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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尽力而为。”
秦长安点了点头,他对于劝说这个家伙心里也没把握,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想这个时候进神宫城。
虽然看上去神宫城表面上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他的身份威胁太多的人了,这些人可不全是外面的人啊。
旁边的赵子陵听到宗玉泉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跟着这个麻烦精了,这家伙走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简直不把命当命。
宗玉泉带着两人再次来到了英灵山,近距离感受着面前这座黑山,秦长安和赵子陵都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悲凉气息。
仿佛像是置身在一处战场之中,周围无数的手持长剑的将士正一脸决然的表情,前仆后继的不断朝着战场扑去。
哪怕,明知再往前是死路一条。
一刻钟之后,他们顺着沿山阶梯来到了山腰处的广场之上,韩默默依旧低着头跪在原地,仿佛像是一尊化石一般。
秦长安和宗玉泉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韩默默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石像,而在石像的下面则是有着一尊青铜鼎,鼎内燃烧着灵犀香,缕缕青烟正从鼎中飘散而出。
他并没有着急跟韩默默说话,而是从一旁的案桌上取了三支灵犀香,右手食指燃起一缕火焰,将香点燃,神情凝重的双手举香向着石像拜了拜。
随后将香插入青铜鼎中,站在了韩默默的身旁。
“韩师兄,我知道你能够听见,我来这里不是受了神宫的委托来劝你的,我只是听闻了你的事迹,所以想要跟你说几句话。”
韩默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就仿佛他不是个活人一般。
“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在此一跪,三年赎罪,除了你自己沉沦在罪恶当中无法脱身之外,也是在把他们同样困在当年的罪恶当中无法挣脱出来。”
“看上去你是在赎罪,可是实际上你却是在拖着他们陪你受罪,你以为在这里一直跪着就能够偿还当年的罪了?你以为你在这里跪着就能够让他们原谅你?”
韩默默三年未曾动过的身体在这一刻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几乎是不可察觉的晃动,仿佛像是错觉一般眨眼便再次恢复了平静。
有戏!
秦长安确实双眸一亮,他一直都在死死的看着他,虽然这个动作还很轻微,可是至少说明已经有效果了,他并不是完全听不进去话。
“你在这里跪着无非是想要告诉他们,你当年错了,你想要弥补他们,你想要给他们认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跪着,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另一种折磨?”
“有些错,一旦犯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是无法弥补的,哪怕你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弥补也根本偿还不了当初的罪。”
“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你能够活着,真的只是因为你的实力够强?运气够好?”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他们放弃了自己生的希望换回来你活着的可能,想要让你带着他们的那份希望活下去。”
“可是你现在呢?你在做什么?你在用他们给你的希望来替他们守墓?你在寻求你自己的心理安慰,可是却将他们的希望摒弃,让他们处在懊恼和悔恨当中。”
“他们的妻儿这三年来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他们的家族因为他们的牺牲处境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知道吗?他们在乎的人知道他们牺牲的消息吗?是不是还在苦苦等候着他们的归来?”
“这些情况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只是自私的认为你对不起他们,你身上有罪,所以你跪在了英灵山,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想要赎罪。”
“可是你这样的行为真的是赎罪吗?你只是在减轻你自己的痛苦,可是他们一直都被困在了灾难来临的那一天无法走出去。”
“韩师兄,醒醒吧!你这样做并不是在赎罪,你只是在自私的逃避责任。”
“三年了,站起来吧,神宫对你的培养,英灵山上他们的亲人,你都需要给出一份交代,你应该做的是面对这一切,而不是躲在所有人的背后,让他们去承担那些他们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
秦长安的语速很慢,每说完一句话都会停下来看一看韩默默的反应,他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了,但是对于一个将自己内心封锁了三年的人来说,普通的劝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特殊时候就要用特殊的方法,他就要打破韩默默内心当中的那份自责,让他意识到这么做除了折磨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最后他的语气当中已经带上了谴责,仿佛韩默默跪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在赎罪,而是在逃避着外界。
秦长安停下了,因为此刻的韩默默身上一股黑色的灵力正在不断冒出来,仿佛一头恐怖的猛兽正在逐渐苏醒。
并且现在这头猛兽的眼睛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呲着牙,仿佛随时都要朝着他扑过来一般,周围的气氛也在发生着变化。
秦长安感受着这股气息,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心脏却不自觉地加速了跳动,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畏惧,再次开口说道。
“我的话可能很难听,可却是事实,韩师兄,你这三年不仅仅辜负了他们对你寄托的希望,更辜负了整个神宫对你的期望。”
“我很敬佩你,能够在这里跪三年赎罪,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你该做的事。”
“你,已经做错过一次选择了,所以他们躺在了这里。难道这一次你还继续错下去吗?”
“我加入神宫不过数天时间,可是因为我的原因,神宫内数十名弟子被抓到了战锤重地,生死门叫嚣着一个月之后将会处死他们。”
“二长老让我不用理会这件事,去神宫城躲起来,可是他们因我被抓,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要去战锤重地,因为我的血脉问题,他们不允许。”
“我来劝说你,是想要让你陪同,这也是他们给出的条件,只要我能够说服你陪同,我就能去战锤重地。”
“韩师兄,想想我说的话吧,想想当初他们对你说的话吧,你应该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其中绝对不包括继续跪在这里赎罪。”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们吧,三年了,他们也该离开了。”
秦长安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自己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里劝说他的,越是想要隐瞒什么,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越低,所以干脆直言不讳。
韩默默依旧没有动,但是他体表却有着一股股灵力在不停地环绕着,至少说明这些话不是对他完全没作用。
秦长安深深的看了一眼佝偻着的背影,微微叹气,随即转身就朝着广场之外走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可在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却停了下来,因为一道嘶哑的呢喃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语气虚弱而嘶哑,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
“三年了吗……想不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