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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华风的黑光分身和鬼不鬼早已离开了万药山，一起南下。
华风没有感觉到，但是鬼不鬼却已经知道，又有一座关键穴位的古坟被开启了，他从天地微妙的气息变化之中，他已经有所洞悉。
这一方天地，都是一体的，就像一个人，要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他的身体某些部位也会有所征象。高超的阴阳师，就是绝顶的天地医师，他们能从天地势气，气息的变化，推测出这天地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担心鬼釵的安全，便不能继续留在万药山当大爷了。
南行了十余天，华风两具分身方才有所感应，两边发生的事情，都同时了解了一下。鬼不鬼得知女儿没事，也便安心了不少。
他坐在老龟之上，道：“人不人这回被擒了一次，定然会料到我已经出谷，古兵洞这一墓葬，看来他会花更多的心思。”
“此人颇有手段，心思慎熟，看来这回并不好对付。”华风点头道。
“嗯。我师兄二人，几十年未曾斗法了，正好，也教教那些玄山的伪阴阳师，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阳师。”鬼不鬼一点也不低调地说道。
鬼谷之主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心气，说这样的话。他是暗星天象的阴阳师，人不人更是暗星闪灭的天象，两个人都是绝顶的阴阳师，斗起法来，动静不会比霸主争锋弱。
对于鬼釵说自己头顶自辟的灵眼，是宇宙收缩，华风很是不信。这黑光分身，灵眼的旋转方向和白光分身相反，按照鬼釵的说法，这岂不是宇宙扩张的天象。
对此，华风专门问了鬼不鬼。
鬼不鬼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这可能只是巧合。
就像繁星熄灭的天象一样，天下间也有很多满脸麻子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可能连阴阳师都不是，更别说身上有天象。
按照鬼不鬼的说法，天象是天地赋予阴阳师的一张脸，独一无二的脸，象征了一个阴阳师独有的身份。而且每个天象都不同，即便是同样的暗星天象，也会有些许的差别。
阴阳师的天象，是洞悉调动诸般势气的关键，既是阴阳师的眼睛，又是手臂，是人感知的一种扩展，延续。
在天象感知之中，对于阴阳师而言，势气，就是修士的道气。但是势气的一切，都是无形的，只有在其推动诸般气息流动之时，才能被直观地看见。
而且，势，是瞬间形成的，也会瞬间塌陷，完全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比如，若是将天龙岭最北的一座山铲平，所带来的势气变化，会瞬移影响到天龙岭的每一处，无论相距多远，都是瞬间完成。
阴阳师，掌握运用的，就是这样一种力量，岂能不强？
究竟是谁，居然洞悉解读，并且完成了对于势的运用，鬼不鬼也说不清。阴阳师的传承，若要寻根究底，可能要追溯到世界中央的最古老的坟区去。
但是那个地方，时间，空间，规则，诸道，大势都被压缩了起来，即便是亿年，还是几十亿年，都被压在了一个极点之上。人仅仅靠近那里，就会直接消失，是绝对的生灵禁区。
华风听闻鬼不鬼的这个言论，吓得不轻，那中央的坟区，当真是怪到了极致，那是如何形成的呢？
“里面有人吗？”华风忍不住问道。
“那是坟。”鬼不鬼道。
是坟，里面自然就有人，这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那，一个视天道为蝼蚁的生灵，能否在其中生存？”华风想到了落樱神海听到的那个声音，他似乎就描述了一个超级强大的存在，根据华风目前的认知，这种存在，应该超越了禁忌级别，在更高的层次中！
鬼不鬼摇头，“这个便不得而知，但是我始终相信一点，无论何种坟，它既然存在了，就说明，墓主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如何强大，如何鼎盛，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坟的意义也在于此，那便是，终结的生命，死亡的永恒！”
“那你们阴阳师，如何看待死亡？”华风问道。
“死亡值得尊重，因为死亡可以永恒，随随便便一个人，他不能活几十万，上百万年，但是只要有一抔坟，他就可以死一亿年，几十亿年。就算无数的岁月之后，他的坟墓，骸骨，墓碑都化成了泥土，但是若有人知道他这个人，也依然会说，这个人死了很久，很久了，他的死亡依然还在。有人就说过，活着的人，在延续着死亡，若是生命灭绝，那死亡也随之灭绝。所以说，生命的意义，也就是死亡的意义，这两种意义，在死亡的那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从大势上来说，人一开始，就被一股大势，推向死亡！人从未生过，而是一直在死！这是死亡三大永恒定律之二，也是我们阴阳师最为推崇的一条法则。”
华风闻言，大为触动，人乃生死意义的共同体，死亡是永恒的，这种说法，简直就是一种完美无瑕的道论。跟着这个走，自己的生死大道，绝对可以再进一层。
而且，他记得自己曾经向九天仙炉的器灵问询极道子究竟是何时代的人，它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从未活过。
当时他完全不理解，现在看来，这句话有很深刻的意思。
“意义之上的死亡永恒，大势之上的死亡永恒，还有一条呢？”华风急忙问道。
鬼不鬼没有直接说，而是看了华风一眼，笑道：“是不是觉得很玄？”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很深刻。”华风道。
“哎，最后一条，我师父也没跟我说，但是他说，在我死的那一刻，便会领悟。不仅我师父没跟我说，我师父的师父，也是跟他这么说的。全天下的阴阳师都不会说，因为根本没人知道这最后一条死亡永恒定律是什么。但这条定律也有一个名字，叫‘死亡秘密永恒’。”鬼不鬼说道。
“呼~~”华风一阵叹气，死的那一刻才会知道的永恒定律，这一条，太过玄奥了。生死的隔阂也让这条定律成为了永恒迷题。
“在阴阳师的论道之中，很多人都讨论过这最后一条死亡永恒定律是什么，但是都是各家的猜测，若是去了玄山，你可能会听到很多关于这条定律的论证讨论。那群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不清不楚，玄之又玄的东西。”鬼不鬼笑道。
而后他又道：“我看你好像已经想清楚了。”
“嗯？”华风不解地问道。
“当我徒弟啊。”鬼不鬼点拨道。
“嗯，我想成为一个阴阳师。”华风郑重地点头。
无论是白光分身，还是这黑光分身，都有了这样的念头，也该有这样的念头。
“你的一身修为呢？”鬼不鬼看着华风，问道。
华风沉默了片刻，道：“人，当有取舍。不过我也很想知道，我这问仙的修为，会怎样被天地抹去。”
“这会很痛苦。”鬼不鬼告诫道。
“和你得来这身修为的艰难历程一样，失去它的历程同样会让你痛苦无比。这是两条完全不在一起，方向迥异的道，大势会将你的路硬生生的折断，然后将你拉上阴阳师的道，一入其中，再难挣脱，你可要想清楚才是。”鬼不鬼继续告诫说道。
“是吗？我还想成为修为最强的阴阳师呢。”华风讪笑，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哦？那你可以试试，这样吧，等古兵洞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正式收你为徒。”鬼不鬼道。
“好！”华风打定了主意。
两人快速地向南而去，鬼不鬼这辟邪的老龟，果然还是有些道行，在天上连续飘了一个月，居然还能快速飞天，实在是不易。
鬼不鬼说，这辟邪兽，都是阴阳师自己抓的，也有从小自己养的，最主要的，就是得长得丑，奇丑无比最好，至于品种什么的，不讲究，血统越杂越好，但也要避开一些阴属性的野兽，喜欢钻地，打洞一类的，就不行。血统大杂烩的野兽，血液之中混合的万物灵性，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