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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无言,甲鲲难得睡了一个自然醒。
在房间里用过送来的早饭,甲鲲见哀师父在悠然自得地抽饭后烟,便问,“师父,我们真不管晋国强那档子事了吧?”
“呦,我都忘了,你怎么还提?难得你也想去救人?以成就你的一腔国之大义的情结?”
甲鲲听着有些愣怔,“师父你真会扯淡!”
哀师父掐灭烟头,“怎么说呢,其实我对这地球上的破事,什么火星计划,什么晋国强,都不感冒。关我一个罗斯人什么事?你也是罗斯人,除了你这副身子。”
甲鲲觉得有些别扭,对于他自己罗斯人的身份,甲鲲始终没有很清晰的认知,他只模糊记得一点,而且记忆随着在地球上的经历已越来越淡漠。
而且哀师父还一再特别关照他,绝对不允许对任何人提及罗斯文明这事,要他烂在肚子了,否则后果非常严重。甲鲲能对谁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呢?说了也没人信,搞不好会当他发疯被关精神病医院去,也许这就是最大的后果。
“地球文明发展的越好,对罗斯文明不一定是好事,这似乎是罗斯社会普遍认知,难道我们还要去帮他们加快文明进程?”哀师父又拿起了一根烟。
“我一家子人还在罗斯,而我现在却属于这里,你的命魂和地魂都在罗斯,天魂却只能呆在地球。这真是太扯淡了,所以我一晚没睡安稳,糟心得很!”
哀师父猛抽了一口。
甲鲲也觉得头大。
“但如果我们不去在乎什么国之大义什么的玩意,单从救人这个角度来说,你能不去救么?我们如何忍心让这么多人变成生不如死的尸灵?”
甲鲲自然知道沦为尸灵那一刻有多痛苦,那些惨死的场面一幕幕在他脑际闪过,尤其纪昊然击毙吕宇的一刻,他妻子朱燕的痛苦。
“我不知道怎么办,去救的话,我们就得冒着巨大风险,要死很多人,”甲鲲低声说。
“是的,这就是为师昨天拒绝的原因,我真不想让你再冒险!”
甲鲲有些奇怪,他早上出门却有两名特战兵手持微冲在外值守,说要保障他们安全谁也不准出入。他现在要出去找万倩他们也被挡了回来,甲鲲问不出其他缘由,只得悻悻回屋。
哀师父手机正好响起,哀师父放下后说,“要带我们去开会,”
“又要想让我们去救人,师父,”
“去了再说吧,如果风险大就不去,”
两名特战队将他们带到一间大会议室,门口有站立着十多名特战队员,一脸肃杀。甲鲲和哀师父对望一眼,心里如同打了个结。
大门拉开,喧闹顿止,竟有一百多人回身看着他们,人人脸上带着愤怒或郁闷,“展鹏,哀师父!”纪昊然和吴遵等人也是眉头打结。
“怎么了,这阵仗?”甲鲲急忙问,“唉,出大事了!那个武道原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善类!”纪昊然在一旁恨恨地说。
“对,他们将我们的家人全都押在了高速公路那里的军营,那里有多少尸灵啊,你知道吗?”吴遵焦灼的声音让甲鲲震惊的无以复加。
“啊!他为什么这样?”甲鲲奇怪。
“陶师父!展师兄!”
三个人从人群里钻出来,居然是万倩和苏仲文和陈坤,他们抓着甲鲲的手和哀师父激动地打了招呼,“听说你们还救了很多人,真有你的!”
“你们怎么也来了?我父母呢?”
“他们和其他人都被送到军营啦!气死我了!”万倩跺着脚,抓着哀师父的右手。
苏仲文愤懑地说,“昨晚就有人封锁了我们家门口,然后一早把我们全家都带来了,现在我妻子和孩子都去了军营,留我在这里!气死我了!”
“是的啊,这些人真不是玩意,据说是要救晋国强!”陈坤很郁闷。
“就是为了让我们去送死呗!”
“是啊,救出晋国强才肯放走他们,真是黑良心的东西,禽兽!”
无数谴责声音喷发出来,搅得甲鲲头脑发炸,“德好古没来?”
“他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谁都找不到他,”万倩说。
甲鲲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以作决断,“行了,现在不是骂的时候!我们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纪昊然,邓素白你们过来!”
甲鲲和哀师父带着纪昊然和邓素白走到角落,邓素白让众人安静下来。“这些都是灵修界十三门的,你该知道了,”
甲鲲对于这些面孔确实有些熟悉,很多都出现在那次法庭上,他觉得嘴里有些苦涩。
尸灵将他们和本该势不两立的监狱长纪昊然捆在一起,现在是武道原将自己和这些家伙又绑在一起,这算什么事?天意吗?真是踩了一脚的狗兽屎!
