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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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太师府的马车停在皇宫之前,在几名官员的恭候之下,铁先生推开车门,自马车之上快步而下。
“铁先生!”几名衣着朱紫色朝臣服饰的官员,见到铁先生到来,连忙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异常。
这些人,都是太师汪晓留在中庆城,主持事宜的一众心腹。
别看铁先生似乎只是太师汪晓的幕僚,身无半点官职,但架不住太师汪晓对其看重有加,出征之前将中庆城中大小事务尽数交由其负责,这些官员自然不敢冒犯。
这也是仲理明知铁先生心中对自己甚是轻视,却不敢翻脸的原因。
铁先生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这般冷的天,手中折扇还是扇动不停。但在这些官员面前,却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之色,对着他们欣欣然一礼,道:
“临时有事耽搁,方才来迟一步,诸位大人勿要见怪。”
一众大臣连忙回礼,表示不在意。
简单客套一番之后,铁先生这才开口问道:
“我已经收到了禁军禀报,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混进宫中,卫尉仲大人呢?”
“卫尉大人此时率领禁军,遍搜大内。我等也是收到消息,刚刚赶来。只是此时刺客未找到,宫中戒严,所以这才被拦在了这里。”为首的大臣连忙道。
铁先生闻言,眯着眼点了点头,手中折扇扇动得却越发快了起来。
“铁先生,咱们还是进去看一看吧。起码,要知道陛下如今的状况,我等也好早做准备啊。”心腹大臣满脸焦急担忧,望着面前拦着自己等人的禁军将士,更是面露警惕之色。
萧承的安危,关系汪晓执政的根基。若是有野心之人趁着汪晓不在,突然暴起发难,隔绝宫外,携小皇帝之大义号令云国朝堂,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铁先生闻言,手中折扇一合,摩挲着扇柄,沉吟一会儿,摇头道:
“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但禁军将领皆是太师亲自提拔,不会这般轻易便发生什么的。此时若是我等强闯进宫,必然会给朝中反对太师者留下话柄,不可鲁莽。”
太师汪晓,是一心要做千古完人,追求流芳百世的。他如今权势越重,对云国皇室就必须要越发尊重。若是此时带人闯入宫禁之中,朝野难免议论纷纷,决不可鲁莽。
一众心腹大臣也知道铁先生此言不虚,但还是忍不住心中越发慌张。
他们都是太师汪晓的铁杆,要不然也不会被留在中庆城主持政务。若是一朝局势更易,秋后算账,他们可一个都逃不掉。
铁先生见人心惶惶,手中折扇一合,再次出声道:
“太师两月前已班师回朝,如今已至威楚府,诸位又在担心什么?”
威楚府距离中庆城不过数百里,便是大军缓缓行军,也不过半月的功夫。若是骑兵突袭,更是花不了几天。此时若是有人串联禁军,挟持皇帝,那也不过是找死而已。
听到汪晓此时已快要回朝,一众心腹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众人耐着性子,又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就在铁先生自己都开始越发烦躁之时,紧锁的宫中大门终于打开。
仲理神态疲倦,脚步匆匆,朝众人走来。
领头的大臣见宫门打开,心中更是一提。见仲理身边并没有大军跟随,方才大着胆子迎了上去,急声道:
“卫尉大人,宫中之事,到底如何了?”
仲理对着几位大臣分别见礼,二话不说,领着他们朝僻静之地走了两步,方才开口道:
“宫中无恙,刺客只是闹出了点大动静,虽然还没有抓到,但禁军封锁宫内,其必然无法逃脱。”
众人听到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也并非他们此前所想的禁军挟持小皇帝,隔绝宫外,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旁的铁先生,却是忍不住眉头皱起,出声问道:
“既然无事,为何前来报信的禁军,不曾讲清楚呢?”
“想来是情况危机,未曾来得及交代吧。”一旁的大臣随口道。
而仲理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是我让禁军特意没有交代清楚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仲理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在场,压低声音道:
“我故意散播了许多旁人不知真假的消息,想必此时都中已然谣言尽起了。”
众人相顾一眼,面面相觑,铁先生见状,便开口直言问道:
“卫尉,为何这般?”
仲理此时面露阴狠之色,道:
“萧家享帝位已有六百余年,威福尽享,恩泽已断,此是天赐良机。若借刺客之手除去小皇帝,那太师不正好借此机会,正式登上帝位?”
众多大臣闻言,微微愣住,旋即皆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他们都是汪晓心腹,若是其登临帝位,他们可就是从龙之臣,好处多多,足以庇佑数代子孙,此时如何能够不喜?
而只有一旁的铁先生,听到仲理的话,面色发白,气息发粗,急声道:
“你动手了?”
“啊,那倒没有……”
“蠢货!幸好没有,要不然我看你要如何跟太师交代!”铁先生松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怒骂一句,打断了仲理的话。
仲理听到铁先生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如此辱骂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敢置信。
但等他反应过来,又想起昨日铁先生那轻蔑之意,心中顿时压不住火气,怒骂道:
“姓铁的,你敢辱我?”
铁先生更是早就看他不起,这个时候干脆也没有退让,冷哼道:
“你祖父仲太师何等人物,你父亲仲将军也是英雄,为何会生出你这种蠢货,凭白坏了仲家声望!云国上下,皆知你是太师亲信心腹,统领禁军。刺客不知用什么手段混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刺杀小皇帝,你觉得世人会将这笔债算到谁头上!”
铁先生此言一出,仲理先是一愣,随后一想后果,脸上瞬间惨白。
汪晓要做千古完人的心思,手下人都很清楚。
要做千古完人,便不能背上弑君篡位的骂名。
仲理自以为是天赐良机,能博得一个从龙之功。但他刚刚若是真的动手,便是成功了,事后汪晓或许会恩赏一番做给手下看,但最后说不定他就会因为什么上朝先迈左脚这种事情,而被去爵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