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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等人听红袍人提到“骷髅大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桥、孙光明和苏岩却是面色大变,看着那红袍人,目光都变得有些阴森。
厉秋风见这红袍人已然方寸大乱,知道再听他说下去只能使得众人更加惊恐,是以他打断了红袍人的话头,对杨业说道:“杨老将军,晚辈方才在牌楼上极目远眺,看到三里之外尚有数万骷髅列阵,若是他们冲了上来,咱们定然抵挡不住。既然这镇子前后两端俱都无法通行,咱们只能从左右两侧这些宅院中找一条逃生的道路。”
众人听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大路两侧那些高大的白墙黑瓦的宅院望了过去。这些宅子一栋连着一栋,每两栋宅子之间建有高大的隔火墙,沿着中间的大路向前延伸出去。厉秋风接着说道:“方才晚辈在牌楼顶端看得清清楚楚,这镇子中只有这两排宅院,隔着大路两两相对。咱们不妨找一处宅院进去,然后从后门逃走。就算没有后门,凭咱们这些人,拳打脚踢砸出一扇门户,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业听了厉秋风的主意,心想既然镇子两端的道路已经走不通了,倒不如按厉秋风的办法试试。他看了看众人,口中说道:“各位以为这位厉公子的主意如何?”
那红袍人抢先说道:“不错,就照这位公子的意思办罢。”司徒桥等人自然也没有异议。杨业道:“既然如此,咱们挑哪一所宅院下手为好?”
杨延嗣性子最急,大声说道:“咱们就从第一栋宅子开始罢,免得还要到镇子中去东挑西选。”
他说完之后,也不待杨业说话,便即左手拎着朴刀,大步走到右首第一栋宅子之前,伸出右手就要推门。厉秋风急忙大声叫道:“杨七将军且慢,我有话说!”
杨延嗣“哼”了一声,压根不想听他说什么。只听“喀喇”一声响,黑色的大门已然被杨延嗣推开了。只不过杨延嗣推门之时,以为门内一定上了门闩,是以推门之时,双膀较劲,用了极大的力气。想不到右手手掌刚刚碰到门板,尚未发力之时,两扇大门已然向两侧打开。杨延嗣推了个空,脚下立足不稳,身子向前一扑,竟然踉跄着冲到大门里面去了。
众人眼看着杨延嗣突然没了影子,心下大惊。杨业护子心切,大步向那宅院奔了过去。杨延昭生怕父亲和弟弟有失,便也抢上前去。两人的坐骑极通人性,见主人离开,便也随后跟了过去。杨延嗣的坐骑自然不肯落后,只见它四蹄飞杨,跟在杨业和杨延昭坐骑的后面,一直向那宅子跑了过去。
厉秋风等人见杨家父子抢上前去,便也跟了过去。待他和司徒桥并肩冲到门前之时,杨业和杨延昭早已进了院子。厉秋风心下略略有些惊疑,只不过眼前人影一闪,却是司徒桥已然跃入大门。当此关头,已容不得再有半分犹豫。厉秋风将牙一咬,紧随着司徒桥冲进了院子。
进了大门之后,厉秋风才发现这宅子建造得颇为方正。正对着大门的是正堂,为二层小楼,左右是厢房,虽然也是二层楼,却要比正堂略矮一些。院子不大,甚是幽静,地面铺着方砖,打扫得倒甚是干净。站在院子之中,四周一片静寂,虽然让人感觉这宅子极是精致,却没有半分生气,阴森森的有些恐怖。
待得厉秋风冲进院子之时,杨业和杨延昭恰好将杨延嗣从地上扶了起来。原来那两扇大门触手即开,使得用尽平生力气的杨延嗣立足不住,从大门中直扑进了院子里。杨延嗣弓马娴熟,若论起长枪大戟的马上功夫,真可以说得上是天下无敌。只不过对于拳脚功夫却并不擅长,是以右手推了个空,脚下虚浮,登时一头撞进门去。好在他虽然身材高大,却并不笨重,身子摔出之时,脚下急性向前抢出几步,虽然最后跪倒在地,却没有摔一个狗吃屎,倒也并不算十分狼狈。
杨延嗣刚刚跪到了地上,杨业和杨延昭已然抢到他的身边,将他搀扶起来。紧接着司徒桥、厉秋风也先后进了院子,两人站在杨家父子身边,两双眼睛不断向院中各处扫视。
待孙光明、苏岩、玄机和尚与红袍人都冲进院子之时,杨延嗣已从地上捡起了方才脱手摔落的朴刀,直奔正堂而去。杨业生怕杨延嗣有失,冲着杨延昭使了一个眼色,杨延昭急忙随后跟了上去。司徒桥却是右足一点,身子如大鸟般飞了起来,直扑向右侧厢房二楼,半空中一脚踢出,只听“喀嚓”一声响,一扇窗户已然被司徒桥踹得粉碎。只见司徒桥身子一闪,已然从窗户跃入到屋子之中。
