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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十日屠城
第三日梦境闪回
“报告长官，我是少年预备役六班，二年的卫辽。”
深秋的季节，街道两旁落满了枯黄的叶子，一群大概小学模样的孩子身穿墨绿色的作训服在练习站姿，一排七人，共两排，左右间隔都很大方便教官拿着教棍在人群中审视。约莫是站了一小会儿，抬起腿的胖小孩晃了两下，便“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却是周围其他孩子都不敢言声，甚至转头张望的动作都没有….
教官转头看去时，那个胖小孩已经迅速爬起来，并再次做起了踢腿的动作，拿教棍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只是没说话便又转身看走向别处。
“2….
右脚换左脚，在通往家属院操场的小道上，他们又向前迈了一步。
相比安静的孩子们，十几米外刚踢完球的大人们反而显得要活跃很多，各个满头大汗的在说笑着，区别仅仅是有光着上半身的，或者是依然穿着短袖衫的；十几米的走道依他们的脚步没几分钟就走到这些孩子面前。
可能是感受到安静的气氛，让原本热闹的大人也瞬间没了声音，裸着健硕肌肉的大人在这一刻纷纷穿好自己的上衣，才冲着教官点头示意。
“你是几班的孩子？”
人群中一个瘦高瘦高的青年向第一排的孩子问到，那孩子没说话，方是等到自己的教官开口说“可以回答”后，那孩子才向前一步走，双脚并拢的举起军礼。
“报告长官，我是少年预备役六班，二年的卫辽。”
一句话说完，人群里便是有人附和着补充道
“喔，就是建国他儿子吧….
小男孩听了这番话，脸上不由的眯起双眼看了那人一眼，不悦的表情跃然脸上。
…..
“报告长官，山大艺术院学生卫辽向您汇报….
标准的万人篮球馆被塞满了人，苍白的脸孔和慌不择路的神态，更多的人紧紧的蜷缩着颤抖，在外圈看台的区域已经被清理的不少空地，手持武器的军人眼神不移的看着场馆门口，突击枪时刻端在双手，重机枪压在几个标明子弹的铁皮箱子上，手持它们的人同样安静的等待着，彷佛是谁要来临般。
明明门口也有军人把守着，甚至垒砌着抗洪沙袋组成高墙。
约莫22.3的男生手拿着鹰头的徽章穿过军人，走到一群指挥官面前。为首的在看到他鹰头徽章后，重新仍回到那人手里。
“开什么玩笑！”
他说，语气清狂，不屑一顾着。
“你它酿的别以为劳资不认识你！”
扔徽章的那中年人继续说着。
“你老子都和我是战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拿着这鬼东西糊弄人！别它酿的说你的退伍军人，就连预备役都不算！哪怕你算个预备役，劳资也不需要你！赶紧滚”
徐国栋此时此刻特别想抽根烟，但身为目前最高指挥官之一的身份告诉他不能在自己手下和满学校师生面前干这种事儿，本来里面情况就很复杂了，万一抽烟让情况激化就更加的糟糕。就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没曾想自己战友的儿子竟然还主动找上门来要求拿枪，别人都是巴不得事情离自己越远越好，他反而上赶着冲，现在的徐国栋恨不得踹两脚这个傻子。
“若有战，招必回，回能战！”
卫辽紧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着，说完还站在原地站立，和小时候相仿，也是这样站着，夏天最热的时候一站一上午汗流浃背，冬天挂着风还下着冰冷的雨雪，自己依然站在通往操场的过道上，冰雪凝固在他头发和身上，一件单薄的作训服根本不能提供保暖，甚至还成为雨雪的助手，从脖子顺延进他前胸后背，卫辽却不敢动，教官的棍子可以轻易将他腿打淤肿，这一棍子下去别说短期内不能训练，就算能训练也会被他人嘲笑，所以他应绷着，就像如今，即便在一群军人面前也没有一丝露怯，笔直的身体和严肃的眼神，就连双手都紧贴着裤缝线，十足的军人范。
“卫家小子，你听着，外面的那群鬼东西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不仅被抓一下咬一下就会死，而且很有可能你死后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继续撕咬你的同伴。”
徐国栋向前一步走到卫辽面前，收起了高傲，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对方。继续道：“我不怕我死，怕我战友的儿子，我的后辈无人！”
话尽于此，周围的指挥官即便还想说什么也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关系了，最高指挥官之一的晚辈，想必也是衔的后人，从小军大院长大的孩子，此刻大家也均是一副护子心切的眼神看着对方。
“若有战，招必回！”
卫辽一字一顿又将之前的话重复过一遍，外面的丧尸爆发的时候卫辽和艺术院的师生们还在分校，若不是有着不俗的战斗力，外加几个宿舍男生都藏着违禁品刀具。足足公交两站地的路面上大批量的师生想要回总校，怕是会再死半数以上。
他走在师生的前面，随同行的学生为大部队集结号争取到半小时的时间，即便有不知名的力量加持，数不尽的丧尸也废了他好大的功夫，卸掉的车门握在手里的感觉生硬，打在人的身体上还会发出震颤，原本握不紧的手更加难受，时刻想扔出去表演飞镖….
