,与望安殿阎君杜春泽实属一丘之貉,
他们窃取四凶魂魄,贩售至人间,岳军山与焦烈威来往甚密,只怕要……”
师父摇摇头道:“这事我已知晓,说些紧要的。”
紧要的?
还有比这更紧要的?
徐志穹想了片刻,又道:“怒夫教意图劫持大宣皇帝,目的不明,今虽被弟子挫败,然苍龙麾下折威星君亦参与其中,弟子担心……”
师父道:“这事情我也知晓,说些更紧要的。”
还有更紧要的?
“赏善大夫白悦山,被龙秀廉以悚息之技所害,而今折损一魂,已经失去神智……”
“这事我也知晓,说些更紧要的!”
徐志穹又道:“赏善大夫上官青,正当晋升关头,而今昏睡不醒,还请师父……”
师父皱眉道:“就没有更紧要的事情了么?”
没有了!
徐志穹想不出来了。
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这些事都是最紧要的。
“弟子想不出更紧要的事情,还请师父指点。”
师父沉下脸道:“修为已至四品,遇事却不知轻重缓急,你却不知,今日适逢为师斋戒?”
斋戒……
徐志穹连连点头:“是弟子欠考虑了。”
师父昏睡了这么久,连东西都没吃过,一见面就拉着师父处理公事,也难怪师父心生不满。
徐志穹赶紧回了凡间,去孙羊店买了五斤熏肉,两条羊腿,两坛子香醪。
待送到师父面前,师父吃了一口熏肉,赞叹道:“还是这个味道!”
徐志穹拿了两个酒盏,先给师父倒上一盏,再给自己倒上一盏:“师父,您为天下苍生,屡受重伤,而今终得痊愈,弟子先敬您一杯!”
师父举杯一饮而尽。
然后把徐志穹的酒杯拿过来,一并喝了。
“好酒!”师父赞叹了一声。
徐志穹空着手,很是尴尬,拿起酒坛,准备再给自己倒一碗。
师父突然沉下脸道:“让你去思过,你还坐在这里作甚?”
“我……陪师父斋戒。”
“斋戒还用你陪么?”
徐志穹忍无可忍,起身道:“你这老头,恁地不知好歹,这些日子,我进退周旋,为咱们道门挡住多少事情,你不给奖赏也就罢了,怎还处处刁难我?”
师父大怒:“好你个贼丕,还敢顶嘴,让你去思过,你还不服怎地?
我且告诉你,每天一个时辰,一刻也不能少,但凡落下了一天,这梅花便要长在你脸上,你修为也要少一分!”
“你真是歹毒!”徐志穹咬牙切齿,点亮了指路灯笼,离开了正殿。
走在长廊里,每扇门都一样,思过那屋子还真不好辨认,多亏师父写了一个大大的“穹”字在门上。
徐志穹进了小屋,借着灯光一看,小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放下灯笼,小屋一片漆黑。
徐志穹心里纳闷,这地方不见天日,也没个计时工具,如何才能确定过了一个时辰?
正思索间,徐志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水瓶。
水瓶装着水,瓶底有小孔,小孔一滴一滴往外漏水。
瓶子里有一支箭,插在水瓶中央,箭上有刻度。
水位在缓缓下降,水面的刻度在不断变化。
这是一个刻漏,大宣常见的计时工具。
水滴点点坠落,声音十分真切,速度不急不缓,走的十分准确。
这倒是个中用的东西。
徐志穹甚是好奇。
我想着计时的事情,脑海里还真就出现了个计时工具。
我若是想点别的呢?
……
师父坐在书案旁,大口吃着熏肉,大碗喝着香醪。
他拿起羊腿啃了一口,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边啃,师父一边笑,笑的连羊肉都吞不下去。
好徒儿,为师没看错你!
且在星元殿中,好好修行!
各位读者大人,沙拉来迟了,就来迟了一小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