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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夫百万,武道上千,当今大玄明面蒸蒸日上,天下太平,龙运沸腾,江湖里自然跟着百花齐放,对比前朝不知多出多少法门。
可纵然武道增加,依旧逃不出本源法则。
武道讲究九九归一,天人合一,返璞归真。
年轻白衣拂晓上山,在山顶前一气化百剑,随后又紧跟衣袖唤水龙,惹得前朝用剑山头人物开口骂娘,不情不愿将心法交出,还不忘啧啧冷嘲夸赞几句,听得吴忧是神清气爽。
吴家少爷接过剑道心法下山时,已是晌午时分。
三月的中午,阳光不刺眼,洒在身上,更多是惬意。
吴忧没着急下山,而是在青莲山腰处停下脚步,悠然走进内亭,低眉便瞧见一副摆放整齐茶具。
手指轻轻搭在茶壶身侧,隐隐还有些余温传来,年轻白衣轻轻一笑,随后入座。
从衣袖里拿出书籍,不着急喝这尚有余温的茶,随心翻动几页,年轻白衣脸上笑容一僵,重重将书本合上,俊美容颜,复杂万分。
万物本无相,一切皆心生。
这本心法,练气法门堪称上乘水准,一招一式,写的可是详细,最关键是,无相心法没有固定吐纳方式,的的确确是吴忧练剑的不二法门。
但,要说无相心法是剑道心法,总觉得不对味,细细推敲,倒不如说是以佛法入剑招,通剑意,疏通经脉,最后再进行吐纳心法。
剑意心法,相辅相成,若是吐纳境界达圆满,以身体为媒介,剑招通天地,更是能再上一层楼。
这本心法,饶是以武问鼎凉州江湖的吴家少爷,在见识过自家书房万千藏书后,都心动无比。
年轻白衣苦涩一笑,心动是一码事,自己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吃上黑衣老僧的人情。
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吴忧将心法小心放好,既然老和尚顺水人情做到这份上,自己不接受那就显得太过矫情。
右手不自觉搭在腰中剑柄上,吴忧心中喃喃,此剑对于前朝江湖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把剑,能让青衣亚圣放下杀意,甘愿得罪当朝皇帝,也不愿再多出一招,同样,这把剑能请动不问世事十余年的鹤周天入局,为自己在凉州护道。
白衣身后掀起一阵冷汗。
吴忧摇摇头,凝神定心,将小亭桌上茶壶里的茶倒出些许在茶杯上,过半却不满杯,吴家少爷刚想一饮而尽时,一抹黄色身影在眼前闪过,让他握杯手停顿在半空中。
林家少女年方二八,亭亭玉立在面前,黄裙被周围绿茵一衬,煞是好看。
林煕月脸上不带丝毫约束,欠身行礼,甜甜一笑道:“吴少爷可是好兴致。”
吴忧双眼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料到林家姑娘会突然到此,不过他还是微笑道:“林姑娘不也好雅兴,知道此刻上山。”
林煕月一笑置之,走近小亭里,伸出一手接过吴忧手中茶杯,将杯中茶倒在亭外树林泥土里,转过身,落落大方道:“这茶凉了可是不好喝,煕月帮吴少爷再烧一壶。”
年轻白衣轻挑双眉,也不过多客气,在前几日他便见识过林家姑娘冲的茶,许是那天恰逢漆黑夜,吴忧只觉林煕月泡的茶有别样味道。
今日借天上光亮,看清林家千金冲茶动作,手法玄妙,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吴忧暗自点头,心想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
吴忧耐心等候,林煕月泡茶动作堪称赏心悦目。
林煕月如上次一样,将壶中第一杯茶给吴忧杯子满上,双手奉上一杯茶后,正经说:“雾里清是山顶老人亲自摘种,听爹爹说,老人以剑意养茶,要泡酌反复三次才可去茶中剑意,雾里清为冷茶,热时喝养神,一但温度散去,就会伤胃。”
吴忧瞧见林家姑娘一本正经,一时觉得可爱,也不多说,接过茶杯,学着黑衣老僧先嗅一气,随后抿嘴品上一口。
一口热茶入喉,年轻白衣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技术活,该赏!
