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蜘蛛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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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卢恩等人听帕奇讲完了他的遭遇。
帕奇的情绪此时仍不稳定,被心爱之人抛弃,这让少年格外心碎。
卢恩略一思索,便对黑手大致有了猜测,但他还是细致入微地分析给少年听。
“做出那种事需要怎样的力量,你不会不清楚。”他盯着帕奇的眼睛,“平时你都待在部落里,你是觉得我们大规模出动能瞒过你,还是能在你离开后绕过赶超你?”
帕奇歪着头,仍一脸倔强。
“你说储藏的鱼干不见了,我们部落有多少吃的……没人比你更清楚,又有什么动机去抢你?”
他表情犹豫了一下。
“最后,这是从别的部落那缴获来的武器,你看看吧。”
看着摆在眼前的两根石矛,帕奇没再拒绝,而稍一对比便发现了差别。兔部落的没有标记,他部落里留下的,和这根,上面都刻着一个圆包着三角形的简单图案。
“这是……什么时候的?”帕奇声音沙哑,像嗓子黏在了一起。
“缴获的长矛么?”卢恩双手环抱,居高临下,“你在玉米堆上呼呼大睡的那天。”
帕奇猛地抬头,遍布血丝的瞳孔一缩,其中满是不敢相信。
难受、自责、后悔等情绪,像潮水一样瞬间击溃了他的心防。
如果……
那天他承担起了责任。
打败敌人,顺藤摸瓜找到大本营。
是不是就能阻止部落的覆灭了?
卢恩看这表情,便将少年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清楚这不能全赖帕奇,应该说自入冬那天起,凡是食物充足的部落,就都注定会被盯上。
兔部落也是如此。
“不留下他吗?”阿满有些疑虑,望着翻窗而出咻的远去的身影,“有他帮忙把握也更大些。”
“他未必就全信了我说的话。”卢恩摇头,命几名蛇小队成员尽量跟上帕奇,“总是要碰过壁,才会面对现实。”
帕奇这一生,实在太过顺风顺水。
能力越大,权力越大……等什么时候纠正回来,才说明是真正地成长了。
整了这么一出后,卢恩对那位军火商的威胁,也有了个新的认知,他和阿满围着一堆土,指指点点。
这是卢恩利用永恒族留下的地图,和近日蛇小队传回的情报,做出的模拟沙盘,这有助提高战略意识。
阿满作为曾经的部落联盟首领,现在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沙盘上象征着部落的小木牌,被蛇小队一个个摘掉,眨眼间,只剩下了两个部落。
阿满回忆着,正要介绍,忽然发现那个部落的位置……正是他曾经领导的!
蛇小队成员说:“该部落目前首领叫塔克,此人自称青铜神,拥有一套青铜战甲。”
“神?”阿满很了解,“我呸!”
蛇战士补充:“据说他还掌控着火神权柄,能够召唤五彩火焰,并借之点石成金。”
阿满依旧不忿:“我才是答出神谕之人!整片丛林也不过我,智者您,还有另一个家伙有此等智慧,他怎么敢的……”
卢恩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猜谜的场景,发觉不对,便与阿满对照了一下信息。
他去时有三扇门是开的。
阿满离开时只开了两扇,且被取走的都是纳米金属。
卢恩恍然。
所以,那本书是被塔克取走了?
所谓炼金,也是化学方程式?
五彩火焰是焰色反应。
点石成金是青铜冶炼。
说出猜想后,阿满一愣,随即破口大骂:“我说怎么当初没来救我!这小子早有野心!”
卢恩没说话,脸色却相当怪异。
塔克。
军火商。
青铜战甲……
这即视感怎么这么强?!
驱散那股怪异后,卢恩也对那青铜,那化学方程式上了心。
想将铜炼成更坚硬的青铜,还需其他金属,可惜矿石扫描仪并未发现其他矿脉,他也认不出零散的矿石。
对于他这学渣来说,烧炭炼铜已是极限了。
如果想再发展下去,借助炼金之书中的知识,无疑是一条捷径。
……
下午。
丛林边缘走出几人,身上各自带伤,其中一人背着的浑身浴血的少年,受伤尤为严重。
帕奇只觉身上的烧伤倒在其次,脸上也火辣辣的。
先前还嘲讽这些普通人,再怎么训练也是弱小,可这次要不是他们拼死相救,自己很可能逃不出来了!
