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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觅风溃败而去,然而他没有放弃。
从军营出来就直奔威扬门,找了地位更高的堂兄。
“小小医馆,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关觅山对此是嗤之以鼻,觉得这堂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这种事还来劳烦他,而且要对抗的还是祥霓郡主这莽妞,实数不明智啊。
“六哥啊,你别看这事小,等大起来那就晚了!有他一个登升鹿,未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登升医馆要到处开花,咱们的孝敬可要大打折扣了啊!”
关觅山眉头一皱。
关觅风这话不无道理。
在数百万人口的外城里,登升医馆是小,可要是到处都这么干,他们吃什么?
微不足道的薪水?
这还不够他们一顿饭的。
见堂兄神色有松动,关觅风忙添把火:“规矩破了,再想立就难了啊,六哥!”
“对!”关觅山赞许点头道:“得把这源头掐死。”
关觅风忙道:“八弟已经有了对策,那祥霓郡主已在军营待了三年多,听闻军营在她治理下颇具成效,那不如给她请功,将她调走。”
关觅山赞许道:“八弟你这主意好,稍后我便去请父亲大人操办此事。”
“多谢六哥,有四伯在,此事定成!”
祥霓还是年轻了,没过几天,一纸文书就要让她去北域上任。
祥霓震惊,当夜回去询问紫渊厚何不阻止。
紫渊厚无奈道:“唉,此事你最好不要抗拒,否则别有用心之人必借此抨击你爹我啊,你去北域也好,本来我就是希望你走这一步,原以为还要七八年,如今四年不到便已如愿,我们应该值得庆贺。”
“放屁。”
祥霓直接爆了一口粗,把紫渊厚都喷傻了。
肯定是在军营里学的恶习!
“是我碍了关觅家的财路吧,要换平时他们岂会给我请功,爹爹就算给他家百万千万,他们都不屑搭理。”
百万千万,已经是极其庞大的金额,关觅家自然想要,但这种事很多时候是吃力不讨好,毕竟如今的东冥皇对域王颇多戒心,给域王家请功,不是惹东冥皇不爽吗。
不过凡事还得怎么看了。
祥霓这样搞,是动摇了他人根本。
百万千万是大,但也不过几年的事,那几年换永世荣华,那得多愚蠢。
当然这是往大了说,可谁敢肯定,登升医馆不会做大?
等他做大的时候就晚了!
这才短短几天啊,整个壶口巷与周边街道都在歌颂登升医馆。
这造势能力也太特么恐怖了。
千百年建立的规矩,岂能由一小小郡主打破了。
他们懂,紫渊厚更懂。
这帮人的居安思危,可全都扑在这上面了,东冥皇为了制衡,绝不可能站到域王这边,争下去,必是因小失大啊!
“你把登升鹿带走,带到北域。”
听父亲这话,祥霓错愕片刻,继而点头道:“好!”
圣旨已下,木已成舟,祥霓只能离开帝都前往北域,她一走,登升鹿定凶险异常,不如带到北域,那里更需要他这样的人!
祥霓连留宿心情都没有,当夜骑虎豹兽冲出域王门,直奔外城。
等她赶到壶口巷,登升医馆还开着门,不过门外已无人排队,里面也没有病患,只有几个丫头在打扫。
祥霓跳下虎豹兽,进入医馆便问:“你们先生呢?”
这几天祥霓来过两次,丫头们都知道她是郡主,忙行礼后,去把陆陟叫了出来。
祥霓性子直来直去,开口便道:“你可愿随我去北域?”
陆陟一愣,皱眉道:“郡主何故有此一问?”
祥霓叹道:“你这医馆威胁了某些人,人家要对付你,我很快也要去北域了,到时候没了我照顾,他们必然对你下手。”
打扫的丫头们个个竖起耳朵,听到这番话后吓了一跳,脸色一个比一个惶恐。
她们不知道医馆得罪了谁,但很清楚,倘若是权贵要对付她们,那比踩死蚂蚁还简单。
陆陟听后却笑了:“不去不去。”
祥霓急切的脸色一僵。
丫头们也是个个不安起来。
“我登升是从南冥小地来的,在东冥无依无靠,唯有郡主器重在下,不因我离去而恼,反而赐下这医馆让我谋生,在此,登升谢过郡主!”
