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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曰幻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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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萦蝶奉父命奏罢琴曲,见殿上嘈杂,不喜这广陵王对其直勾勾的眼神,对父亲曲商道:“爹,孩儿请求退下。”

  曲商便向广陵王刘胥道:“殿下,我等舟车远来,小女有些累,请殿下赐退歇息。”

  刘胥道:“有请。”两宫女带着曲萦蝶和静秋去别处歇息。

  云雷此时心反而有些失落了,心里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二人。二人退下的时候,又朝云雷看了过来。

  “小姐,这一殿的莽夫。这小俊生,更像是夏天池溏里单开的一朵荷花了。”静秋凑在曲萦蝶耳边道。

  曲萦蝶突然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云雷没有听见二人说话,只是曲萦蝶的这一笑,把云雷凛在那儿,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殿门口报“东方先生到”,云雷才回神过来。

  刘胥见东方朔来了,正起身出殿去迎接。经过陈均儒身边时,刘胥停了一下,对二人说道:“一会儿要难一下东方先生,你们把那石头用什么盖上,我让东方先生猜。”

  云雷不知道何意,将包奇石的包袱布拿过去将石头盖起来。

  “庄主,这是为何?”云雷不解地问道。

  “常言东方先生可以不见物能认物,王爷是想试下东方先生而已。”

  刘胥疾步道:“东方先生,快请,快请。”

  “殿下,万寿。”随之声如洪钟,殿外进来一个老者,身穿蓝袍,头戴素玉冠,体形高大,须发尽白,却有些消瘦,手里拄着一根齐人高的拐杖。

  “先生,快请,快请。”刘胥突然停下,“先生,慢,稍等。”

  刘胥的“快请快请”,突然又稍等,不仅把东方朔弄得满头雾水,这满殿的宾客也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刘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刘胥转身走向殿中的大铜鼎,三百斤有余。他竟然用双手将鼎举过头顶,又一步一步向那奇石走过去。殿上几百人,虽然也不乏大力之士,个个都伸直了脑袋,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有如此力气。

  直到“铛!”的一声巨响,刘胥将鼎倒扣在奇石上,将奇石罩得严严实实的。此时,殿上才想起雷鸣般喝彩。

  刘胥又些气喘,回头对东方朔道:“东方先生,快请入座。”

  东方朔不快不慢地进入殿中,谢过赐座。却并未入座,而是徐徐如云,悠然如风地在那倒扣的鼎边转圈。

  “殿下,好生了得,几百斤的大鼎举重若轻,莫非殿下是想让老臣射覆?”东方先生道。

  云雷更是看得一脸的稀罕,不得不问陈均儒:“什么是射覆?”

  “射覆,就是这帮贵族的一种猜谜游戏。广陵王是想让东方先生猜这里面的东西。”

  “这也太难了吧!我们虽然见过,也只是知道这奇石是高邮湖中之物,似铁非铁,似石非石的。先是被我盖了一块布,现在又被广陵王罩上大铜鼎,这能猜出来。东方先生今天是怕被广陵王难倒了。”云雷道。

  陈均儒想:是啊。我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东方先生请教,为他求个情,也亲近一些。陈均儒起身道:“禀殿下,此物奇特,如此里盖外罩,是否有些为难东方先生?”

  “哈哈哈哈,陈庄主不愧是当时豪侠,解人于危难。”刘胥话锋一转,“陈庄主不必担心。本王幼时,尚未立为广陵王,在未央宫见过父皇与东方先生射覆。当时父皇让我用铜盆扣上东西,小动物也好,小东西也好,都被东方先生一一猜中。”

  “殿下好记性,时隔多年,要不是殿下提起,老臣都快记不住了。”东方先生依然谈笑风生,捊着白胡子。

  “现在说起这事,我是心里一百个不舒服。父皇说要是我找到一个东方先生猜不中的,父皇会赏赐。那知道一次赏赐都没得过。你知道吗?皇兄们都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东方克星!说东方先生是专门克制我的。”

