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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巴隆掰扯了几句，各自四散歇息，但赖九显然没有缓过兴奋劲儿。
在所有人都睡下后，还拉着狗娃说个不停。
“狗哥，发达了，这次真的发达了！”
赖九的小眼，亮的发光：“斩杀这么些叛军精锐，等回城巴隆同他师尊一讲，城守还不封咱一个大官，好日子就要来了啊，这次咱可真没来错。”
“我看你，这么些年书都白听了。”
对于赖九的兴奋，狗娃显得很是不屑：“没听甜瓜说么，像咱这样没有背景的，功劳太大未必是好事。另外，若是真能帮着崇明军把那妖怪打死，你觉得朝廷会怎么对咱。”
“那还用说！”
赖九想也不想，直接道：“边军重将都搞不定的妖怪被狗哥弄死了，朝廷还不赶紧封一个封疆大吏给咱哥俩当当啊！”
越想越美的赖九猛地起身，拍拍自己的胸膛，连说带比划：“到时候，咱就封个镇边将军，至于狗哥，怎么不得封个王啊！”
“还柱国将军，还封王...我看你是白日梦还没醒。”
狗娃不是个多话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总是有更多时间思考。
虽然这一路来甜瓜对他们很是照顾，但甜瓜毕竟只是边军新星，并非真正在崇明拿主意的人。
而这些天林阙的避而不见，与其说是军务繁忙完全脱不开身，不如说是这位崇明军方的第一号人物，并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自己。
如他这样出身的人，对这种事情最是敏感。
所谓拿捏不好的态度，说白了，就是防备和忌惮。
看赖九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狗娃接着提醒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与那东莱妖怪有些相似嘛？”
“相似？哪儿相似了？”
赖九还是不明白。
“看看这个！”
说着，虎纹毛臂从右肩探出，尾椎处，还长出条有着金色毫毛的细长毛尾。
毛尾轻轻点地，就将一个壮汉完全顶起，毫不费力。
使盘膝而坐的狗娃看着如漂浮起来一般。
“我虽然不知道这条毛臂和毛尾是不是天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和现在巴隆他们修行的秦明武艺，肯定不是一回事。”
狗娃虽然盘膝抱胸，但那条毛臂却不停挠着他的头顶，长尾将狗娃的身体一掂一掂，画风同整个世界迥异。
之前是因为两人太过了解，即便狗娃长了毛臂长尾赖九也觉得正常，现在再看看，这分明也是个妖怪的模样嘛。
所以赖九咽了口唾沫，结巴道：“狗...狗哥你的意思是，杀了东莱那头妖怪，你就成妖怪了？”
“不一定，但总有这样的可能。”
狗娃手掌抵着下巴，惆怅道：“甜瓜应该是没这心思的，可他师尊就说不好了。”
赖九：“怎么讲？”
狗娃：“从来到崇明以后，我就想入内练的门。甜瓜说他会去向师尊求赐一本一流的功法。”
赖九：“额，这不是甜瓜师尊军务繁忙，这些天都没见到么？”
“忙到连见个面，赐本秘籍的时间都没有？这还没打起来呢。”
狗娃耸耸肩，话锋一转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但这次咱同巴隆一起出城狙击了东莱那位立了功，若是回了城林阙还是不见咱，那就不好说了。”
“哦~~~”
赖九恍然大悟：“我说狗哥咋愿意同巴隆出城冒险，原来是投名状，先给崇明打打白工，让林阙看到你的诚意？”
“甜瓜毕竟是咱朋友。”
狗娃认真解释道：“就算林阙这边真的对咱有顾忌，咱也别让甜瓜难做，毕竟他以后还要在崇明混呢。”
“狗哥义气！”
赖九先是怒赞，然后又有些担忧：“但若是林阙老儿装着看不懂咋办？”
“没关系！”
虎纹毛臂适时的摆出一个健美的姿势，狗娃洒脱笑道：“天下虽大，哪不能去！”
“狗哥威武霸气！”
赖九心中一下子火热起来：“其实要俺说啊，若是林阙真的狗眼看人低，咱们干脆别伺候了，学东莱那位起事，也混个皇帝当当？”
狗娃似笑非笑：“咋，又不想吃皇粮啦？”
“我就是在想。”
赖九奉承道：“东莱那位当得皇帝，以狗哥你的本事，难道当不得？朝廷拿那位的天赐龙尾没办法，拿你的石子就有办法了？
既然东莱那位臭不要脸敢自号龙蛇圣君，那狗哥你能和他打平，怎么的不得叫个大禺皇帝啊！说啥也不能落后不是。”
“好主意啊！”
狗娃眼睛一亮。
“是吧！”
赖九又亢奋了：“到时候狗哥当皇帝，我就是宰相，你我兄弟联手，还不天下无敌！”
“有多无敌？”
“就很无敌！”
“我想也是。”
狗娃抱着胸，煞有其事的点头道：“书里还从未有过不识字的皇帝和宰相，要是能成，确实无敌。”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赖九的热情瞬间熄灭大半。
但狗娃的话还没完，掰着手指道：“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担石斗斤也算不清。五谷难分，四体不勤，做梦的日子比下地日子多。就咱这样的还能当皇帝宰相了？凭啥？是凭我长得丑，还是凭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先是劈头盖脸一通，狗娃又说起下午见到的龙蛇圣君：“下午看到那个龙蛇圣君没有？你说他为啥要来攻打崇明城？”
“为啥？”
“饿得呗！”
狗娃啧啧道：“瞧瞧那些个叛军，这都快入秋了，个个衣衫褴褛，没几件好衣衫。
再瞧瞧那啥圣君，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是没吃没喝，眼睛都饿黄了。皇帝当得连饭都吃不上，这种皇帝，有啥当头！”
赖九隐隐觉得狗娃的话有些不对劲，但他又没找到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呜呜嗯嗯中，狗娃自顾自开始了总结。
“所以说，咱们这样的人，就别发皇帝梦了，找颗大树遮风挡雨，比啥不强。”
说着，凌空盘膝而坐的狗娃缓缓落下，扬扬身后尾巴，叹道：“启州已经够乱了，再多几根搅屎棍，还不知要多出多少我们这样的人呢。”
赖九一怔，点点头道：“狗哥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