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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黑龙军,不单单是荣县的有钱人和官吏们仇恨,就连当地的一些散盗们也很是不满,作为盘踞与荣县的几伙山贼们,上次泸州卫联合乡勇和富顺县的土匪们,在半道上被黑龙军给击溃,从而扫清的事情, 都感觉到十分愤慨。
因为杆子们相互之间也有一种默契,各自有一块势力地盘,一般情况下是不捞过界的,所以荣县这边的土匪们没有参加上次泸州卫的联合行动,因此也躲过了一劫,但是这帮贼人也很是不爽,觉得黑龙军坏了规矩, 于是便也动起了小动作。
就在黑龙军正在转运龙孔镇的物资期间, 一伙当地的山贼, 便突然袭击了黑龙军的运输队,除了抢走了一批物资之外,还杀了一些帮着黑龙军运货的百姓,以及十几名护送物资的黑龙军的兵卒。
这件事让柴通非常恼怒,当即下令细作尽速查清是谁干的这件事。
除了这些杂事之外,当地的一些大户们也感觉到了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等下去的话,迟早他们会被黑龙军逐个攻破,于是纷纷联合了起来,七八家龙孔镇东面的大户们,将他们各自手下的庄丁以及乡勇们集合在了一起,再一次纠集起来了八百多人,交给了当地一个姓张的豪强手中,让他带着这些乡勇们抵御黑龙军继续攻掠。
这个姓张的家伙,早年据说也是盗匪出身,后来抢得钱多了,怕被官府抓获, 于是便洗手不干,跑到荣县用劫来的钱财,置办了一个庄子,带着他手下在这里安定了下来,现如今黑龙军攻入荣县,对于他来说,好不容易到手的富贵生活,岂能如此便被黑龙军毁了,于是他这才出头主持,将周边大户的庄丁们召集到他手下,率领这些庄丁,打算跟黑龙军分个高下。
不过姓张的这厮也知道自己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乡勇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只有他手下的几十个人算得上见过血的狠角色,如此去和黑龙军硬拼的话,肯定跟上一次一样讨不了好,所以他没敢率部杀向龙孔镇,只是将这批乡勇拉到了龙孔镇以南的吴家庄之中,堵住了黑龙军下一步朝南攻击的道路,打算来个以逸待劳, 在这里拖住黑龙军,等待官军的到来。
黑龙军的细作很快便发现了吴家庄的这伙地方武装,将消息通报给了柴通,柴通在重新调整过兵将之后,便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龙孔镇以南的这一大块区域,此次柴通受许彪的指令攻打荣县周围的庄子,原因有好几个,第一是扩大黑龙军的势力地盘,和乐山连成一片,第二是在自流井西部争取一个渡口,第三就是通过这一战,将官府的注意力吸引到岷江沿岸来,为自流井那边的夏收创造条件,以免官府利用夏收季节,攻打自流井,破坏他们的夏收事宜。
而这一次轻取龙孔镇,除了为黑龙军获取了大量的急需物资之外,也大大减轻了黑龙军此次出兵荣县对粮秣的需求,所以虽然耽搁了几天时间,但是也是很值得的,但是柴通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务必要尽快扫荡龙孔镇南部一带,彻底荡平自流井到岷江之间的地区,否则的话,在许彪那里的印象分恐怕会打折扣。
而想要扫平龙孔镇南部地区,吴家庄就成了他所选择的第一个目标,那个张姓豪强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吴家庄正好牢牢的扼守住了龙孔镇以南的区域,如果黑龙军绕过吴家庄不打的话,他们便可以利用吴家庄切断黑龙军的后路,断了黑龙军的粮道,所以只要黑龙军想要攻掠岷江,那么吴家庄就是最关键的一个据点。
柴通在和手下们研究过了这一带的地形之后,都意识到了吴家庄的重要性,于是柴通责令哨官文都率领招募的新兵,镇守龙孔镇,而他自己则带两哨兵马重新集结起来,立即扑向了吴家庄。