索性大巴停留在校内，仓皇下的师生也全然不顾形象的往上冲，人挤在拥挤的车内叠着罗汉，即便底下行李仓也挤满了学生。
半数以上的师生没有照顾到成为沦陷区，随着军队路过变成了废墟，生死不明。
生死由命，卫辽也知道自己照顾不到所有人，自己都差点被冲击过来的丧尸拖着分尸掉，是不认识的同学救了他一命，才被拉上了大巴车。山大的篮球馆里，卫辽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老师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哭喊着，他眼见着自己某课的老师哭成了泪人，硬生生的短暂休克，刚结婚的老师连蜜月都还没有去，男方用身体挡做人墙护着她一路上了车，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拿着钢笔插进了自己的大脑，黄色，红色的液体喷溅，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经历到最后的几个人和卫辽说，就算他那么做也不行了，腿和胳膊都被咬了，半个身子都是侵噬的血…
“现在想想真它酿的佩服老师找的老公…..大腿咬下了一大块的肉啊，大老远的就看到他大腿上的白骨，脚上踩着碎肉，多半是硬接了一口，才把那鬼东西给踢开，人都成那样了，还扛着老师跑过来。估摸着他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怕死了祸害人就索性自杀了…..
诶….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宿舍人六个，到这里只有四个….全班那么多人在这里的不足一半….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很久没有训练，怕是连准心都没有，可他依然想要一把枪，不去送死，只是为了让“上路的那些人”多个伴….
岁月在徐国栋的脸上异常的明显，他的模样要比年龄还要老十岁，头发零星的白发掺合着，徐国栋此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想仔细的看看眼前人，看看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晚辈。
“你确定么！”
“13式步枪和四倍镜，我需要消音管和榴弹夹。”
13式步枪是继03式之后成为国内新宠的又一款，继承了03式可以携带空爆弹的传统，更继承了06式的水下射击，维和十三年以优异的成绩一度成为亚洲地区销量冠军，可惜在2030年被新26式摘下冠军宝座。此刻卫辽并没有要求新26式，他当年训练一直都是13式，熟悉的枪托和连射时的后坐力已经融合在他血液里面，甚至不需要适应就能直接使用。
场地依然喧闹着，哭喊着，以及持续征兵的人员在另一侧排着长队，士兵在有条不紊地登记分发着武器和服装，碍于刚爆发的灾难让征兵成为年轻人最流行的事情，无论是不是国防生，此刻都以拿到枪为荣誉。随后被派遣在门外交替适应着杀人带来的恐惧感。
而人群中的这一小队却是安静的异常，大家已经知道卫辽的身份，却没想到他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自己需要的配给。国内网站上吹嘘了很多年的13式和新20式、新26式对比，详细的总结出三款不同年代的枪械优劣，让他们也下意识的联想这个年轻人会要新26式，或者其他款….
“好！”
徐国栋大声呼喊着，这一声甚至震慑住了周围的指挥官，却不等他人的张口，他已经挥手招来了几个士兵，让其拿来枪械和补给品，包括了新式的特种兵军服和面罩，还有标配的两法手雷，以及全地形定位仪….
亲手拿过端在笔直站立的卫辽面前….
“老子英雄儿好汉，希望你能用好这把枪….
希望你能用好….
斑驳的枪身，枪口已经有点破旧，枪管缠绕着花花绿绿的绷带，空爆弹的枪管在投射出不知道多少发之后，已经不能用了。
“快炸膛了….
疲惫不堪的军士长快步走在卫辽身边，仔细的看着那把原本崭新的13式，短短一周的时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才能折腾成这个样子。
“是啊，快炸膛了….
卫辽附和着，他曾经一周时间打出万发子弹，强大的后坐力让当时还幼小的肩膀留下永久性伤痕，就连军医都说没有人比他更不要命。但那时候依然没有让13式出现炸膛，甚至外表还是全新的，而如今，同样是一周时间，这把枪已经斑驳，就连射击时候都能感受到整个枪身在发颤，索性面对的是一群不知疲惫的丧尸群，握好枪身，不需要瞄准和压枪，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
“我那儿还有几把不错的26式，如果你需要，连33式都可以给你，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几天没睡觉了？”
“还不困”
卫辽手紧握了握枪身，没多说话。
市区快要沦陷的差不多了，军队已经张罗去京城的计划，只是还有几处要塞需要清理，他们还不能走。新招募的士兵被连番操练后死伤惨重，还好留下了三分之一的种子，他们代替死去的同伴担任着留守和警戒的任务，还有些参与了招募和维稳工作；后线多半是女孩子，身穿宽大军服的她们挽着袖子，全然不顾自己多日没洗没化妆的脸蛋，在后方用娇嫩的身躯撑起了清查伤残和安抚的任务。
卫辽那个没有明说的女朋友也在其中，成为最开始主动请缨的一员，眼见着红色，黄色的血肉吐啊吐啊的也就成了习惯。身为班长的她即便在后勤中也担任着不小的责任，安抚人群的恐慌，解决基本的补给分配，甚至还要偶尔训练新人，教会她们如何分配食物，以及让退役的预备役能平静下来。
他曾远远的看过去几次，任务不同的缘故让两人聚少离多，卫辽和预备役在本质上的区别，使他能迅速融入真正的军人小组，甚至还参与了几次突击任务，整整一周的时间，卫辽的大脑都处在充血的状态，高度的紧张和兴奋让他即便想睡都合不上眼。
只不过突击小组的任务在接过一两次后就没在接了，徐国栋曾数次看到过他的晚辈，最终决定将他扔到了清扫的队伍中，说白了，就是扫除城市里的丧尸种，并且最大限度的收集有用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