黄裙少女满足一笑,大方坐下,给自己满上一杯,她不着急喝,而是瞪着灵动大眼睛,小心翼翼问:“吴少爷,今早可是上山讨要心法?”
吴忧没有藏着掖着,点头答复,放下茶杯,又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在上山的?”
林煕月想了一下,美目流转,故作悬乎道:“吴少爷天资聪慧,何不猜一猜?”
吴忧低眉一笑,如此心思单纯的少女,倒是好久不曾打交道了,一时童心大起,玩笑道:“林姑娘可是为难在下了。”
“不为难,”林煕月摆摆手,将手中茶喝上一口,吐出一口清气,她问道:“吴少爷将心法讨到可是要离开外城往内城走?”
吴忧点头,“理应如此。”
林煕月搓搓手,小脸竟不知为何红润起来,片刻后,她才开口,小声询问说:“吴少爷可能将煕月带上?”
年轻白衣被黄裙少女冷不丁的问题吓得将握杯的手收回,目光复杂,吴忧问:“林姑娘,你可知这一路凶险,吴忧自认都所到一处都要十分小心,不然随时都可能被人一剑要了性命。”
林煕月撇撇嘴,沉默不语,生气模样,倒也动人,过了几息,她才楚楚可怜开口:“煕月就跟着你到凉州边界,只是想看看书中江湖是何样子,能让如此多文人最终都折了腰。”
吴忧轻叹一气,还是摇头,“姑娘家家,还是留在陵城较好。”
林煕月听这话可是来了脾气,好看的眉竖起,愤然道:“晚了,现在林家可是将陵城大家都给得罪了个遍,现在人人都在等着你们出外城,看笑话呢!”
吴忧不可置否的点头,要说文人志趣,无非落井下石,喝一口清茶,他淡淡说:“此事赖我。”
“所以你得还人情呀,将我带上。”林煕月眨眨眼,给吴家少爷来了一波仙人指路。
吴忧一眼识破,苦笑为难道:“不行,将你带上,那欠林家人情可就真还不上了。”
林煕月眉头弯弯,双鬓微微拂过脸颊,她站起身来,将吴忧身前茶杯掠来,放在自己跟前,气呼呼说:“不行,你一定要带上我。”
年轻白衣被林煕月此举给逗乐了,一时觉得浑身轻快,倒没追究,自顾自又拿起一空杯,倒满,推到林家姑娘跟前,与之前茶杯并排,缓缓道:“喝这杯,我那杯凉了,伤胃。”
林煕月被吴忧此举给吓得不清,见眼前男子生的俊美,一身白衣轻摆人间,腰间本违和长剑不知何时,已然觉得顺眼非凡。
林煕月耳根通红,接过茶杯,小声道一句谢谢。
年轻白衣耐心等林家千金喝完杯中茶,不急不慢问道:“这不是林姑娘的主意吧?”
林煕月不动声色颔首,放下空杯嫣然一笑,“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吴忧微微一愣,含笑问:“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林家千金一本正经说:“还人情。”
年轻白衣一头雾水道:“还何人人情?”
李煕月噗嗤一笑,指指茶杯,“还吴家少爷,一杯茶的人情。”
吴忧深吸一口气,不得已搬出最后一招,“林姑娘,就算是吴忧愿意,此番路途凶险,林家家主爱女心切,想来也是不会同意的。”
谁曾想,林煕月等的就是吴家少爷这句话,吴忧话音刚落,她便笑开了花,将身前两茶杯满上,将原先喝的那杯推给吴忧,随后狡黠道:“吴少爷,你怎就知我爹不愿意?”
年轻白衣眯了眯眼,无奈一笑。
人畜无害,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