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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遥听了这话大吃了一惊。
再去看姜烨脸上虽无表情,但是眼光却是凌厉,于是皱眉摇头道:“师兄死的太过突然,此刻我们只管去查明凶手,这掌门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古遥刚说完,有人走到二人身边说道:“姐夫此前已有传位木成龙之意,如今又死得这么蹊跷,也难怪古遥不肯接这位子。”
古遥一看说话的是姜烈,姜烨的弟弟。
姜烈本来继承了他父亲姜太和的太公门,却有些不成器,又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后来被仇家追得没处去了,才带了几个弟子跑到了栖霞山上姐姐姐夫这来,这一躲就是多年。
古遥听了姜烈的话,转头又问姜烨:“原来师兄已有了传位之意?”
姜烨叹口气道:“你师兄本有意在他的寿辰和你商议传位木成龙之事,他却偏在这时候死了,我要在此时说这话,倒像是我在替木成龙讨这位子一般。你古师弟若是有心坐这位置,只要能带领栖霞寻出凶手,为木掌门报仇,我姜烨和木成龙绝无二话。”
说着又转向姜烈呵斥道:“姜烈,古师弟和你姐夫情同手足,他要坐这位置,自然是要替你姐夫报仇,将来还要重振栖霞雄风,我们母子必然会竭力辅佐,如此才对得起木逢春的在天之灵,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姜烈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古遥听了低头不语。
众人知道古遥平日里为人谨慎,此时木逢春刚死,又死的蹊跷,他要是此时接了位子,还难免引人议论怀疑。他的性格也温吞,也因此姜烨虽然性格霸道,经常插手栖霞派中事务,他还能和木逢春相安无事。
过了一会儿,只见古遥叹口气道:“既然师兄此前有意,那就让成龙接了这位子吧,也正好寻出凶手替父报仇......”
其实姜烨本不愿意把这事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因刚才张白鹭被宋清风抢白了一句,于是便将了姜烨一军,意思是问她现在栖霞谁说了算,姜烨于是趁机试探古遥。
原来此前姜烨眼见着张白鹭的霄云门声势日渐壮大,因此赞成木成龙和张白鹭来往,想着如今凉国如日中天,若是能攀上凉国皇子,栖霞山或许有朝一日还能盖过龙虎山,她才不在乎什么道门正统不正统,即便不能压过龙虎山也为将来留条后路,她早看出来贺娄星早晚要和道门一争高下。
另外姜烨也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他父亲留下的太公门如今在姜烈手中逐渐势微。当年姜烈惹上仇家,被人围困在云梦山,姜烈带着家眷和几个徒弟跑到了栖霞山,害得他的几个师弟和一众弟子在山上和仇家鏖战,死了不少人,如今他的师弟们推举了新的太公门掌门,不许姜烈再踏上云梦山。
姜烈一直求姜烨帮他重新夺回太公门,姜烨自然也不能坐视太公门落入他人手里,于是想借道派势力帮姜烈重夺太公门。
木逢春虽然一直不敢违拗姜烨,但唯独此事阳奉阴违,嘴上应承,并无实际动作。姜烨数次要他带领栖霞派打上云梦山,他就用出多年练就的拖字诀搪塞,再被逼急了,就推到其他道门头上,称此事关重大,不能他一派定夺。
姜烨早看出道门中除了张凤,剩下这些牛鼻子都古板不知变通,要重振太公门他们都指望不上,也因此常责怪木逢春野心手段不够。
所以姜烨才如此看重张白鹭,只因张白鹭曾明言可以助姜烈重夺云梦山。
姜烨的如意算盘是,等木成龙继了栖霞之位,张白鹭再助姜烈重夺太公门之主,她便可以在幕后做这两大派的真正掌舵之人,到那时才是她施展抱负之时。
姜烨一直自视甚高,控制欲又强,只恨自己是个女人,不能尽施她的手段和本事。当年的太公门传男不传女,她一直深以为憾。再后来,太公门和栖霞山联姻,姜烨靠自己的本事由嫁与木逢春成了驾驭木逢春,家里家外都得由她做主。
但木逢春自己也承认,若没有姜烨,他也做不上栖霞山的掌门。
而这些年姜烨敏锐的感觉到时局有变,追随凉国才是接下来最大的机遇。要是能靠上这颗大树,一切皆有可能。
张白鹭正是通往凉王的桥梁,她深知早进的吃肉,晚进的吃土的道理,所以力压木逢春请来了张白鹭,也所以张白鹭的一句话,她也这么放在心上。
姜烨刚才不过是以退为进,她太了解古遥了,古遥比木逢春还要窝囊,有她姜烨在,此时这栖霞掌门的位子对他古遥,那还是别人家的媳妇,他心里再怎么惦记,也就敢夜深人静时偷偷流流哈喇子,真让他动真格的他还没那个胆子。
姜烨想的不错,古遥果然怂了。
姜烨心下暗喜,但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叹口气道:“哎,此时这掌门之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既然如此......”
