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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弦领着这三人直直冲进战龙堂外的混乱集市,七绕八绕便是连秦渊等人自己都绕糊涂了,不知身在镜章城的什么方位,这才到一所民宅门口,锦弦推门而入,秦渊只见一人迎面而来,一看竟是楚风,顿时欣喜不已.
客绝已摘去了面罩,露出他坚毅的方脸,秦渊与其护抱肩膀,满心欢喜.
锦弦老不客气的往主席上一坐,翘起腿来,伸手就把酒葫芦丢给了楚风道:“快给你锦爷倒些酒水来,这一跑。口渴的紧。”
楚风见着秦渊,高兴的直蹦跳,拿着酒葫芦便出门去。
锦弦转头对秦渊说:“若不是这小子缠了我近一个月,是掌攉不走,脚踢不去,我也不得去那镜州候的地盘救你俩了。”
成化就地跪拜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秦渊也单膝跪地拱手道:“多谢锦大侠。”
锦弦眼望向客绝,摆摆手道:“去谢谢楚风小子吧。”他顿了顿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师出何处,武艺胆识这般厉害,却没听说过啊?”
客绝与秦渊等人虽在仙山呆了五年之久,回到人间却发现年岁未长,此时看来客绝仍才十七八岁,秦渊更只有十五六岁罢了,客绝虽在仙山上是大师兄,可在人间只不过刚出道的小毛头罢了。
客绝拱手道:“在下客绝,来自囚牛山客家村,不知大侠高姓大名,剑法高明让在下钦佩。”
锦弦笑道:“对付几个毛贼兵士,不敢说剑法,在下赵国常信将军门下锦弦。”
锦弦本也是天下闻名的剑客,只是客绝与秦渊身在应国,消息闭塞罢了。不过常信大名诸人还是有所耳闻的,他身为九州十大名将之首,驻守与重若国边境,自其十六岁出道至今已有二十年,无一败绩,手下击败的名将大帅数不胜数,是为被九州各方称为无敌将军,甚至在民间被称为“军神”。
果然,客绝双眼发亮的道:“军神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听说常将军也是赵国数一数二的剑手,不知锦大哥比之如何?”
锦弦轻笑道:“在下一些微末剑术,比之常将军如萤火比之皓月一般,我看普天之下,只有重若的所谓剑宗可与常将军可有一拼。“
客绝脸上无限神往道:“有机会必要去赵国见识一番。”
锦弦笑道:“赵国有三绝,舞、酒、剑,这剑法嘛,还只是排在第三的,你若见过赵国的舞姬,那才是大大的见识。”说着,锦弦不怀好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秦渊道:“我们还真见过赵国的舞姬。”他看了眼客绝,客绝脸上也泛出不忍回想的表情,道:“小师妹的舞蹈应算是举世无双了,不过她的调皮,绝对在她的舞蹈之上啊……”
秦渊道:“不知锦大侠可听说赵国的朔青凌?”
锦弦思索了下道:“未听过此名,不过朔姓乃是赵国有名的歌舞班子‘朝凤阁’的姓氏,已有数百年历史了,在赵国地位颇高,和宫廷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来应国也有数月,近期的状况却也不知。”
秦渊点了点头道:“小师妹应便是这朝凤阁的舞姬了。”怎么说总是找到些线索,他想总会找到小师妹的,顿时心情大好。
不一会儿,楚风便回来了,带来了些酒食,诸人谈笑中酒足饭饱了,夜却也深了。秦渊才知,自从自己被郑万拿住,楚风便日日在郑家周围转悠,但终无良策搭救,最后想到剑客锦弦,是使尽了手段纠缠,并任由他使唤了月许,终在一次街头剑斗上,楚风发现了秦渊,本欲在战龙堂一战后回府的路上劫救之,无奈情况危急,幸好锦弦以常信将军门客的身份得到战龙堂观战的席位,故及时搭救。而客绝却未明说,似有难言之隐,客家村便如囚牛山上的土匪窝,专门与官府作对,秦渊想起当时客绝的打扮,便猜到了些许,客绝可能是为了刺杀某人,恰逢其会,见到秦渊危险,被迫放弃刺杀,前来搭救。
此处民宅乃是楚风寻得的一户空宅,地处的偏僻,作为暂时落脚确是不错。
撤去了碗筷,诸人却无睡意,秦渊与客绝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锦弦更是对这二人充满了兴趣,成化与楚风更是对客绝、锦弦崇拜敬羡不已,客绝却看了下时辰,道:“在下还有些族人在城内,许久不见我回去,怕是担忧了,我去去便来。”
客绝一走,锦弦才叹息道:“你们二人似都有无穷的秘密啊。”
说到秘密,秦渊想起郑娴儿,顿时心内一痛,道:“不知锦大侠能否相助,再往郑家救得一人。”
楚风脸色怪异的道:“秦哥,你可是要去救郑姐姐?”
