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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见司徒桥突然动手,虽然吃了一惊,不过心中却是疑云大起。暗想方才司徒桥突然暴起,事先并无半点征兆。这人轻功虽然了得,不过内力、招数却极为平常。怎么自己眼睁睁看着此人,竟然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动手,且将小二一举制住。难道此人一直隐藏武功,故意以弱示人不成?若真的如此,只怕他有更大的图谋。
孙光明和苏岩见司徒桥出手制住了小二,却是暗赞他见机甚快。值此危急关头,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这小二摆明了是在弄鬼,司徒桥先下手为强,自然是处置的极为妥当。孙光明原本与司徒桥嫌隙颇深,只是在木桥上联手与玄机和尚对战之后,敌意消了不少。待到了这太白居之后,更是视对方为同伴,倒有了几分同仇敌忾之心。是以司徒桥动手之后,孙光明点了点头,意示嘉许。
待司徒桥抓住小二之后,正在柜台内写写算算的胡掌柜听到小二呼痛,吓得右手一抖,饱蘸了浓墨的笔登时掉在了账本上,墨汁四溅,将账本弄污了大半页。他哪里还顾得上算账,急忙从柜台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嚷道:“大爷有话好说、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呀!”
待他跑到司徒桥身边,冷不防孙光明突然出手,正抓在胡掌柜腰间。只听胡掌柜一声惊叫,登时软倒在地。孙光明不待他摔倒,右脚伸出,脚背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托,竟然将胡掌柜的身子推到了一张凳子上。孙光明嘿嘿一笑,这才收回手去,胡掌柜却仍然全身酥麻,歪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原来孙光明生怕胡掌柜深藏不露,这才突然出手将他抓住,顺手点了他腰间两处大穴,将他推坐到凳子上。不过一抓之下,却知道胡掌柜确实不懂武功,否则绝对不会腰间要害受制,仍然不出手反击。
胡掌柜一脸惊恐,颤声说道:“大爷,咱们这小店没多少进项。这几日的流水都放在柜上,大爷想取尽管取走,还请大爷饶了小人这条性命……”
孙光明听他将自己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心下倒有些好笑。只不过仍然板着脸,凶霸霸地说道:“我来问你,方才那个老头哪里去了?”
胡掌柜一愣,道:“老头,哪个老头?”
孙光明脑袋一转,指着方才那老者坐着的桌子道:“就是方才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老头。他进来时,你还和他打过招呼。咱们方才吃的黄粱米饭,也是他从天后村拿过来的……”
孙光明话音未落,那掌柜已是面色大变,颤声说道:“大、大爷,你、你可不要、不要吓唬小人。这店里哪里有什么老头和黄粱米饭?”
胡掌柜此言一出,厉秋风等人都是脸色大变。这胡掌柜当着众人面前公然说谎,定然有极大的图谋。苏岩初时见司徒桥制住小二,大加折辱,心下还有几分不忍,正要为他求情,可是此时凶胡掌柜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下却也恼火起来。忍不住一拍桌子,双目圆睁,冲着胡掌柜喝道:“你明明与那个老头甚是熟悉,连他的饭钱都给免了,怎么会说不识得他?”
胡掌柜脸上尽是惊恐神色,又夹杂着几丝迷茫。听苏岩连声喝问,他更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神情,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那小二兀自被司徒桥扣住了脉门,此时却大声叫了起来:“掌柜的,这几位大爷是白日里见到鬼啦!”
司徒桥听了这小二的叫喊,心下大怒,手上不由又加了一分力。那小二吃疼,叫的更加凄惨。
便在此时,忽听那刘姓老者道:“几位朋友,这位店家和小二哥确实不知道有什么老头,你们何必与他们为难?”
厉秋风一怔,他对这刘姓老者一直心存敬畏,此时听他出言为胡掌柜和小二开脱,心下倒有些惊疑。只是那粗豪少年见司徒桥和孙光明折辱小二和胡掌柜,早有了打抱不平之意。听到父亲出言为胡掌柜和小二说话,他“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向厉秋风等人坐着的桌子旁边。伸出右手便向孙光明肩上抓去,口中喝道:“你还不放人?!”
孙光明见这少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出手极为凶狠。只不过这一抓在孙光明看来,却也算不得什么高深武功。是以他并不在意,直到那少年的右手堪堪抓到自己的左肩,他才左手一翻,便向那少年手上格挡过去。
孙光明以为这少年只是仗着膂力强劲,这才横行无忌,倒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是以这一挡不过用了五成内力,自忖足以将少年右臂震开。只是双臂相交,他只觉得左臂剧痛,那少年的右臂丝毫未停,竟然将他左臂压了下来。只见少年右手五指直如鹰爪一般,已自抓住了孙光明左肩。
孙光明一时大意,失了先手,左肩落在那少年手中,血脉受制,登时半身酸麻,想要催动内力将少年右手震开,却是半分内力也发不出来。那少年力大无比,牢牢抓住孙光明左肩,察觉孙光明身子不住扭动,少年嘿嘿一笑,口中喝道:“老小子,还不给我乖乖坐好?!”