当柴通率部抵达吴家庄之外后,看罢了吴家庄的情况,也不由得有些暗自头疼了起来,说起来这个吴家庄不算太大,但是这个吴家庄却建有很坚固而且高大的寨墙,很是易守难攻,也难怪这一带的豪绅们将他们的庄丁乡勇们陈驻到吴家庄之中,看来如果想要攻下吴家庄,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而庄内为首的张二牛同样也提前已经得知了黑龙军来犯的消息,早已在吴家庄之内做好了抵抗的准备,将庄内的弓弩手尽数调至了庄墙上面,同时准备了相当多的滚木礌石、灰瓶火油之物,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柴通在审视过了吴家庄之后,便派人通告吴家庄中的这些人立即献庄投降,但是立即便被庄内的乡勇用弓弩给射了回来,摆明了是要在此和黑龙军决一死战。
哨官罗文见罢庄内之人不肯投降,于是立即向柴通请战,要对吴家庄发动强攻,柴通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让其率部强攻吴家庄,同时着令随行炮队以及火铳手在庄外支援。
顿时吴家庄便成了一个战场,罗文身披两层重甲,亲自率部扛着临时打造的长梯,冲向了吴家庄,而庄外黑龙军炮铳齐发,打向了庄墙上。
黑龙军的火力之猛,当即便给守庄的乡勇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一下庄墙上的乡勇们便被打死打伤了二十多个,吓得剩下的那些庄丁乡勇们都缩下了庄墙,不敢再轻易露头了。
那个张二牛见势不妙,心知如果他们挡不住黑龙军的进攻的话,他们这些家的基业肯定会彻底完蛋,于是狠下心来,抽刀连砍了几个畏战不前的庄丁,逼得剩下的庄丁重返寨墙上抵抗黑龙军的进攻。
而庄丁乡勇们虽然害怕,但是也知道此战如果挡不住黑龙军的话,他们照样要死,于是在张二牛的逼迫之下,重返庄墙,拼了命的朝着攻来的黑龙军又是放箭又是放铳,和黑龙军激战了起来。
罗文虽然够勇够悍,黑龙军部众们也大都悍不畏死,但是毕竟他们是仰攻高大的庄墙,即便是在火力支援之下,还是在庄内庄丁们的拼死抵抗之下,接连被打退了数次。
另一哨官阎喜看不过去,于是请命出战,接替了累的不轻的罗文上阵,继续强攻吴家庄,但是整整两天时间,虽然黑龙军给吴家庄内的乡勇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同样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却未能如愿强攻进吴家庄之内。
而吴家庄的人这一次也下了血本了,天天都杀猪宰羊,犒劳庄内的这些乡勇,大块肉大碗酒的让他们可劲的吃喝,为了就是让这些庄丁们为他们卖命,而这世道能天天吃上这样的饭菜,不少庄丁觉得死了也值了,而且张二牛还当众悬赏,杀黑龙军一人,赏银十两,并且当场抬出了两大箱银子,犒赏给那些敢打敢杀的庄丁乡勇们。
在如此重赏的诱惑之下,庄内的这些庄丁乡勇们也疯了一般,只要黑龙军一发动进攻,便死命的进行抵抗,甚至两次罗文和阎喜都攻上庄墙,又被张二牛率领庄丁给硬生生的撞了下去。
面对着抵抗如此激烈的吴家庄,柴通又气又急,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倒是在第三天的时候,随军观战的钻天风找到了柴通。
“肖当家,这次让我们弟兄们出点力吧!攻打这样的庄子,我看还是我们的办法好一些,要不然的话弟兄们伤亡太重了!”钻天风对柴通说道。
柴通看到钻天风主动请战,于是高兴了起来,当初他之所以如此重视钻天风,也是看到了他们的武功别具一格,类似东瀛那边的忍术,掩人耳目别具一格,本来这一次带他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如今钻天风主动请战,可以说正合他意,于是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对钻天风说道:
“既然兄弟愿意出马,那是最好把不过了,我们不能在此耽搁时间太长,务必要尽快打下吴家庄,荡平自流井以西一带,这次就有劳兄弟你们了!”
