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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云中子正在自家洞府修行,一道苍老疲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人教弟子听令,三日后随本圣前往三十三天之外另辟洞府!”
与此同时,截教弟子耳边同样响彻通天教主的法旨。
“截教弟子听令,三日之后随本圣前往东海金鳌岛!”
云中子自入定中醒来,闻言不由苦笑一声。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事实上在他拜师之前,阐截两教弟子就已经冲突不断,截教那帮外门妖魔鬼怪也早已将昆仑山搞的乌烟瘴气,素来喜清净的人教也不堪受扰已久。
矛盾早就积压深重,前段时间那一场冲突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圣人教主有令,云中子作为弟子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
环视洞府四周,云中子倒也并没有太过不舍。
毕竟这洞府他本就没住太久,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
三清大殿之中,三位圣人恢复了以往的座次,只是气氛更加尴尬了。
老子与通天的法旨,原始自然听在耳中,明明他是这场矛盾的胜利者,昆仑山这个居住了无数年的洞府所有权也成了他的。
可此刻的原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闭目养神沉默不语的大兄以及满脸冷漠通天,原始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通天,你非要如此么,我又不是非要逼你走,三清本是一体,我只是想让你少收一些心术不正之辈而已。”
“还有大兄,通天走也就罢了,你为何也要离去,我等兄弟就要如此散场么?”
本是挽留的话,可生性骄傲的原始说出口却是另一番意味。
此时的通天就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着,听出原始话里话外说他不对,自然反唇相讥。
“原始,你忘了这次是你门下吃亏了么?”
“我门下良莠不齐心术不正?”
“你连燃灯这种先天神魔里的吊车尾都收入门中,到底谁心术不正?”
“况且就算是有燃灯在,不照样让我门下弟子打的抱头鼠窜么!”
通天不忿之中带着几分得意,没错就是得意,打赢了当然得意,哪怕把昆仑山让出来,也是念在兄弟情谊施舍而已,并不是因为他截教输了。
这番话一出口,本就不愿意服软的原始自然当场脾气就上来了,哪还顾得上什么挽留不挽留的初衷。
“通天你莫要得意,一时成败怎能论英雄,我门下弟子俱是跟脚不凡天姿聪颖之辈,修行欲速则不达。”
“那燃灯是自愿加入我门下修行玉清仙法以求突破,又不是我求着他来,通天你什么意思?”
反正话里话外就是不提阐截两教弟子这一战的结果。
以他原始的骄傲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失败,哪怕是他门下弟子的失败。
“啧啧啧……”通天一脸嘲讽。
“原始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承认自己门下弟子不如我截教弟子是吧。”
“好吧,抛开那些不提,你我放手做过一场,看看到底是你玉清仙法神妙还是我上清仙法更强。”
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不靠嘴说,这就是通天的一贯风格。
通天撸袖子,原始自然不甘示弱,盘古幡招手即来。
“还不够吗?”
“自古一体的三清分崩离析兄弟反目,还不够吗?”
“三日之后我去三十三天之外,通天去金鳌岛,无事我等不会再见,还不够吗?”
老子那疲惫又无奈的呵斥声拦住了要动手的原始和通天。
这三句“还不够吗”问的原始内心多少有些羞愧,通天也有些不忍。
是啊,闹了这么久,闹得兄弟分家,还不够么。
原始也想起了自己开口的初衷,他明明是要挽留两位兄弟的。
“大兄,通天,抱歉,刚刚是我声音大了一点。”
“但我等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通天收敛一下自己好为人师不挑弟子心性的毛病,我们像以前一样都在昆仑山不好么?”
骄傲至此的原始开口承认自己错了。
这可真是罕见,虽然只是承认自己不该说话声音太大,对于问题矛盾只字不提。
但这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毕竟他是原始。
可通天只是冷笑,丝毫没有感受到原始的诚意。
什么叫只要他收敛,三兄弟就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好好在昆仑山道场?
合着问题就出现在他身上呗,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怪他通天不该收徒?
“原始,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吧,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我的道就是为洪荒生灵截一线天机,有教无类就是我通天的道。”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大兄也同意三清分家,三日之后我等便各奔东西互不干扰,我去东海收徒便不碍你原始的眼了吧。”
道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重要也重要,毕竟是成圣之基,也是最大的执念。
能改的话便不是道了,就如原始的注重规律,也如通天固执的有教无类。
事实上关于收徒这件事,也不光是原始提过,就连一向清静无为的老子也一样提过。
毕竟就算是老子,也一样看不惯道场被那帮妖魔鬼怪搞得乌烟瘴气。
可有用的话,三清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通天不是听不懂,也不是看不出自己那帮外门弟子的心性,只是他本人性格如此而已。
有教无类,不分善恶,都有得到修行的机会。
即使性格本恶,通天也愿意相信自己的上清仙法能够洗涤心灵,引导他们走上正道。
矛盾的重心,其实一直都是理念冲突,也就是通天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关三清之间的兄弟情谊,就只是简简单单的道不同而已。
道便是他们三兄弟的不同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子的清静无为怕麻烦,原始的循规蹈矩看中跟脚,通天的有教无类广收门徒。
三兄弟的道从本质上便背道而驰,能撑到今天不分家,也只是因为老子以大兄身份强势镇压,以及之前洪荒动荡需要报团取暖而已。
如今三清皆已成圣,鸿钧道祖之下便是圣人,再无外部威胁,伴随着通天收徒越来越多,内部矛盾自然就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