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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偶然,皆非偶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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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封神演义》,楚高正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一道长长的鼻涕在几经波折后终于如檐上的水滴般“啪”的一声砸在了翻开的书页上,仔细看,‘水滴’坠落的地方,是一个面容清癯,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画像。在画像的下方,站着四个端正的宋体小字,点明了老者的身份——元始天尊。
楚高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做过什么,因此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只身躯高达百丈的狂暴巨猿双目喷火的瞪着自己,而自己正被对方用两根粗大的手指捏着时,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虽然这梦有些可怕,但只要是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怕只怕到头来你以为的噩梦根本就不是梦。
随着巨猿手上的力道增加,楚高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他身上的骨头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听那动静,至少断了几十根。
剧痛让楚高的头脑无比清醒,更让他认清了一个他不愿面对却又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
突然他感觉喉头一甜,有鲜血从口中溢出。
很明显这是断骨刺破了内脏,他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与其在绝望中苦苦挣扎,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他倒更愿意死的痛快一些。于是也不管面前的大家伙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拼命般的冲着对方一边吐血一边大吼:“死猴子!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
吼完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彻底将生死置之了度外。
却怎么也没想到,或者说是没敢想,那巨猿突然就卸掉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楚高心下诧异,睁眼偷瞧,却见巨猿的身躯急剧缩小,转瞬间就由百丈多高变成了与自己一般大小的一个美猴王。
他自己也从被两根手指捏着,变成了被猴子单手提着。
猴子把楚高高高提起,让他的脸凑到自己眼前,一人一猴几乎脸贴着脸。
互相注视了一会,忽然楚高鼻尖一阵耸动,闻到一股腥臊之气。他目光四下游移,寻找这气味的源头,竟然发现猴子脑袋上湿答答的一片,怪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猴子注意到了楚高的目光,毛脸顿时一黑,冷哼了一声,将楚高狠狠的摔在地上。指着他斥道:“被压在这五指山下,是俺老孙技不如人,俺老孙认了!可几百年过去了,从俺老孙身边路过的人畜精怪不知凡几,敢如此羞辱俺老孙,在俺老孙头上撒尿的你还是头一个!说吧!你想怎么死?”
楚高被摔的惨呼连连,差点没昏死过去,可一听到“五指山”“俺老孙”等字眼,他却眼前蓦地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满脸崇拜的道:“你就是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你待怎样?”
得到确认,精神亢奋的楚高瞬间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兴奋的一个虎扑,抱住了孙悟空的大腿,口中不停的喊着“偶像”。
孙悟空被他这癫狂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边甩腿一边用两只毛手不停的拍打楚高的脑袋,嘴里喊道:“撒手,你赶紧给俺老孙撒手!”
一人一猴纠缠了半天,终于分开了,此时的楚高兴奋劲已过,整个人委顿在地,奄奄一息。
孙悟空见了,“呸”了一声,“丫有病吧!”
可看着楚高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怎的,这天生石猴的石心石窍中竟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忍。
这让它很不习惯,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要将其驱走。可任凭它如何努力,这个平日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却对自己的心无可奈何。
几番纠结,几番犹豫之后,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在自己脐下三寸处按了一下,然后张嘴吐出一粒金色丹丸,有些忿忿不平的道:“便宜你小子了,这可是太上老君炼制的九转金丹。”说着它蹲下身,用指甲在金丹上刮下一点粉末,送到楚高嘴边。
楚高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嘴里把金丹吐出来的,哪里肯吃,只把嘴巴紧紧的闭上。
孙悟空见状,十分气恼,道:“你在俺老孙头上撒尿,俺老孙没有一下捏死你,反而以德报怨,拿金丹救你,你竟然还敢嫌弃俺老孙。”
说罢它不由分说,一手捏开楚高的嘴巴,另一手将金丹粉末弹进了楚高嘴里。完事之后,捏着楚高下巴的手用力一甩,一下子就把他甩到了几丈开外。
楚高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之后也不起身,直接趴在地上把手伸进嘴里猛扣,想要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结果几次干呕都只吐了个空,这对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简直是要了命了。
他就那样趴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连自己身上疼痛消失,伤势痊愈都没有察觉。
一旁的孙悟空见了,上前用脚踢了踢他,道:“喂!你不要装死,咱俩之间的帐还没算完呢!”
