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强势又强大的比利,安吉拉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原本想先口头答应,等比利离开再毁尸灭迹,这样最起码就没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也能有些回旋的余地。
可是比利却在她答应的那一刻,突然上前,速度极快,让天上吊着的索尔都没有反应过来,安吉拉更是只看到一个虚影,接着她便发现自己小腹一痛,有什么东西从肚脐刺入其中。
可是当她下意识低头伸手按住小腹时,却没有找到任何尖锐物品。
“你对我做了什么?”少女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叫道。
“不用紧张,”比利依旧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是在你体内种了一种毒素而已。”
他慢慢退后,“如果在以后的合作中,你想耍什么花招的话……就让你变成一朵花。”
比利对着安吉拉点了一下头,“三天内把实验室的工作推掉,然后来1701找我。”
说完,比利没有给安吉拉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在比利离开后,安吉拉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死死咬着嘴唇,流出鲜血后也没有放松。
索尔从天花板上无声地垂落几根触手,慢慢地向安吉拉的小脸靠近。
“都怨你。”安吉拉脸色阴沉得难看。
索尔一愣,触手停止靠近。
“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安吉拉继续说道。
她的左手突然抬起来,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随后安吉拉的表情一变,刚刚满脸怨恨愕然的女孩,一瞬间勾起嘴角,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别忘了,会祝祷术的是我,而中毒的是你。”
安吉拉的表情又变,愤怒中带着点儿惊恐,“你就不怕我直接告发卡兹导师,让他把你丢出去吗?”
随后,她又笑得得意,“可怜的小女孩,你我都融合了这么长时间,不会还以为能把我轻易剔除吧。”
她依旧控制着安吉拉的身体,走到玻璃柜门前,左右摆头,欣赏着这具身体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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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突然抬起手,在胸前的赘肉上抓了一把。
“唔……虽然已经记不得我生前是男是女,不过这具身体我还是很满意的。就勉为其难,继续和你共用吧。”
安吉拉的脸颊瞬间腾起红晕,可是她的表情依旧是享受的。
索尔在一旁看得分明,那寄藏在安吉拉身上的怨灵,分明快要威胁到安吉拉主魂的地位。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们的主次就会彻底反转,而不是恶灵所说的什么“共用”。
不过索尔虽然想明白了,但却没有插手的意图。他只是对那怨灵的味道感兴趣,但又有点嫌弃“剥皮”太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安吉拉似乎终于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她立刻松开手,脸上闪过痛苦。
但这痛苦很快就变成了怨恨,她看向推车上躺着的两个男孩,一脸阴沉地走过去。
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逃,也就不想给别人活路。
她手里拿出一柄金色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就刺入年级较小的男孩的胸膛。
“噗嗤!”
剧痛终于让昏迷许久的男孩惨叫着惊醒。
他一睁眼,就看见前面有个漂亮,但是表情扭曲恐怖的小姐姐。
“哇——哥哥!”
年仅九岁的戴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陪他一起做清扫走廊工作的哥哥乔治。
乔治也被弟弟的哀号唤醒,然而就算他睁开了眼睛,也只能无力地看着弟弟的心脏被取出。
“戴维……”乔治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挣扎着想起来,但是一动都不能动,就连说话声也是虚弱地像在吐息。
“不用着急。”安吉拉冷冷地说,“下一个就轮到你。”
她拖着挣扎动作越来越小的戴维,将他拖到了一块鲜红的圆形地毯上。
随后,安吉拉蹲下来,金色的小刀伸向了戴维的头颅。
乔治因为是仰躺在推车上的,所以他看不见安吉拉对戴维做了什么。
但是他能听见。
“呜呜呜……”乔治只能哭。
因为他听见了利器切割肌肉的声音。这种声音在他厨房用小刀分餐牛肉时听见过。
因为他听见了刀锋刮过骨头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在喂食野兽时听见过。
但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听见这些声音。
安吉拉完成祭品的修整后,也是额头见汗,她脸上挂着发泄似的笑容站起来,然后从怀中拿出几枚魔晶嵌入越发鲜红的地毯四周。
下一秒,地毯上突然如有人提笔绘制一般出现黑色纹路。这些纹路最开始从插入魔晶的位置出现,不断延伸,扭曲重构,最后线条相交,符文呼应,形成了完整的巫术法阵。
一直漠不关心地看着一切的索尔,在注意到地毯上的法阵时,意识突然开始回朔。
他见过这个法阵,或者说见过这个法阵的简化版。
意识开始思考,理智开始回笼,索尔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张牙舞爪的章鱼触手也乖乖地待在他身旁。
“如果将这个法阵里面的增幅符文和凝聚符文换一个……那不正是我在磨帆镇得到的那个法阵吗?”
索尔慢慢走过去,看着大脑开花的男孩身上慢慢析出乳白色的灵体。
许是年纪太小,即使在法阵的加成下,也没有形成完整的灵体。
索尔看见小男孩的脑袋是完整的,但身体却像打了马赛克,模湖看不清楚。
安吉拉皱眉,男孩灵体的模样显然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她一脚将尸体踢出法阵,有些气急败坏地走到推车旁边直接将躺在上面的乔治拖了出来。
乔治此时满脸泪痕,在被安吉拉拽下推车时,甚至还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弟弟的死,令他痛苦,但更痛苦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
等死,才是最难挨的。
因为安吉拉拎着乔治的脚,他摔下来时,后脑直接磕在地上。
原本就神情恍忽、情绪几近崩溃的乔治一瞬间就晕了过去。
安吉拉没有理会祭品的生死,她将乔治一直拖到血红的地毯上,一路留下了一行鲜红的血迹。
“乔治?”索尔终于认出这个男孩竟然是他做仆从时唯一的朋友,或者说难友。
因为经常缩在尸房和库房,他几乎不踏足仆从可以经过的公共区域,因此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乔治了。
过去的回忆浮现。
刚穿越过来的恐慌,被人欺凌的愤怒,遇见走廊血液的无助,日记出现的惊喜,孔莎现身的恐惧,成为学徒的欢欣,被怪物围攻的绝望,杀死仇敌的痛快……
索尔站在地上,章鱼触手收缩,融进体内,人类的肢体重现。
跟随理智之后,情感开始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