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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花水月。

　　曌姬玉手一挥。

　　一条九十九层的玉阶，自半空延伸至宁凡脚下。

　　玉阶旁。

　　曌姬静静地望着宁凡，满眼复杂。

　　实际上。

　　两人相遇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宁凡身上。

　　一如复始。

　　至于顾仙儿…

　　她从未关注过，哪怕是短短一秒。

　　很显然，她能现身全是因为宁凡，甚至开启考核，也是因为宁凡，在曌姬眼里，顾仙儿，连一团空气都不如。

　　这让顾仙儿又是一阵心酸。

　　…

　　“看到顶上的玉蝶了吗？”

　　看了一阵，曌姬收回视线，指着玉阶之上的玉蝶，淡淡讲道：“登上去，把它取下来，就算你通过考核了。”

　　“登玉阶，去玉蝶？”

　　闻言，宁凡挑了挑眉：

　　“就这么简单？你不会给我开后门了吧？”

　　“简单？呵呵。”

　　曌姬冷笑了一声，冷声道：

　　“在你之前，曾有九十九个人，登过这座玉阶，死了九十个，残了五个，废了三个，现在，还觉得简单吗？”

　　“九十加五加三…”

　　听着曌姬介绍，宁凡掰着手指盘算，算了好几回，确认自己没有算错后，他突然仰起脑袋，一脸狐疑地问道：

　　“这里面不是九十八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呢？”

　　“他上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

　　“我不喜欢他，就把他给杀了。”

　　嘶～

　　宁凡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还能这么玩？

　　你不讲武德啊你！

　　“怕了？”

　　似乎瞧出了宁凡的担忧，曌姬摸了摸樱唇，道：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们做过那件事了，怎么也算一日夫妻百日恩了，我还没无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

　　宁凡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劝道：

　　“那事您要不忘了吧？”

　　不劝不行啊。

　　这要是日后真成了曌姬的徒弟…

　　她老提旧事重提，那多尴尬啊？

　　那他成啥了？欺师灭祖？

　　“行了，别贫了。”

　　曌姬摆了摆手，眼神飘忽，道：“虽然我们之间超越一般友谊，但你别指望我给你什么优待，一码归一码。”

　　“嗯，我知道的。”

　　宁凡用力点了点头，转向玉阶，神情严肃，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值得前辈去投资的！”

　　为了妹妹。

　　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镜花水月前。

　　两人的对话声入耳。

　　顾仙儿的脸上，掠过一抹羞愧。

　　是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宁凡数千年前就悟了。

　　可笑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能拜入曌姬门下，靠的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天赋…呜，感觉自己像个虎逼一样！

　　一旁，婵红衣则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顾仙儿确实是个小虎逼。

　　她冰山仙子的外表都是装的。

　　真实的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希望经过这回，她能长大吧。”

　　…

　　玉阶前。

　　宁凡背起顾仙儿，正要动身。

　　可刚走没两步，就踩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打算背她一起上去吗？”

　　见宁凡爬起来后还继续着刚才的举动，曌姬怪异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觉得这条登天路不危险？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不清楚吗？你一个人上去都几率渺茫，再带个凡人累赘…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少乌鸦嘴了，我还没活够呢。”

　　宁凡找了根藤条，把顾仙儿牢牢固定住。

　　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往玉阶走去：

　　“我有我的打算，我要带她一起上玉阶。”

　　音落。

　　那道伟岸的背影后方。

　　曌姬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宁凡的脚，快要踏上玉阶时。

　　曌姬才连忙回神，咬着银牙，出言道：“等一下。”

　　宁凡回头，不解。

　　“把它吃了。”

　　曌姬身型一晃，闪身到宁凡身旁。

　　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宁凡的嘴里。

　　也不管宁凡愿不愿意，直接动用法力帮其炼化。

　　“你…”