他边说边用力一捏,孙光明惊叫一声,只觉得左肩胛骨疼痛难忍,险些被这少年捏碎。他这才知道这少年虽然没有半分内力,但是天生神力,却要比武功高手更加厉害。自己若是没有托大,初时便以全力应对,倒也不会被这少年所乘。只不过太过疏忽,只用了五成内力想要将少年震开,却挡不住这少年的神力。待得左肩要害落入那少年的手中,孙光明空负一身武功,却再也使不出来了。饶是他机变百出,此时被少年所制,竟然毫无办法。若是激得那少年恼火起来,他用起蛮力,将孙光明肩胛骨捏碎,只怕孙光明武功全失,就此成为废人。念及此处,孙光明哪敢挣扎,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
苏岩见孙光明被那少年一招制服,不晓得是因为他过于托大,这才被那少年所乘。只道这少年深藏不露,其实却是身负绝世武功,与胡掌柜和小二是同伙,一出手便将孙光明制住。是以苏岩大惊之下,右手已然拔出长剑,一剑便向那少年咽喉刺了过去。
少年见苏岩出剑,却也并不惊慌。只听他哈哈一笑,口中说道:“你们携带刀剑,想来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待小爷抓你们去见官!”
那白马骑士见少年与孙光明和苏岩动手,急忙喝道:“七弟,不可莽撞伤人!”
那少年却头也不回地说道:“六哥,我陪他们玩玩,不会伤人,你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罢!”
厉秋风听他兄弟说话,心下暗想:“这白马骑士倒极为谨慎,不过听他说话,竟似早就知道这少年不会吃亏,这才要他不可莽撞伤人。这荒村野店,如何会有如此了得的人物突然出现?这掌柜和小二又不懂武功,怎么敢当众戏弄众人?”
他正思忖之间,却见苏岩的长剑已到了那少年咽喉三寸之处。只听那少年一声冷笑,倏然间向后退了一步,右手一挥,竟然将孙光明的身子从凳子上拎了起来,正挡在自己身前。
只见苏岩长剑剑光闪耀,这一剑竟然直向孙光明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下横生巨变,苏岩大惊失色,哪敢再行攻击,只得用力撤回长剑。只是她方才出剑之时已用了全力,此时突然收剑,正是武林高手的大忌。以苏岩的修为,尚不能达到人剑合一、收发由心的境界。仓促之下将剑撤回,无异于以内力反击自身。是以她收剑的同时,身子向后急退,要借着这一退之势,消解剑上收回的内力。
只是那少年已自瞧出了便宜,口中哈哈大笑,拎着孙光明便追了上来。他身子高大,足足比孙光明高出一个头去。孙光明被他拎在手中,全身劲力尽失,直如一个孩童一般。他在众人面前丢丑,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无计可施。
苏岩见那少年逼了过来,若要挥剑反击,这小子十有八九还会将孙光明当作盾牌,自己仍然会被他逼得手忙脚乱。何况以孙光明的性子,被这小子拎在手中,可以说是大丢面子。自己若是与这少年缠斗,只能使得孙光明更为难堪。念及此处,苏岩不敢再行攻击,只得又向后退去。
那少年得理不让人,见苏岩向后退去,他便大步跟上。哪知他刚刚迈出一步,只听得身后刘姓老者和白马骑士异口同声地大声叫道:“小心!”
便在此时,他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阴森森的寒风已然袭到了他面前。那少年大吃一惊,只道是苏岩突施反击。此时想要再以孙光明作盾牌来遮挡已然不及,只是这少年反应奇快,脚下急停,身子便向后退去。因为他右手拎着孙光明,后退之时不免成为累赘,是以这少年后退的同时,右手已将孙光明放开。
只听“扑通”一声,孙光明已自摔到了地上。那少年瞬间退出三步,自以为敌人已无法再行攻击。哪知道他刚刚停下脚步,一柄长刀已自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少年虽然不过十六七岁,只不过出身将门,又天生神力,从来没有人能将刀剑架在他脖子上。即便有人能有此身手,顾忌着他父亲和几位哥哥的面子,却也容让他三分,是以这少年不免有些骄横。此时落入敌手,心下震骇之极,只觉得敌人的刀锋散发出阵阵寒气,激得他脖子上的肌肤起了无数细小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