话音还没落地,又有人插话了:“古师兄,你又何必太谦?”
还是宋清风。
古遥忙一步到了宋清风近前道:“师弟有话这边讲。”
说着便把他拉到一旁,声音压得极低道:“其实传位成龙之事,师兄此前也和我吹过几次风,我也知道他为何急于传位给成龙......”
宋清风抬手一拂古遥的手:“古师兄你不用说了,我知你古遥没这个魄力做这掌门,我也不为难你,再说下去,你无非就说个以和为贵,以栖霞为重,却唯独不说以道为贵,以义为重。”
古遥听了不语。
宋清风又走到姜烈跟前说道:“你说师兄要传位木成龙,也只是这么一说,上次师兄跟我喝酒时,还说将来要传位木出云呢,说木出云不仅是代他受罚,也是替栖霞免灾。”
此言一出,姜烨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待要发作又强忍了回去,盯着宋清风说道:“木出云这些年有功不假,等木出云回来,栖霞定不能亏待于他,此前,木掌门和我早想好了,等他回来,或许可以让他做个副掌门之位。”
姜烈也跟着说:“姐夫死的蹊跷,临死前还去了伽蓝寺,此事我们必须查清楚。况且木出云这些年在伽蓝寺,武功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又如何带领栖霞复仇,难不成靠你宋清风不成?”
栖霞这几人虽是在一旁说话,声音也不高,但是众人还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大伙一想这下热闹了,栖霞山这些年来一直风波不断,如今木逢春刚死,果然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又是暗流涌动。
当年栖霞山在木逢春师父长空真人手上时,风光于今日大不相同,那时栖霞山如日中天,和龙虎山可谓并驾齐驱,同为道门的翘楚。
只是后来,栖霞派有不少高手死在易水一役,再加上出了燕独行那档事,元气大伤。
燕独行本是长空真人钦定的接班人,木逢春和古遥比之燕独行均逊色不少,宋清风就更不提了。
宋清风知道古遥为人谨小慎微,怕是不愿在此时和木成龙相争,也知道自己更是不能服众,所以才提出木出云。
只是古遥虽然性格软弱,但他的后辈弟子中,也有很多人对姜烨和木成龙早就不满了,因那姜烨跋扈,经常凌驾于木逢春之上干涉派中事物,尤其偏袒木成龙。况且近来木成龙和张白鹭越走越近,师兄弟间更是分歧颇大,此前碍于木逢春不敢发作,如今宋清风已经率先发难,栖霞弟子中果然有人也跟着附和。
姜烨此时不再理会宋清风,她知道宋清风此时想出头,但他除了辈分高些,并没有嫡传的弟子,声名更是一塌糊涂,因此只需古遥点头便没了阻碍,于是继续趁热打铁对古遥说:“古师弟,既然你......”
姜烨话刚说一半,人群中忽然有人说了句:“谁说木出云的武功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