　　清香扑鼻。

　　一道精纯且强烈的生机，游遍宁凡的四肢五脏。

　　宁凡的伤势，瞬间痊愈：

　　“你作弊？”

　　“别误会。”

　　曌姬傲娇的偏过头，口是心非道：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上面，你还没告诉我你跟蝴蝶是什么关系呢，我是看在蝴蝶的份儿上，才帮你一把的。”

　　“是吗？”

　　宁凡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却没去点破曌姬的谎言：

　　曌姬的脸皮薄。

　　他怕他点破了，恼羞成怒的曌姬，会杀他灭口！

　　不过作为傲娇的惩罚。

　　他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挑逗了曌姬百息。

　　在那道神光下。

　　曌姬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接受严刑拷打的女奸细：什么秘密，都无从遁形，羞耻至极！

　　终于，曌姬扛不住了，破罐子破摔道：

　　“我就是关心你，你想怎么样吧？”

　　“不想怎么样。”

　　宁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戏弄他，反而郑重道：

　　“谢谢你。”

　　“赶紧滚。”

　　曌姬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疏离一些。

　　宁凡耸了耸肩，不再打趣。

　　他要开始登玉阶了。

　　…

　　第一步…

　　纵然宁凡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

　　还是心神大震，脚步一虚，一口鲜血呛出：

　　“好痛！”

　　踏足玉阶的那一刹，他感觉有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

　　再加上一个顾仙儿，他一次要扛两座山！

　　不过…

　　他不惧！

　　花了数息适应。

　　他再度迈动脚步。

　　“噗！”

　　又是一道精血涌出。

　　宁凡却淡定地擦了擦嘴，轻蔑一笑：

　　“修士一生，几经杀戮，风雨飘摇…”

　　“生死由天，浮沉随浪，只醉今朝！

　　“且随我，登天！”

　　他毅然决然地迈出第三步，肋骨尽断，鲜血四溅。

　　往后的每一步，他都在淌血。

　　一条条血痕，顺着他走过的地方，无限蔓延。

　　玉阶，变成了血阶。

　　观望着这一切的曌姬，攥紧了玉拳：

　　“这，就是情字么？”

　　…

　　镜花水月前。

　　不少修士都不忍直视镜中的画面。

　　此刻。

　　于众人眼里，镜内那少年已不再是雨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平凡凡的，为了妹妹，舍命博天的哥哥。

　　哥哥该做的，哥哥无须做的，他都做了。

　　或许对天下人，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但对顾仙儿，他是菩萨低眉，是金佛垂目，更是…

　　站在光里的…神明！

　　众人动容。

　　当然，也有宁凡的死敌幸灾乐祸道：“哈，雨君打了一辈子的鹰，算计半生，这回也算是被鹰给啄了眼了。”

　　“啧啧，我开始期待，待会他拼命登上玉阶之后，曌姬却收顾仙子为徒的画面了，哈哈哈，想想就很有趣。”

　　“拿命给顾仙子做嫁衣，我能笑一辈子，哈哈哈。”

　　声声冷嘲热讽入耳。

　　婵红衣顿时震怒，玉手不着痕迹地压上剑柄…

　　然。

　　她还没出手，顾仙儿竟先她一步，爆起发难！

　　“啪！啪！啪！”

　　一道道响亮的耳光，回荡着大殿。

　　众人眼皮狂跳。

　　“能看看，不能看滚。”

　　只见大殿中央，顾仙儿甩了甩玉手，杀机毕露：

　　“谁再敢骂他一句，孤送你下去陪他！”

　　唰。

　　全场噤若寒蝉！

　　婵红衣松开剑柄，望向顾仙儿。

　　两道眼神交汇。

　　顾仙儿迅速低下了头，低声自语道：

　　“呼。”

　　“还是没按捺住，算了。”

　　“一帮杂碎，再让你们活几天。”

　　言罢，她又继续观看起镜花水月：

　　“我的至尊骨应该快激活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激活的，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