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智者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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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深处。
腹中的滚滚雷声将卢恩震醒。
饿了五天的人,大多会放弃探寻穿越原因,并将过往人生暂时压下。
转而将精力放在每日三问“今天吃什么”上。
但在这睁眼便是钟乳石的原始部落,显然没有蓝衣骑士的生存空间,卢恩从干草堆上爬起,挪着瘦小的身体前往洞口,亲自觅食。
部落靠山,面向丛林。
深秋的暖阳晒得他脸色平缓了些。
太阳初升,已有不少族人在洞穴外翻着石块,试图捡些昆虫充饥。
缺粮,是部落近来的日常。
随着唯一能找到食物的智者去世,族人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他也没理由例外。
卢恩,现代人,但是社畜。
他明白在觅食这块,自己没有多少优势,反倒得多看多学。
由于不懂原始人人语言,他在旁边观察时,常常要忍受看傻子似的目光。
就在卢恩有样学样,好不容易从岩缝里拽出一条青虫,兴奋地往嘴里送时,一声恸哭吓得他手一颤――
抖落的青虫便被一旁少年用嘴接了去。
本就饥肠辘辘,被这么一气更是有些头晕,卢恩恼火地给了少年一脚,再望向哭声源头。见是个肚子鼓鼓的怀孕女人,便了然了。
这是死了男人了。
她的丈夫,正是部落里地位颇高的智者,外出时染了病,回来没几天便去世了。
为何这石器时代的部落里,竟已发展出了一夫一妻制?甚至男女皆有羞耻心,会穿草裙防走光?卢恩不是史学家,搞不懂,也不关心。
在史前世界饿死,或在平行世界饿死,有区别?
他只希望今日觅食的队伍,能多带回些食物。
但智者一死,剩下人好似退化一般,连续好些天都是空手而归,让人不免担忧。
就在卢恩远离那少年,忍着饥饿继续抠岩缝时,脑袋一激灵,威严声音一闪而过。
【生命观察者职能已启用。】
简单一句话,却让他惊喜不已。
这年头,金手指怎么来的不重要,金手指长啥样也不重要。
有金手指,最重要。
根据解释,他能消耗精神力,沟通并温养孕育中的生命。并从胎儿基因中,得到一项传承自先祖的能力作为回报。
可以是身体素质、专业技能、深刻记忆。血缘越近,能力越精通,获得几率越高。
这效果看得卢恩一愣。
若回到现代,他说不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妇产科大夫,并通过学习各行各业父母的能力,成长为堪称全才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但一想到这里是原始部落,他就麻了。
人类的知识源于实践积累,现在人的脑袋,比起成千上万年后,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能学到什么?交配?捉虱子?打猎……
卢恩一拍脑袋,猛然想起那位智者的遗腹子。
慢慢挪到智者遗孀不远处。
这么点路下来,便感觉饥饿难耐,头昏眼花。
好在这能力不需接触,避免了尴尬,他凝神望向孕妇,刚要发动却又停了下来。
自己运气向来平平,抽奖只能拿保底,智者必然不只有一项技能,就这么莽的话……
好在根据解释,获得的能力不会重复,他便把目光先投向了其他孕妇。
胎儿的形象在脑海中浮现。
皱巴巴、丑兮兮。
他有些好奇地将头转向卢恩,伸出小手像是想抓住这新奇的客人。
卢恩发动能力,脑袋随着精神力的流逝而有些发晕,原本因缺乏营养而安静的胎儿,却多了些活力,猛地蹬了母亲一下。
一股喜悦充斥心中,卢恩知道这是源自基因深处的动力,正是这种反馈,让人类文明得以传承,得以辉煌,得以伟大。
当然,更让他高兴的是奖励。
简单的词句音节就像树枝,如喜鹊筑巢,在脑中搭起一套全新的语言框架。
【已习得部落语(信息含量1)】
野人们口中不明意义的呜咽,这下顿时清晰起来。
“妈妈我饿。”一个小女孩说。
“等古叔叔回来就有吃的了。”
“可他们已经两天没带回吃的了呀……妈妈,那个傻子好像在看我们。”
“傻子不会看人的,别犯傻。”
卢恩心思微沉,收回目光,如法炮制地看向其他几名孕妇。
随着精神力流逝――
【已习得原始搏斗(1)】
【已习得捉虱子(1)】
【已习得部落战舞(1)】
【已习得草药辨识(1)】
来自遗传的信息,被解构后融入了他的基因,成了一种本能。
虽然还有点生疏,但假以时日,便能将之融会贯通。
先筛掉一些能力,卢恩有了些底气,再望向最初的目标。
【已习得丛林生存(2)】
他松了口气,海量记忆随之袭来,一时有些应接不暇,便不出声默默吸收。
等回过神,周边地形已了然于心。
哪儿长着浆果丛,哪儿长着菌菇,记得一清二楚,应对蚊虫毒障的办法,也如数家珍,仿佛已在丛林中求活了上千小时。
卢恩甚至有把握,和贝爷做搭档而不被吃掉。
由于腹中饥饿折磨,他有种直接冲进丛林觅食的冲动,但这很快被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压下。
只得先晒太阳节省精力,等觅食队伍回来。
……
只要拨开眼前的树丛,就能抵达部落,阿古却停下脚步。
他苦涩地看了眼,衣兜里仅有的一把浆果。
再想到部落中那些嗷嗷待抚的面孔,他就有股挠心似的自责。
“智者爷爷。”阿古喃喃,“神抛弃了我们,连您也要狠心离我们远去吗?”
智者是被神养大的,他们则是靠智者养大的。以至于青年们生存经验几乎为零,突逢变故后,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
阿古微微叹气:“走吧。”心中却不得不承认,是时候做出取舍了。
一进入部落,就有几个小孩围了上来:“古叔叔回来啦!”
“我们有吃的了!”
大人们眼中也有渴望,但看到阿古等人的苦涩表情,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得抱紧了孩子,心中迷茫。
“除了智者,还有谁能救救我们…”
卢恩听到动静悠悠转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精神耗尽的疼痛,在一觉过后缓解了些,但腹中饥饿依旧,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
但没等他找采集队,就被一人拉走,全部落四十多口人都被召集了。
“神的光辉已离我们远去……”
“神罚降下食物不再生长……”
“必须抛弃对部落无用之人。”
族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卢恩躲在人群后方,面露凝重。
抛弃老弱的传统动物也有,这没什么。真正令他意外的是,野人竟然会演讲!
这可是衣不蔽体的原始部落!
加上种种廉耻心的表现,他有些怀疑,难道是以前有外星人来过?
随着一个个名字报出,一名名四十多岁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面带不安地聚作一堆。
阿古思量后觉得食物仍不够,视线便锁定了人群后的一道身影。
“还有……那个傻子。”
他有些于心不忍。
如今已是深秋,让他们进入丛林,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其他人也明白这点,一时间,看向几人的目光都有些同情。
阿古见傻子还站在后面抠鼻子,想起他听不懂部落语,便无奈地让人去拉他。
卢恩被拽出来的时候没有反抗。
因为他还有点懵。
嗯?
原来傻子是在说我吗?
宣布完放逐名单,阿古硬起心肠:“离开部落,不得再回来……”
卢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要面对什么,急忙出声。
“等等!”
所有人都望过来。
只见他脸色严肃:“要是我能采回能活部落所需的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