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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们总认为自己安全通过测试以后,就可以操控他们梦寐以求的力量……哈哈哈,这恰恰相反,当他们不能时刻保持警惕的时候,混淆在世界中的魔法就会因为疏于防范发生巨大的暴乱!记住,你们不配成为魔法的眷顾者……你们只配成为使用者或者借贷人……你们甚至需要时刻为自身制定行为规范并且小心的执行……想要知道为什么?我愚蠢的学徒啊,你不妨放开自己的心防,去聆听那些神秘莫测的声音,我敢打赌,清醒后的你不会想要知道自己裤裆下面的风景会有多么精彩……
――来自班・阿德学院的老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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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克斯,你还好吗?”伦芙芮的表情有些精彩。
就在她一板凳将亚伯敲晕以后,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对方的身体是否有恙,男人突然就从桌案上弹了起来,同一时间这四肢关节全部发生了转向,该怎么形容这种模样呢――
以背作胸,以胸作背,外加后脑勺作脸……嗯,差不多就是这种形态。
“你……想听实话吗?”亚伯的声音闷闷的从身下传来,“一点也不好,糟糕透了。”
噔噔噔!!女孩惊恐的靠在墙壁上,并且紧紧的抱住自己,她听得很清楚,对方的声音是从鞋子里发出来的。
“太……重了,我被压的……有些…张不开…嘴……”
噗嗤,女孩不受控制的笑出声:“你需要帮忙吗?”
“那可……太好了。”说话的同时,亚伯费力的将嘴巴从脚底板处往上挪,“唔,你不要害怕,我的身体只是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等我稳定下来就不会再发生了。”
伦芙芮迟疑的点点头,随着与眼前男人的相处越来越久,女孩总会想起黑日诅咒的这个名字,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成为怪物,明明面前的家伙才是嘛!
“唔,你先帮我确定手在哪个位置,我现在感觉有点混乱。”
随着玄妙的离魂状态渐渐消失,灵识与肉身的熟稔感也在重新建立,在这个过程中,很多身体内部的天性能力都在陌生的状态下逐步复苏,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交接过程,可以理解为在之前的“各自为政”现象中,所有的身体构造单元放弃独立,再次拥抱彼此,这种结果就是让亚伯重新掌握身体的全部控制权,但是,他同时也会失去之前的奇妙状态。
这也是黛德纳拉施加在亚伯生命体系当中的自我防御机制,是用于保命的强悍手段。
就在亚伯逐步回收身体各部位的控制权的时候,那些来自肌肉、脏腑与神经中的诸多声音也开始消失不见,整个脑海好似只有他自己的意识存在。
那些器官意识是消失了?还是沉默了?又或者,那些声音本就是他自己?
这太可怕了,难道我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亚伯疯狂摇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别乱动……”
一旁的伦芙芮扶稳亚伯的脑袋,她准备牵引对方到床上去躺着,然而让女孩纠结的是,明明是后脑勺在下,亚伯却说压到我眼睛了,转过来又说没法呼吸,思前想后,伦芙芮只能让男人侧躺。
完全无法形容在近距离接触下的感受,伦芙芮隔着亚伯的衣服,只看到对方身体表面那些突起的外部器官正在上上下下的疯狂游走着,比如说从脚底板开始出发的嘴巴,它先后绕过脚踝,夹在股骨与胫骨间向上攀爬,由于不知不觉进入“潜泳”状态,撞到了髌骨,在从表皮下探出以后用牙齿探路从而绕过膝盖,又险些钻入大腿肌肉群,冲撞到动脉上……
嘴巴就如此艰难了,两只耳朵更是无法确定这脑袋的两侧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呢?显然,在意识归附到一体之前,它们还保留着基本的活性,至少记得只要相对站立就好了,可问题是,东西是对立、南北也是对立、东北与西南同样也是对立,于是,它们就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来回的寻找最为舒服的站位。
这下鼻子不干了,它只知道自己就在两耳朵之间,你们乱动,我这边也不消停!所以,鼻子也是来回的跑……
不知不觉,这脑袋就跟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下面闹个不停,这头发本应该是最轻松的了,它只需要在最高的地方扎根就行,可是,随着身体整个躺在床上,这高低问题就分析不明白了,尤其它们数量太多,众说纷纭之下是各有各的建议,有的说既然躺下来以后手臂肘关节最高,那我们就去那里吧?有的则反对说躺下来明明是膝盖最高、小兄弟最高、大脚趾最高……吵到极致处是谁也不服谁,差点就要分家各就各位!