“展鹏,随遇而安吧,我们好好商议为上!”
甲鲲看了一眼哀师父绑着绷带的断手,心马上软了下来。
“为什么他们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法逼我们就范?真是武道原下令的吗?”甲鲲问邓素白和纪昊然,只有这两人还算清醒人际关系也多。
“是的,武道原直接下令的!”纪昊然说。
大门开了,房间顿时寂静下来,是骆市长身边由五个特战兵拱卫着。所有人的愤怒又一次爆发了,但在邓素白等人的劝阻喝止下渐渐平息。
骆市长一脸郁闷和尴尬,“鄙人不得不来,谁让我做了上元的市长,晋国强舰长的重要性我就不再赘述了。他就是龙国国宝,为了他,恐怕龙国可以牺牲任何人的性命,当然包括我的!”
“眼下情势非常危急,晋国强那里的两百特战兵竟然突围不出,现在已被数以万计的尸灵重重围困,连楼道里也都挤满了尸灵,因为他们身处公寓楼,还有很多民众躲藏在公寓楼中,无法直接用远程导弹攻击。”
“如果我们失去了晋国强,龙国的航天事业就等于断了一臂!这道理大家是懂的吧!”台下无一人应答,很多人的脸上的愤怒也渐渐转成了焦虑。
甲鲲知道有些人在改变,但他自己该怎么决断?眼下他还能有选择吗?他又想到了那个吸血鬼卡尔焚,武道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卡尔焚吧!
“我们的航空事业是和长生医疗密切关联的,各位还想让自己或者子孙后代有获得长生吗?”
这个骆市长也是一副好口才,现在将救出晋国强链接到了长生这件事上了,谁不想长生呢?甲鲲模糊的记起罗斯星上的寿命也许就有几百上千年。长生确实不是梦。
“什么长不长生的,关我们什么鸟事!把我们的家人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还能相信你们的鬼话吗?我呸!”有一人站出来,向台上的骆市长大声呵骂。
眼见群情激奋,大门再次推开,众人见状停止了叫骂。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军人大踏步走了进来,孔武有力,胡渣满脸,气势逼人。
“好像是廖大志啊!”
“武中将的副官!”
人们低呼着,随即又惊呼出来,“蓝则羽道长!”
“居然是太京的蓝道长来了啊!”
廖大志身后随后跟进两个高矮不一的汉子,一位身穿对襟龙国长衫,另一位则是道长打扮。后者虽生得矮胖却自有一副风轻云淡的潇洒。
甲鲲见邓素白有些激动,“蓝道长很有名吗?”他低声问,“当然,是龙国灵修会总会长啊!”
台上的骆市长连忙迎出,将廖大志让到了台上,蓝道长和另一位则站在了他两侧。
会议室寂静无声,都在等着他开口。
“我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做法也很偏激,相信大家此刻都非常痛恨我!”
廖大志的锐利双眸在每个人脸上扫视一边,有些人竟垂下了头,甲鲲倒没在乎,他抱着双臂听听此人要说什么。
“但事出无奈,万望大家谅解本人。如果大家还有记忆,应该还记得五年前和亚特国的那次长峰战役,我奉武道原将军之令率二十万精锐之师主攻长峰主岭,然后亚特军队皆为悍将固守,我们长达半个月久攻不下。而这次战役关乎长峰地区十平方公里的归属,龙国不得不争。龙国最高层给武将军的指令是,哪怕二十万人全部打光只剩下我,我也得爬上去占领这座主峰!”
会议室里的呼吸声粗重起来,甲鲲倒没有这种记忆和共情,在场的很多人显然被触动。
“最后我们在这座主峰留下了近十八万具歩战兵们的尸体,几乎将山峰每个地方都填满了。十八万啊!十八万个家庭就此破灭,而我就是那个在后面挥舞着督战队逼他们去死的罪人!”
“是,我是十八万家庭的罪人同时也是得到龙焰一级勋章的人,我拿下了上峰岭,从此龙国多了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是,我每见到它在我们教科书上的名字,就联想起那里的每平方公里上就躺着一万八千多歩战兵的尸体!”
“仅仅是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们龙国尚且要争,要拿命去换。你们知道晋国强舰长关系到火星上面多少面积的土地吗?晋国强舰长的能力和经验直接决定着我们龙国在火星上的国土面积,你们懂不懂?明不明白?”
“别以为只有你们做了牺牲,我奉武将军之令已将蓝道长也请来了,他亲率太京各界的灵修界人士和大家一起去救晋国强!”
“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上元不太平,老子就要平一平!”
廖大志言毕,向蓝道长耳语了几句,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