秦渊见他面色奇怪,心内一冷,惊恐道:“她如何了?死了?”
楚风忙道:“没死,只是我常在郑家周围打探,前天见郑家派出一队车马,将一群秀女送往赵国作歌姬,郑姐姐正在其中。”
秦渊听其未死,略为安心,却又满心不解,为何郑万竟将郑娴儿送走。但他心算如电,前天出发,这种押送车队行进不快,如今最多走出一两百里地,若去追赶,应仍可追到。
秦渊打下主意道:“成兄,小风,我欲去追赶那车队,救出郑小姐,等大师兄回来我便出发。”
楚风与成化纷纷表示,自当相随,那锦弦也意外的点头道:“我在那战龙堂露了脸,恐怕在这镜章也混不下去了,也准备启程回赵,正巧顺路,便一起吧。”
镜章不似那些坚城要塞,城墙进出自如,城内各方来客错综复杂,那镜州侯倒也派了上千家将搜寻诸人,但也是虚应故事,刺史府冷眼旁观,看他笑话还来不及,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这战龙堂一事竟算不了了之了。
刚到三更,客绝带着几个黑衣人却已匆匆回来,见到秦渊便说:“我今次任务失败,却也顾不得许多,刚得到消息,客家村受到景应边境的马贼刀疤围攻,我须连夜回去。”
秦渊为难道:“大师兄,我也急须往北救一位朋友,不能和大师兄同行啊。”
客绝拍拍他肩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白布,塞到秦渊手中道:“这是客家村的位置地图,你救得朋友,速来,你我兄弟一起,便再无难事了。”
秦渊没想到这么匆匆一见,马上却又要分别,顿时有些沮丧,客绝想了想又丢下些银钱道:“你们休息一夜,明早购些马匹代步,我现在便要出发,迟恐不及。”
秦渊重重握了一下客绝的手道:“办完此事,自当前往客家村相助。”
客绝带着族人说走边走了,秦渊却一夜未眠,心中担心郑娴儿,又担心前往客家村与马贼搏杀的客绝,天一亮便喊醒了诸人,买了些马匹,改了些装束,从容出城,朝北直奔了两天,直累的马都要虚脱了,终追上了那车队。
这车队规模倒也不小,前后护送的竟有近两百人,走近才知,车队却不是郑家的,乃是赵国的徐家,专门在九州各国收购少女前往赵国训练成歌舞姬。与郑家有些生意来往。
车队主人与锦弦更是相识,倒省去了诸多麻烦,如若秦渊给得起价钱,倒可赎走一两个少女。秦渊在车队中找了半天,终寻到了郑娴儿,她被缚住了双手,关在最后的一个马车里。车队主人道:“这丫头确是在郑家看到的,我见她相貌甚好,出价很高,卖掉她的却是洛都杨家的二公子。这丫头脾气极倔,又会些功夫,只有绑在这了。”
秦渊慌忙上车解缚,将郑娴儿扶坐起来,只见她瘦了一大圈,面目也甚是憔悴,眼角红肿,一改先前的英气逼人,显得柔弱凄美。见到秦渊,郑娴儿也是大喜过望,竟不管那伦常礼节,直扑在了秦渊的怀里。
秦渊被她抱个满怀,那温香软玉的身子全然贴在了秦渊身上,让秦渊意乱情迷,秦渊虽只有十五六岁,却正是男孩心中最是骚动的时候,本就极想亲近郑娴儿,只是那身份礼节的约束,如今抱在一起,再没了诸多顾虑,秦渊将头埋在郑娴儿发迹,嘴唇轻吻着她的颈项不住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郑娴儿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在秦渊耳边道“你让他们走远些,我有话和你说。”