更过分的是,有几根头发表示明明是伦芙芮最高,我们应该去那里才对。
这些闹剧直到亚伯归束全部的意识并与自身的灵魂重新统筹以后,身体上的错乱现象才恢复正常,也就是在这之后,整个世界在他眼前都不一样了。
“我终于可以掌握魔法了。”亚伯直起上半身对伦芙芮肯定道,“走,我们找一个地方试一试。”
“可是现在很晚了。”伦芙芮打开窗户,此时的天色已近昏沉。
亚伯:“那还等什么,快去睡觉――”
伦芙芮:“哦……”
一夜无话,直至第二天清晨。
亚伯整宿都是回想。在身体内部,他与诸多侵蚀脏腑的元素能量进行了一系列的交锋,就在这修补与破坏的过程里,亚伯以凡人无法做到的灵性触感得到进一步的通玄感悟――那就是来自元素的心声。
无论怎样做,这些元素都不愿意服从自己,因此只要禁锢持续不断,它们就会像恶徒一般不断的寻衅滋事,但是,伊咕加在元素的面前有着特殊的魅力,亚伯就以黄铜柱作为可寄居条件,再次与元素们制定了契约。
留存在世界当中的元素分子并不是永恒不变的,在某些意义上与人类社会有着相同的等级制度,它们也会以一种狭义的聚落形式更为明显的出现在某些地方,这些地方因为能够更好的沟通元素界层也被术士们称之为“魔力节点”。
前提,必须明白魔力节点对于魔法世界的重要性――它们是一种魔法力量流泻到目标世界的中间介质,是不亚于空间裂隙的界层与界层之间的交汇途径。
所以,没有一个元素分子会不希望长久的依伴在魔力节点周围,只是,它们犹如生命一般会自然而然的活性化从而向世界各处扩撒,以至于离“家”太远的时候只能在外漂泊,这也直接帮助到魔法使用者们,使其不单纯依靠魔力节点的浓郁“氛围”进行施法。
这种操控游离元素的手段也是初级术士的门槛之一,以此为基准,中级术士必须能够通过类似呼唤的手段提升个体所在范围内的元素浓度,以此加强法术的效果,这也是咒语的必要性,至于高级术士,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获取来自元素的青睐,他们的法术特色将不只是拘泥在表面的光鲜程度那么简单,特性一词开始成为这一阶段的亮点。另外,源术士拥有一份得天独厚的能力,正如魔力节点的重要性一般,他们的体质或者血脉也可以是一种沟通元素界层的中间介质,但又不同魔力节点一般可以被广泛的使用,所以这是一种个体上的天赋,也更容易成为威名赫赫的魔法大师。
说了这么多,这些被伊咕加吸引而来的元素正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飘零能量,它们原本桀骜不驯又不愿意依顺旁人的掌控,不过,在以伊咕加作为友情大使的情况,一个名为“黄铜律法”的契约成为了亚伯与这些元素之间的沟通桥梁。
首先,律法需要明确亚伯、伊咕加与元素之间的三方地位,这是因为以元素为首的一方并不愿意直接臣服于亚伯的麾下,它们对其的认可程度是建立在伊咕加的特殊之上的,所以,伊咕加的寄居之所――黄铜灯柱就作为元素与亚伯之间契约的象征物,成为了两方的中间介质,荣升为第三方臂助。
在此基础上,亚伯如果想要使用本世界魔法,元素都会从旁辅助,使其更好的完成施法节律。
就在这种兴奋的心情下,两人匆匆忙忙走出旅馆,接下来是魔法实测环节,亚伯拿不准会不会造成破坏,所以选定一个无人的角落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可是刚刚跨过大门,一个消瘦的男人就挡在他的面前,乱糟糟的鸡窝头,灰暗的发色,五官说不上好看有些许的阴柔,背后是长弓箭袋,腰带匕首,是一身劲装的猎手打扮。
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从他的眉目神情当中可以确认,至少在外表上这人是认准了亚伯与伦芙芮。
伦芙芮敏锐的感觉到什么,她的脸色有些许的改变,慌乱的抓在亚伯的手腕,女孩的这个行为也让亚伯恍然,但他不能确认是不是真的如此。
“这位朋友需要住店吗?我很乐意让开自己的位置。”亚伯故作轻松的问道,在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水平前,还是不要轻易动手比较好。
对方饱含一种来者不善的气势,两颗灰色的眼眸不断打量着亚伯和伦芙芮高低不一的个头,胸腔上下起伏似乎积聚着怒火,可是,很快就丧气道:“你应该认识我……”
亚伯眼睛微眯,这谈话怎么有些耳熟:“我没有必要认识你。”
对方气急,上手就想抓住亚伯,被躲过。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都是你!都是你抢走我的工作!!”
咦?这说的是我吗?等等!?一天前确实抢了一个人的委托,他叫什么来着?