它踢了一下没动静,两下没动静,三下四下还是没动静,终于耐心被耗的差不多了,它不耐烦的道:“多大点事儿,怎么跟要死了似的,那金丹看似是从嘴里吐出的,实则却是从俺老孙体内天生石窍中取出来的,干净的很。”
楚高抬起头,看向孙悟空,眼神中满是希冀的问道:“真的?”
孙悟空道:“当然是真的,九转金丹沾水即化,若是沾了俺老孙的口水,早就化没了,还能轮得到你。”
楚高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高兴的道:“嘿!这丹药还真神了,我刚刚差点被你捏死,只用了一点点粉末就全好了!”
孙悟空不屑的道:“这算什么,九转金丹不仅能够起死回生,还能让人立地成仙呢!”
听了这话,楚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如同一百瓦的灯泡似的烁烁放光的盯着孙悟空手里的丹药。
孙悟空见了,笑道:“金丹虽可助人快速成仙,但前提是你的肉身要足够强大,能够坚持住不被金丹中蕴含的强大药力撑的爆体而亡。而且靠金丹获得的修为,将止步于天仙境界,终生难再有寸进。”
听了这话,楚高缩了缩脖子,成仙虽好,可若是为此丢了小命,那就太不值当了。
他刚把目光收回,却又听孙悟空道:“金丹虽然有些缺点,但俺老孙却有办法可以趋利避害。”
“什么办法?”楚高迫不及待的追问。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道:“你和俺老孙不仅非亲非故,而且还有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高眼珠子一阵乱转,很快便计上心头,他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孙悟空道:“听闻大圣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不知您是如何脱困的?”
孙悟空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这小猴崽子在俺老孙头上撒尿,俺老孙一气之下就掀翻了这山。”说到着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瞪着楚高道:“你什么意思?”
楚高抬头看天,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嘟囔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大圣你的恩人吧!那我岂不就成了挟恩图报的小人了!”
孙悟空被气的哼哼了两声,道:“你救了我,我自会报答,但你在我头上撒尿这事,也必须有个说法。”
“要不就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楚高建议道。
孙悟空摇头:“那不行,俺老孙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样吧,我把这颗九转金丹送你,就算是报恩了。”
说完它手托金丹,对着楚高的腹部就拍了下去。
楚高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金丹就进了他体内,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又抬头看向猴子,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孙悟空道:“我把金丹封印在了你的丹田之中,让它的药力缓慢释放,循序渐进的增强你的肉身强度和实力,这一过程会持续一百年。在这百年内,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体魄也会不断增强,修为更会不断提升。虽然最高只能到炼虚合道的境界,但根基却无比扎实,对你之后的修炼不会有任何影响。在此期间,但凡你有一点点的天赋,肯付出一丝丝的努力,成仙就不成任何问题。”
楚高听的是喜笑颜开,却又听孙悟空道:“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轻易让自己受伤,否则金丹的药力全都耗在伤势上,会影响你修为的提升。”
楚高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大圣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孙悟空略带深意的看了楚高一眼,道:“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随地大小便,做个文明人。”
言罢他根本不给楚高反应的时间,一脚将其踹到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楚高被打的惨叫连连,可身上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每当他受伤,丹田中的金丹便会在第一时间内释放出强劲的药力,修复他的伤势。
他就这样被殴打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边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携着浩荡天威滚滚而来,孙悟空才叹了口气,停住了手。
它冲着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哼哼唧唧的楚高道:“现在恩也报了,仇也消了,是时候送你离开了!”
它往楚高怀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粗暴的将他团成一团,抽出金箍棒潇洒的一挥,楚高当即被击飞了出去。
直到看到楚高像个高尔夫球似的,钻进一个黑洞中消失不见了,孙悟空才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俺老孙好歹也活了七八百岁,闯过地府,闹过天庭,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猴崽子,还敢在俺老孙面前耍心机!不过你也确实是误打误撞的救了俺老孙,你救了我,就等于得罪了满天神佛,这三界暂时是不能留了,还是去其他世界好好待着吧!还能给俺老孙留条后路。若你争气,兴许咱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说完它抬头看天,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挥舞着金箍棒朝着压下来的大手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