便在此时,杨延嗣也已闯入了正堂,只听屋内“噼哩啪啦”一阵乱响,紧接着靴声橐橐,从正堂的一楼一直响到了二楼。片刻之后,二楼一扇窗户突然打开,杨延嗣的脑袋从窗户中伸了出来,冲着院中的诸人大声叫道:“这屋子中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便在此时,只见右侧厢房二楼人影闪动,却是司徒桥又从窗户中跃了出来,稳稳地落在院中。他拍了拍双手,对厉秋风道:“厢房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像建成之后,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众人见杨延嗣和司徒桥都是一无所获,心下都有些惊疑,暗想这宅子建得如此高大,怎么会无人居住?即便是大户人家有钱,却也不能这样糟蹋银子。待杨延昭和杨延嗣两人从正堂走出之后,杨业沉吟片刻,道:“先不管这宅子是否有人居住,咱们找一找是否有后门。”
众人听了杨业的话后,争先恐后地冲进正堂之中。只见正堂居中一间屋子是客厅,虽然墙壁雪白,地面铺着方砖,并无半点灰尘。不过这厅中既无桌了,亦无椅子,墙上也没有什么字画,倒似这屋子刚刚完工,还没有陈设布置。客厅左右各有一间屋子,看模样应该是主人的内室。只不过内室中也是空空荡荡,没有床、柜等物件。
杨业见正堂并没有后门,倒有些为难。杨延嗣转头对杨延昭道:“六哥,你去牵好咱们的马,看我在墙上砸开一道门。”
他说完之后,抡起朴刀便向墙壁上砍了过去。只听“咣”的一声响,杨延嗣手中的朴刀竟然弹了回来,再看墙壁上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这一刀连一片土块都没有砍下来。杨延嗣将朴刀倒转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却见刀锋已然卷刃。他心下大惊,伸手在墙上一摸,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道:“这墙壁居然是用石条垒成,怪不得我这一刀没砍进去。”
众人纷纷伸手向墙上摸去,触手冰凉,确是用大块条石垒成。玄机和尚方才见杨延嗣挥刀向墙上砍去,暗笑这武夫只会使动蛮力,却不懂得变通。玄机和尚心下早有打算,要凭着他苦练多年的般若掌功夫,将墙震塌,以慑服众人。想不到这墙壁竟然用条石垒成,任他般若掌修为再高,却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击倒如此厚重的石墙?是以他摸过墙壁之后,心下暗自侥幸,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出掌拍墙,否则这面子可丢得大了。
厉秋风叹道:“原本以为凭咱们的功夫,能在这墙壁上砸出一道门来。想不到这宅子竟然是以条石垒成,想要在墙上打开门户,无异于痴人说梦。看样子只能施展轻功从这宅子屋顶翻跃过去。只是如此一来,杨老将军和两位公子的马匹只怕无法带走。”
杨家父子听厉秋风如此一说,登时面色大变。三人的坐骑都是千挑万选的宝马良驹,每人都将坐骑视为性命一般。此时听厉秋风说要将这三匹马留在这里,三人心下一万个不愿意。杨延嗣虎着脸道:“你们要走便走,我这匹马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
杨业沉吟片刻,对厉秋风道:“各位都是高来高去的侠士。我们父子虽然懂些武艺,不过都是些马上功夫,于拳脚一道所知甚少。至于闪转腾挪的轻身功夫,更是丝毫不懂。各位既然有逃生的机会,不如先行离开。我们父子仗着坐骑之力,想来那些骷髅也拦不住咱们。”
厉秋风知道他是在宽慰众人,摇了摇头,道:“杨老将军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咱们陷入重围,更应相互扶持,才能有一线生机。若是老将军不走,晚辈甘愿在这里陪着老将军。”
杨业心下大急,正要劝厉秋风离开。却听司徒桥道:“我先去瞧瞧屋子后面是什么情形,若是有道路可以逃生,到时咱们再作计较,却也不迟。”
厉秋风心想眼下也只好如此,便即点了点头,又叮嘱司徒桥千万小心。司徒桥答应了一声,便即出了屋子,身子斗然拔起,已落到了二楼屋顶。
众人留在正堂之中,心下都有些焦急。厉秋风偷眼观看孙光明,只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厉秋风心下暗想,司徒桥一直怀疑孙光明在这镇子中动了手脚。只是瞧孙光明的模样,却并不像有什么阴谋。否则众人俱都困于此处,此时正是孙光明动手的大好时机。可是瞧他的样子,却无半点欣喜之意,倒似遇上了什么难事,才会如此愁眉不展。司徒桥与孙光明都是精通奇门五行的术士,连这两个人都束手无策,想要从这个镇子中逃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