“吉尔伯特先生?”伦芙芮的反应比亚伯还要快。
被女孩这么一提醒,亚伯也想起对方是谁的。
“你是来找我麻烦的?”矛盾既然结下来了,就没有必要绕弯子,亚伯将女孩拉到背后直接开门见山,“信童送错了委托函,所以你的工作我完成了……”
闻言,真正的吉尔伯特愤愤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革皮口袋,里面填满了沉甸甸的物事,发出金属交击般的脆响――他直接这东西丢到亚伯的怀里。
“这才是你的委托――你这个小偷!”吉尔伯特的表情既心疼又充满着郁闷,“现在这笔钱是你的了、现在我的工作也是你的了!!”
亚伯完全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听出袋子里都是钱币的交响,自己也没有当场收下。
这苦主被他抢了工作还要倒贴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里面一定有鬼!
眼看对方转身要走,亚伯与伦芙芮对视一眼,他赶忙拦住对方的去路,在路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说道:“这钱我不会收下,以贾克斯之名完成委托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以为这是对方完成委托后的报酬。
说着,亚伯就把钱袋丢过去,没曾想对方反应激烈,手脚也不慢,单脚一勾一抬又把钱袋踢到伦芙芮的怀中。
“这袋钱是预付款,它不属于我!”吉尔伯特想到了什么,他刻意压低声音,即使这让他显得很奇怪,“我不知道艾卡西亚的武器大师代表什么,是噱头还是荣誉?我必须告诉你,至少我不是!我只会拉弓射箭,我擅长的领域当中也不包括杀人……”
“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才来到这里,你做到了猎魔人才能完成的工作,很好,既然你连怪物都敢杀,一两个活人也很容易对吧。”
这人说话越来越没头没尾,亚伯听得有些不耐烦,他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的雇主要杀谁?”
吉尔伯特的表情有惊慌还有害怕,他声音小得就像是在恐惧,见此,亚伯知道不能在这个地方询问,他让伦芙芮跟在后面,自己带着对方来到旅馆屋后的树丛当中。
四寂无人,正是开诚布公的好地方。
“把话说清楚。”亚伯放缓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劝诱一般,“没什么好怕,你的……我们的雇主需要杀谁?”
或许是“我们”一词让吉尔伯特的内心宽慰许多,他终于平静下来:“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的意思是…普普通通的人,但是,就在一天前,我在克雷伊登城镇中心询问皮草的价格……你知道,只有了解市场价格的浮动,才好让自己赚更多的钱,可是……可是很奇怪,就在那个地方,一个信使找到了我,还有一名守卫,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大喊大叫,这一切都是不合法的,我没有触犯商业律,难道了解商品的价格也有问题?我就是干这个的,我擅长狩猎野兽……”
“然后……然后那些凶恶的狱卒并没有拷打我,他们,他们只是把我锁在很黑的房间里,那绝对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下,冰冷的就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用兜帽遮住脸,浑身藏在阴影里,就像不存在……他说我声名远播,精通无数种武器,正是因为战无不胜所以离开家乡游历大陆的各个角落寻找刺激……”
听到这里,亚伯有些汗颜,又有些疑虑,由于伦芙芮的科普,他已经知晓克雷伊登公国的核心――克雷伊登市,距离这个小乡村少说有着半天的路程,自己的申请书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他隐约想到一个人。
吉尔伯特继续说道:“那个人对我说,有一个叫乔伊的家伙违背了契约,这让他十分的恼火,他要这个家伙死……另外,还要确定身边是否有女孩……”
说到这里,吉尔伯特可能是碍于伦芙芮在身边旁听,他矮下身子,亚伯很配合的附耳过去,同时戒备的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只听对方低声说道:“他说不要带回来,找地方杀掉最好。”
亚伯点头回应,微不可察的朝伦芙芮看了一眼,情况有些巧合,他还不能做最后的确认。
“那个叫乔伊的家伙有什么特点,如何去辨认?”
吉尔伯特摇头道:“雇主说只要看他一眼就想杀了他……”
呃……亚伯又朝伦芙芮瞟了一眼。
“不过……”吉尔伯特继续道,“我知道他住在哪?这是那个阴影男提供给我的。”
听到这里,亚伯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才说话:“带我们过去瞧瞧。”
他又朝向伦芙芮:“我们去确认清楚,如果真的跟我们有关……”
亚伯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吉尔伯特,这个可怜的家伙或许还不知道所说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
“唉……旧猎人死了新猎人来,还有黑王后与公主,至于剩下的角色就嘛……七个小矮人?难道这劫要应在酒馆老板身上……”他发散起思维,“那我是谁?王子?可是我的马呢?不会让我骑着铜柱入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