  “殿下,当时是与圣上取乐,不知道竟然得罪于殿下,请恕罪。”东方朔没相到这几日被广陵王所邀请,原来是要解他儿时之恨。

  “东方先生无罪,此一时彼一时。要是今天你猜不出这鼎下之物,那东方先生就别回平原郡了,留在我这显阳宫养老。”刘胥言下之意要将他囚禁。

  “那老臣要多谢王爷了,这显阳宫比我那茅庐好得太多。”东方朔抬头看了一圈,又向刘胥道:“可是这把老骨头无福享受,这鼎下之物,要是老臣猜中,王爷可有赏赐?”

  “东方先生已是神仙般的人物,你不爱金不爱银,什么稀奇宝贝你都见过。要能猜中,本王能力所及,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怎么样?”

  “好,诸位见证。”东方朔用手中之杖在鼎上一边敲一边便唱了起来:

  “本出高邮,湖中之精。

  万年沉寂,一朝击萍。

  为镇魔物,来此中厅。

  似铁非铁,如玉如晶。

  表存地理,草绿山青。

  内含天相,孤月七星。

  鼎下二宝,曰幻曰灵。

  若不慎用,天下血腥。”

  云雷虽然听不懂东方朔唱的何意,却听出敲击之声与曲萦蝶所奏这曲有契合之处。

  东方朔唱罢,便把目光停在陈均儒身上。

  陈均儒本就立在东方朔身边,这一番吟唱他听得真真切切,便向广陵王道:“殿

  东方先生所说不差。”

  “陈庄主,方才东方先生说这鼎下有二宝,恐怕不对吧?”刘胥开始发难。

  “曲大人,蝶儿这丫头回赵国多日,老夫担心她琴艺不得精进,今儿就要带她们回平原去了。”东方先生没有理会刘胥,却和那赵国的内史曲商攀谈起来。

  “东方兄,小女承蒙你的教导。”曲商回道。

  东方朔转头拄杖,向殿外而去。云雷顺着东方朔看向殿外,不知道几时,曲萦蝶和静秋已经在殿外等侯。曲商也跟着出去和女儿道别。

  刘胥忙道:“东方先生......”

  没等刘胥说,东方朔打断:“殿下,老臣猜错,自然会来享福;若是猜对,你的三个要求,我也没想好,若是想好了,会派人执老臣的这棍拐杖前来提,可好?”

  刘胥胸心成竹,心想你东方朔输定了,让你自由几日也无妨,任由东方朔和曲萦蝶静秋离开。

  刘胥起身来到倒鼎之前,大声道:“诸位,非是本王有意为难东方朔。父皇与本王每次谈及此人,父皇都感觉这东方朔十分滑头,而且多次戏弄父皇。今日,与他相赌,当着天下诸多英雄的面。定将其囚禁在这显阳宫。”刘胥再次将鼎举起,放正。

  灰色布面依旧盖着这出自高邮湖的幻灵石。满座宾客凝视着,许多后排的人士站了起来,目睹这盖着的灰布的石头。

  除陈均儒和云雷外,凡是入殿留意的人都知道布下只有一块。而东方先生所吟唱“鼎下二宝,曰幻曰灵”,意思明显,分明是两块,一块名为“幻石”,一块名为“灵石”。

  广陵王手捏灰布一角,十分得意道:“诸位,这里只有一块石头!东方先生输了!”随即用力,扯下盖布。

  几百双眼镜,齐刷刷的盯着奇石。

  不错!一块紫乌色的石头立在那儿!

  “来人,去把东方朔给我抓回来。”刘胥更加得意。“这次一定会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曲商送走东方朔他们几人后,见广陵王志在必得,不可一世。心里一直在想,东方先生从未出错,难道这一次错了?进殿后,双眼一直在看幻灵石,突然曲商道:“殿下,诸位,你们看!”

  幻灵石在发生变化,原本一块不过一尺来长的紫乌色石头,在变窄边长。

  云雷道:“庄主,奇怪!石头活了!”