秦渊回身颇为尴尬的对锦弦等笑了笑,锦弦颇为识趣的邀着车队主人的肩膀和诸人走远了一些。
郑娴儿在秦渊耳边道:“我郑家上上一代的家主,曾留下一个惊天的宝藏,名曰‘龙穴’,我想你已经猜到一些了吧。”
秦渊摇头道:“我知大当家应是将这些秘密告诉过小姐,不过我绝无觊觎占有之心。”
郑娴儿道:“叫我娴儿好不,小渊,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是为了这些宝藏,可怜我出生大户,可身边的叔伯、家眷、仆从甚至是少小订婚的夫婿都是冲着我家的宝藏而来,唯独你,我知道是喜欢我的。”
秦渊忍不住在郑娴儿脸颊亲吻了一下道:“娴儿,我带你去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吧,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郑娴儿凄美的苦笑了一下道:“你哪里知道,我那个禽兽不如的三叔和那个杨家的龌龊贼子,逼问不到龙穴的秘密,便用那迷魂的汤药将我迷倒,让我半昏半醒的讲秘密讲了出来,杨家的贼子更已将我奸污……”说着她双手捂面,泪水再也止不住又涌了出来。
秦渊心中顿时如被闪电劈过,将郑娴儿搂得更紧道:“娴儿,我会娶你为妻,一辈子保护你,如果你想报仇,我定帮你杀光那些禽兽。”
郑娴儿显然不知道秦渊的能力,果断的摇头道:“你不知道,这去赵国作舞姬,是我自愿的。小渊,我只当你是亲人,却没有嫁你的心思,你懂吗?”
秦渊急道:“那就做我的姐姐,妹妹,娴儿,让我照顾你。”
郑娴儿摇摇头,上前吻在了秦渊的唇上,秦渊却毫无那销魂的感受,满心是对郑娴儿感到命运的凄苦。
郑娴儿紧紧抱住秦渊,在他耳边道:“我已打定主意,前往赵国,这应国的是非,再与我无关了,小渊,”她压低了声音道:“龙穴的秘密是一句诗词,水月相思长,广寒湖畔泪阑杆。”
秦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郑娴儿道了别,只知自己在古道边站到了月上当空,眼前早没了车队的影子,只感觉这世界是如此的空虚,无奈,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了一般。
成化终是拍醒了秦渊道:“小渊你莫要担忧了,锦大侠一路护送,又有那车队主人照应,郑小姐定然不会有事的。”
楚风也安慰道:“秦哥莫要悲伤了,今天虽是一别,来日定还能相聚的。”
秦渊本是那乐观之人,当下甩甩心中的苦闷,挽着成化与楚风道:“你们说的是,大师兄那的情况更是危急,我等自当前去相助,我不该再如此作儿女态了,娴儿有这个选择,也定有她的道理。”
三人遂上马扬鞭,连夜奔往南囚牛山上的客家村。
秦渊却是不知,郑娴儿在关上车门,缓缓而去,离开秦渊的视线时,早已是哭红了眼睛,牙齿咬的嘴唇鲜血淋淋,双目却只有坚强与复仇的火花。
郑娴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自言自语道:“我定要亲手报了这杀父辱身之仇……”
只见那个小木牌上,分明写着三个字,朝凤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