两名力量不弱于他的战士。
以及那无处不在,会释放出雷火的黑球。
他的蜘蛛感应一直在报警,几乎等同失灵!
更让他愤怒加恐惧的,是那个包裹在青铜战甲里的怪人。
频频出言嘲讽他死去的族人。
帕奇愤怒,却因无法攻破那层护甲,感到一阵无力。
自从被那只五彩斑斓的蜘蛛咬到,他得到了很多东西,不再挨饿,不再受冻,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任何人,还遇到了喜欢的女孩……
但这些,全都在一天内失去了。
帕奇感觉自己只剩一具躯壳。
进到兔部落内,有人去通报智者。
寒风被阻隔在身后,他感觉身体总算温暖了些。
但周围族人鄙夷的眼神,和若有似无的轻微嘲讽,让他不得不羞愧地低下头去。
急匆匆的脚步响起,帕奇睁着肿胀的眼皮望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冲在最前面的,竟是这些天对他无比冷漠的阿格!
跟在后面的银川,见蛇小队有人受伤,眼神似有埋怨。
说好的借用,怎么还损坏了?
“别在意,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卢恩说完便前去查看情况,只留银川一人在原地,不断回味着这句话,脸颊竟爬上羞红。
……
帕奇憔悴地躺在床上,阿格在一旁照料,卢恩听他说完当时的情况,面露凝重。
有雷声,带火光。
塔克这是把黑火药搞出来了?
甚至已有了将其用在战争上的意识!
他感到一阵棘手。
再给点时间,说不定对方真能复刻出核聚变版的青铜侠!
毕竟谁都不清楚,永恒族到底在那本书里,留下了多少超纲知识。
塔克有知识,也有远见。
成就不可限量。
这是这个时代极罕见的人物,卢恩本该对他惺惺相惜,奈何自他开枪打伤对方起,二者便已走到了对立面上。
再看向床上帕奇,有阿格的关怀,脸色倒是好看了些。
可他眼底分明藏着一丝阴霾,那是被塔克多次打击后,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卢恩不得不感慨。
本来是家父钢铁侠的桥段,怎么到史前,这俩就变得父慈子孝了起来?
沉吟片刻,他有了决断:“你想报仇么?”
“当然!”帕奇强硬道,但语气分明透着不自信,恐怕再见面时,失败的阴影会盖过一切。
果然,说完他便垂下眼帘:“打不过……我打不过他的。”
“我能给你力量。”
银川意外挑眉,这家伙竟然愿意放弃这种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帕奇浑身一震,只犹豫一瞬便用力点头:“只要能让我复仇,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用你付出任何东西。”
卢恩的话让他十分意外。
“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阿格吗?”
帕奇毫不犹豫地点头。
“别急着答应,这不是小事。”卢恩回忆着吃席时听来的话,稍做本土化修改,轻咳两声。
“你是否愿意与她共同生活?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你自己一样。
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有没有草席睡、有没有玉米吃,始终忠于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这史无前例的誓词,在场之人无不触动。
阿格嘴唇微张,忐忑地望向帕奇,她甚至不确定自己配不配得上这番承诺。
银川也频频打量卢恩,美眸中异彩连连,再想起那句“你的就是我的”,表情一阵变幻不知在想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帕奇,眼中则闪烁着激烈的挣扎,他很认真地思考着每一项,片刻后逐渐坚定。
“我愿意!”
说着便要亲吻阿格。
却被卢恩拦开。
他满脸不解。
“急什么,人家同意了?”
卢恩换成女版誓词向阿格重复了一遍。
在帕奇紧张的注视下,女孩红着脸轻轻点头。
卢恩严肃颔首。
“现在,听我指挥,亲!”
半天后,在所有族人的见证下,帕奇单膝跪地,喝下了蛇胆花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