  这种变化,使得殿上的人无不惊恐,本来要去捉拿东方朔的武士们急忙将刘胥围了起来。案子离得稍近人宾客吓得往后躲了躲。

  石头继续往上边窄变长,而且颜色也在发生变化,一个长边几乎接近越来越紫,几乎接近黑色,另一半大半颜色变浅,褪色成蓝色突然幻灵石不再长长!一长声刺耳的撕裂之声,如两刀相锉一般难听。好多人听不下去,直接捂住了耳朵。

  “啪”幻灵石终于伴随着刺耳声音将奇石纵向裂成了两块。

  云雷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上前查看。两块都是三尺来长,一块像是一把尺子或者是未开封的刀剑,已经是乌黑色;一块宽许多,淡蓝色,晶莹剔透,形状与古琴相似。

  云雷说了声:“大家别怕,已经不动了。”

  曲商和陈均儒也过来查看。

  刘胥虽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过来。

  “殿下,适才东方先生说有两块奇石,现在裂成两块。看来是殿下输了。”陈均儒本来想借力广陵王铲除江湖中人屠五鬼,见他对东方先生咄咄逼人,心里早就放弃这一打算,便直言不讳。“看来这所谓两块幻灵之石,凶煞得很,那还是由草民带回高邮湖去。”

  “什么?输?我又输了?”刘胥有些不敢相信,“妖人!东方朔一定是妖!来啊,去吧那个妖人东方朔给本王抓回来!”

  几十个武士领命而去。

  刘胥此时毫无王者风范,当着宾客满座,耍起了浑来。没有回答陈均儒的话,气愤地离开大殿,回后堂去了。此时殿上宾客面面相觑,有些宾客见广陵王离去,也慢慢离去。

  陈均儒正要让云雷将幻灵石用包袱包了带走。

  “陈庄主,幻灵二石已经属于广陵王爷,你想带走,王爷还未同意吧?”说话之人正是那偏髻女子李女须。

  “刚才东方先生说,此二石若是用之不慎,必然引来血腥之灾,老夫只是想带回高邮湖中,免生祸害。”陈均儒道。

  此时云雷已经将二石打包,云雷一边打结一边想:奇怪了,这乌黑色一小块沉重无比,似乎这一百多斤重量都在这一小块上,而淡蓝色的一大块反而十分轻巧。将幻灵二石包袱斜挎在背上。

  “好了,陈庄主。”云雷道。

  “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陈均儒对李女须不加理睬。

  “庄主,你们人可以走,必须留下这幻灵二石。”李女须道。

  “老夫必须带走幻灵二石,就算王爷本人留恐怕也留不住,何况你这个苗疆女巫?”陈均儒已经是气在心头。

  “那只好得罪!”这女巫说完,轻身来到云雷身边,试图要从云雷背上夺走幻灵二石。陈均儒没等她手碰到云雷,就将云雷一把抓在身后,使出双掌,呼呼风声,逼退李女须。

  李女须知道陈均儒内外功夫了得,只能从身上取出一物,形状颇似小孩儿玩耍的木偶小人,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陈均儒深知这江湖中第一魔教四方教的巫术十分邪门,值得提气凝神,小心防范。自己本来功力深厚,又多得了刚才的三成功力,可以说有恃无恐。

  身后的云雷再一次听见咒语,浑身血气再次翻腾。与上次不同的是,不是混混欲睡,而是精神充沛,依旧是浑身发红。这十月的天气,都能看见他浑身蒸汽腾腾。

  “庄主!”云雷嘶喊一声。

  “雷儿!”陈均儒余光一看,知道大事不好。

  “庄主,我感觉有另外一个人占据了我!”云雷意识有些模糊,身体却不再听使唤。

  “哈哈哈哈!魔劫附身!”李女须此时见云雷模样,极度兴奋,“真是太好了,本教寻觅了十几年的魔劫居然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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