陆陟真心实意的朝祥霓一拜,继而直起身道:“我行的正,坐得直,他们想对付我那就来吧,郡主无需牵挂,我自有化解之策。”
“你这个人……”祥霓生在权力之家,她都没办法的事,这登升鹿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倔脾气上来了,非要跟权力做抗争。
“郡主可是担心,我给你添麻烦?”陆陟笑问。
祥霓白了他一眼道:“就是因为我在,他们才不敢动你,从而动用关系将我调走,使我鞭长莫及,照顾不到你。”
“这么说,郡主不去,这事就解开了!”陆陟继续笑问。
“你……”祥霓实在对陆陟无语了,可为了他安慰,不得不道:“皇命难为,岂能说不去就不去,你随我过去,将登升医馆开在北域不是也挺好的。”
陆陟笑着摇头:“这次退缩了,下次更容易退缩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我登升鹿的容身之地了!”
“怎么可能,在北域谁敢动你,我削了他。”祥霓这点自信都没有,哪还有脸做镇北王的女儿。
陆陟看着祥霓天真的样子,不住苦笑道:“郡主久在帝都,不知外面险恶,对了,南冥游记,郡主看过吗?”
要是他离开军营前问,祥霓肯定摇头,但他离开后,祥霓一是因为白鹿神对南冥有了点兴趣,二是从父亲那里知道,和登升鹿一起来的晨梦白居然是《南冥游记》的作者,于是买了一套,三天就看完了。
“嗯。”祥霓点头。
陆陟道:“那是我一位朋友写的,虽然部分有些儿戏,也多为虚构,可里面的纷争与世间险恶比起来还稍欠火候啊!”
陆陟抬眼,透过大门看向重重门里,又道:“郡主父亲是镇北王,北域当属郡主家的,你到那里,人人巴结,无一敢违逆,可就像书中的故事,老爷子一日在朝,一日是君,然一日不在谁为君?我这话兴许大逆不道,但我所言皆为事实,东冥皇设域王门,为的是什么郡主很清楚,镇北王不在北域,北域就是本土权贵的天下,北域不会欢迎郡主,除非你是过去玩的。”
陆陟是在点醒祥霓,过去走一圈乐呵乐呵就行了,可别当真,否则保不齐某天一早,镇北王就会收到敌国奸细被郡主抓拿,其同党暴动,卑职护驾不力,致郡主香消玉殒的消息!
这绝非吓唬。
在一代代王相治理下, 早把王权架空了,域王,那不过是一个吉祥物罢了,真把自己当盘蒜,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边疆治理好,是王相的功劳,边疆治理不好,就是域王背锅。
为了制衡,有时候东冥皇会私通王相,去边疆搞点事出来。
如果某王相在边疆一家独大,东冥皇又会安排新的域王,来一次大换血。
这,就是皇家儿童读物,帝王心术。
陆陟虽没有张天流那种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但三千年阅历加持,看透这事,还不是跟玩似的。
北域,那绝对是比帝都更凶险的地方。
天高皇帝远,人死由谁说?
总不该是死人吧。
死人都未必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手里。
对于陆陟胆大包天的话,祥霓竟没有呵斥。
她有一种客人来家里帮助她,自己长辈招待不周不说,还要将客人驱逐的憋屈与无力感。
“郡主若想不去……”陆陟话题猛地一收,道:“可上禀东冥皇,去北域有三条件,一,不以镇北王府郡主身份,而是陛下敕封的官身,二,求陛下赐下信物,最好是剑,可在职责内有先斩后奏之权,三,请陛下派一特使跟随,检查你是否滥用职权。”
“这……又是何故?”祥霓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陆陟笑道:“说了郡主未必会深刻记住,总之你如此回去说就行了,过不了多久你自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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