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煞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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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海风带着微微的海盐味,最是沁人心脾,吹过渔人的船桅,吹过港口的风铃,吹到兑雪新建的灯塔上,让昨晚调试火镜,最后直接睡在灯塔塔顶的秦渊不禁舒服的伸了伸胳膊,从美梦中醒来。
梦中秦渊仿佛又回到了琥珀仙山,见到了几位师兄、师弟、师妹,众人饮酒高歌,快意非常。
当然,醒来也不失望,从灯塔塔顶上向下看去,经过八个月的修整,兑雪已经从一座小镇,初具一城之姿。
房屋修葺一新,道路井然有序,在城外南郊建立的村落――辅镇与开垦的千亩田地,也迎来的第一季麦子收成。
黄色的麦田远远看去如同一片金色的湖泊,被海风吹出一阵阵麦浪,那是这些日子从四处聚集到兑雪的五万多应国百姓眼中最美的风景。
秦渊正陶醉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城寨壮景时,水如烟骑着黑色的爱驹,来到了塔下,抬头喊道:“小五!~下来用早膳啦!”
秦渊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向兑雪百姓推行的养生之道,比如早上什么时辰吃早膳,晚上什么时辰吃晚膳,每天要吃哪几种食物,夜里什么时辰要就寝之类的。
因为应国的百姓实在太瘦弱了,多年的饥荒将人们折磨的不成人形、皮包骨头,如果不做出指导,恐怕数十年都无法在体格上赶上九州其他诸国。
这不正好到了早膳的时辰,昨晚自己没有睡在城主府,水如烟只好来港口的灯塔叫人了。
秦渊也说不清与水如烟的感情,喜欢她、疼爱她,但是不是男女之爱,秦渊却不敢去想。
不过秦渊却知道自己很享受和水如烟在一起的感觉,无话不说,默契十足,不分你我,形影不离,直让钟九咬碎门牙,恨出个窟窿。
秦渊笑着向水如烟打了个招呼,抓住灯塔顶上垂下来的麻绳,麻溜的滑了下来,轻身一跃,坐到了水如烟的身后,黑风略带不满的晃了晃身子,还是接受了现实,载着二人向城主府走去。
水如烟不动声色的靠在秦渊怀里,调整了下舒服的姿势,乌黑的长发在秦渊鼻尖拂动,香香的,也让秦渊心里痒痒的。
“哦!早起练功遇到崔老伯和酒大叔,他们都让你早膳以后去找他们!”水如烟想起酒疯子面色严肃的吩咐,还是主动打破了这个暧昧的气氛,对秦渊说道。
“酒大叔?”秦渊不禁打了个冷战,自从清缴了海贼,驰援了龙将城,又平定了星辉城四周的山贼、流寇,酒疯子就天天催着秦渊要欠他的美酒,利滚利利翻利,现在已经欠了他一千坛。
秦渊只有挖空了心思拼命回想在仙山的酒方,再根据附近能找到的原料,进行简化,经过几个月的试酿,终于让酒疯子勉强接受。但大批出窖至少还得一年以后啊。
秦渊苦恼地道:“他不是又要催我要债吧?”
水如烟拿纤白的俏指点了点下巴道:“好像不是呀,酒大叔一大早接到了一封书信,是一只和小九的青鹞很像的鸟送来的,那个鸟比青鹞大一些,好凶的!”
要是钟九看到一定能认出,那鸟可是青鹞中的王者,有个特别的称呼叫“青煞”,可谓万中无一,传说只有重若的王族,才会用其传书。
“书信?”秦渊不禁陷入沉思,他早就怀疑了酒疯子的真实身份,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验证。
也顾不上好好吃早饭了,秦渊想了想抓了两个玉米棒,还是先去找崔老吧,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崔老不会来请秦渊的。
崔老此时正在巡视渔场,老远见到秦渊和水如烟过来就迎了上来。
“少主公~”崔老微微欠身为礼道。这也是经过兑雪的众人商量给秦渊的称呼,按照九州的礼法,哪怕是太子即位,不到二十也只能叫储君,就给秦渊这么个尊称。
名义上,秦渊已是渔祥、兑雪、延明三城之主,拥兵已过万人。当然,除了剑斗军,大半是共族的子弟,并非完全受秦渊指挥。
秦渊扶起崔老道:“不知有何要事?”
崔老挺了挺腰背道:“少主公,早上收到水家的密信,形势并不是很乐观啊。”这半年崔老作为兑雪城主,一直在为兑雪的建设发展辛劳,但非但没有显得老迈,甚至还康健精神了很多。
说着崔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卷递给秦渊,秦渊一看,是一行十分隽秀的小字,分明就是水云飘的亲笔手书。
“狐狼退满城伤,仓鼎锁无余粮。”
崔老面色凝重的道:“南楚王虽然退了兵,但这一仗打了一年半,流波城都被毁的差不多了,镇海侯现在严令流波、逐海两郡的世家大族,重建城防不得出城。”
秦渊默默的算了算,道:“之前赵国兵逼南楚王停战,他都不肯退兵,这次定是北楚太后殡天了。”秦渊想到梨山的时光,想到恐怕再也见不上的楚英、霍旋等王族少年,不禁有些哀伤。
崔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料那南楚王定是要回军一统楚国了。”
崔老顿了顿道:“水大小姐的意思应该是逐海现在已被戒严,没了南楚军的威胁,水家也岌岌可危,再不可能偷运粮食种子来兑雪了,今后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秦渊点点头道:“水家对我星辉城已经是仁至义尽,不敢再有奢望,反倒是如果水家有需,我等自当效力才对。”
崔老点头称是,沉吟片刻道:“只是少主公,兑雪如今每天都有流民来投,老朽按照少主公的意思供给流民饮食,让他们在城外辅镇垦荒自救,当下或还可维持,只怕西边战事再起,又会有很多流民东迁,到时候不用等镇海侯来打我们,我们自己就粮草不济,不战自败了。”
崔老眼神闪烁,似有顾虑。
秦渊哪有不懂得意思,微叹了口气到:“恐怕到了粮草不济的时候,兑雪的百姓恐怕就不愿意分粮食给流民了,那时候必有内乱,玉石俱焚啊。”
崔老点了点头道:“正是,还有少主公若想与镇海侯、龙将城分庭相抗,还需要组建更多军队,别看城外的田地收成不错,但长久看来我们还是缺钱缺粮啊。”
秦渊想到钱粮不禁想到郑娴儿和郑家的“龙穴”,心下一痛,也知道光凭一句话、一幅图自己是到死都找不到这个龙穴的,倒是郑娴儿,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愣了一会,刚回过神,看到崔老正满带期待的看着自己,秦渊想了想道:“钱粮的事我会想办法,现在崔老可安排尹连去辅镇挑选劳力,继续伐木造船,我要看到一千艘渔船,渔民从现在的四百户发展到一千户。”
崔老微微想了想道:“遵命。”
从渔场出来,秦渊满怀心事的和水如烟一起来到城北的破庙――酒疯子坚持要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