钻天风立即抱拳道:“既然我等已经投效黑龙军了,那就该出点力才行!柴将军不必客气!请罗兄弟和阎兄他们正面佯攻,牵制住庄内的人,我们今夜潜伏进入打开大门,里应外合破了这个庄子!”
柴通想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我看倒是不必非要派入庄打开大门,我们眼下有不少的火药,只要你们能把炸药带到庄门处,在庄门下埋设几桶火药直接炸塌庄门,吴家庄也就不攻自破了!”
钻天风一听也面露喜色道:“如此甚好!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必冒险进入庄中了!”
“好!就这么办吧!那就有劳梁兄你们这些弟兄了!”柴通听罢了钻天风的话之后,立即也笑了起来。
说定此事之后,钻天风也不怠慢,立即招呼了他手下的几个潜伏能力特别出色的弟兄,离开了黑龙军正在进攻的北边这面寨墙,带着炸药绕了个大圈子,来到了南边寨墙外。
他们在一片小树林中隐藏起来,吃干粮喝水,等待天色黑下来。
等到天黑之后,钻天风等人往身上批上一件特别的披风,趴到了地上。
这件披风好像后世的迷彩服,不过却是土黄色的麻布制成,上面还捆绑着一些小树枝和青草,往地上一趴,离得稍远就不容易看出来破绽。
而柴通则继续督军,在北边对吴家庄进行佯攻,吸引吴家庄内人们的注意力。
庄内的人却不知道黑龙军正在外面做什么,还是在庄墙上死命的抵抗着黑龙军的进攻,远处又是放箭又是放铳,近处的则拼命的朝下扔滚木礌石灰瓶火罐,阻止黑龙军的兵将靠近庄墙,而罗文和阎喜在明知此次他们乃是佯攻之后,也没有下死力强攻,只是在庄外不停的叫嚣,用鸟铳和大炮不停的轰杀庄墙上的庄丁,所以吴家庄内的人根本就没察觉到在另外一边,有人正在朝着庄子爬了过来。
其实庄内也有人在其余三面寨墙上巡逻,防止黑龙军声东击西,但是那都是防备大队人马攻击,没有想到在地面上有几个人正爬向南门。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柴通终于等到了钻天风的手下回来,通报他们已经把火药埋在了南门那边。
柴通立刻命令所有的黑龙军士卒,全部转到庄子南边,进攻南门。
寨墙上的庄丁见到外面的黑龙军队伍像是潮水一般的绕着庄子转了个半圆,集中到了南门外,也都精神紧张的跑到了南门寨墙上。
“快!快!把火盆运过来,柴火也要跟上,这些流贼在那边打不开庄门,难道这边就行了吗?”
这时寨墙上的庄丁们看到,外面似乎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狂的向外跑去。
不过只有一个人,而且是向着外面跑的,这些庄丁就没有把这个奇怪的情况报告上去。
其实这人正是点燃了火药捻子的钻天风,其余的兄弟都被他事先安排撤回了,只有此人自己点燃药捻子,也算身先士卒了。
“柴将军,幸不辱命,我已经点燃了药捻子,一会儿就能打破这庄子了!”
柴通点点头,听到在谢家庄传来一阵阵的闷雷一般的轰响声,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但是顿时都笑了起来。
众人感觉脚下猛然间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微微摇晃了一下,之后肖天健赶紧向庄门望去,只见庄门处突然间地面拱了起来,整座庄子都剧烈的颤动了一下,然后整座庄门都缓缓的开始垮塌了下去,把庄墙上的人震得是七倒八歪,甚至有人直接便从垮塌的庄门楼上面跟着坍塌的庄门坠落了下来,整座庄子中顿时大乱了起来。
整个庄门在此刻都已经彻底垮塌了下去,堆积在塌陷的地面上成为了一堆瓦砾,就连附近的一段庄墙也因为巨大的震动,而坍塌了下去,不少庄丁乡勇也随着垮塌的庄墙一起坠落在了瓦砾之中,被砸的血肉模糊,更有靠近庄门的一些人,被巨大的震动震得是大口吐血,扑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到处都是腾起的尘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里面未受伤的人也有人被震得晕头转向,身体摇摇晃晃的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