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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业，年纪比较大的，经验多的，都会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像我这样的，就算我自认为，我家里的那点技术，加上我很着老岑六年看到的听到的一起，我绝对不会太差吧。但是别人看到，我就是这行业里的实习生。
“那种棺材，比较有讲究吧。”我轻声问着。
我爸弹弹烟灰，说道：“总共就四个新坟棺材，应该也分不到你这样的娃子。明天，你就跟着去看那种金坛完好的，只能迁坟就完事的那种。”
“呵呵！”我干笑两声，“真这么容易，人家自己就做了，哪还需要我们呢？”
“有些人家，是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的，一时半会回不来。家里就那么一个老人带着三四个孩子的那种。他们今天肯定请不到人帮忙。明天你就盯着这些带孩子的老人。”
我爸这也是经验啊，知道什么钱比较好赚。
他一声冷哼说道：“就那几口棺材，哼！都是一两年的新坟，看尸体腐烂程度决定要不要直接捡金。要是不捡金的话，光换棺材都是麻烦！哼！干了一辈子道师，我敢说，就连你爷爷都没有给人家这么换过棺材。错了一步，后面有得麻烦。”
这种事，要是主家人在先人重新下葬后的百天里，出现重大伤亡的话，都会说是这次迁葬出问题了。那就肯定会说，是道师哪里哪里出了错。坏名声的几率太高了。我爸估计心里也没底，就让我也不去碰那些棺材。
太阳下山了。因为这次事件太大，几乎牵扯到整个村子。所以就由他们村长做主，用村里的经费，在镇上的一个酒楼，请我们道师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那第一记书就说，要在镇上的招待所给我们开个房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我本来还想着，那正好，开，房的时候，我可以蹭网络玩一下。结果，那老人家李师傅说，就没有道师还住招待所的。我们这一群人，就直接去守坟山好了。
李师傅啊！李爷爷啊！你用得着这么努力吗？没办法，我辈分太低，在这一群人中，我没有说话的份。
第一记书也问了跟我一样的问题：“李师傅，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
“小鬼在找东西。一个个坟头挖开了，没找到。”
“哟，师傅，你看着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尊重风俗，但是也不搞封建迷信，是不是？这小鬼，应该是个人吧。一晚上能挖成这样，这应该是一个有组织的盗墓团伙了。”
我笑眯眯地问着：“记书，你是哪里下放的下村记书？”
“我是永南市那个xx厂的，下来两年了。你们这边的风俗跟我们那是一样的。我都懂！”
“可是，我们这的盗墓都是用钩机挖的。”我的话有点让这个第一记书下不来台，但是不少师傅也都附和着点头。“不是盗墓！”“肯定不是！有什么来给他们挖的？”
我爸瞪了我一眼，明显就是让我别当出头鸟。为了转移话题，我爸就提出了明天的计划。他们几个老头子就在那估计着，今天处理了多少，明天还要处理多少，最大的难度问题是什么，需要怎么解决。
天都黑了，我们一个个才回到了那坟山边上。我可不打算真的去睡那荒坡上，我就在车子上躺着。这晚上降温降得厉害，我爸他们几个老屁，股已经在那小树林边点了火堆。我则在小漠车子上一阵翻腾，再给他打着电话：“喂，你车上原来不是放有小毛毯的吗？...羽绒服？...我找找看。看到了。黑色这件？...嗯，那个祖宗牌位的事，你不懂，让金子去查。她爸那边肯定有门路。...我这边啊，大场面。”
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到了手机发烫，还不得不启动车子来给手机充电。折腾来折腾去，这都一点多了，我也没睡着，看着那边火堆旁的老人家们，都已经歪歪斜斜靠着了。
我摇摇头，说着：“有招待所的床不睡，还非要这么折腾自己。时代不同了，与时俱进了，道师也是人，也是要睡觉的。”
我套上小漠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往座位里陷去。一阵车灯扫了过来，一辆五菱车从村里的方向，往外开，还开得那么快，都快蹭我车上了。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车要出事的！”这个念头刚出现，它就在我前面不远处的转弯角，滑下路基，侧面就刮到路树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我草！”我骂了一句，赶紧下车去看情况。这种事，在城市里很多人会选择看热闹，但是在村里，一般都会去帮一把。
“怎么个情况！”我拿了车子上的手电筒晃了过去。
就看到车子另一侧门打开，车子上下来一个男人，半边身子都是血淋淋的。我心里一惊，就刚才那点车祸，人应该不会伤到，就算伤到也不会是这模样吧。
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大男孩，看着比我还小上几岁，估计没驾照的那种。
“求求你，送我爸去医院。先送我爸去医院！”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着。我这么大声，也是为了让那边火堆旁的人能关注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要不真出了什么大事，我一个人也扛不了啊。
“我爸的手指头，没了。全是血！”大男孩哭了起来。
前面警车跑来了一个男人，他吼着：“莫大山，这怎么了？上我车！上我车！这直接送市里吧。”
我犹豫了一下，跑回车子上，把小漠他们去打猎露营的那个医药箱给拿了下来，锁了车子，就跟着人上了前面那车。这个男人我有印象，是今晚上留着守现场的察警。一共留守两辆警车，现在我们跟着其中一辆直接赶往了明南市。
我在车子上打开了车内灯，只看到那个叫莫大山的男人，用一件黄色的T恤，裹着左手，只是T恤上已经在渗出血来了。他身上的衣服裤子，也有血迹，完全看不到伤口。我从医药箱里找出了止血绳，那种专业的橡胶绳，直接穿过他的手上臂用力勒紧。
莫大山的儿子不解地看着我，我解释了一句：“止血的！”
这里距离明南市不算太远，加上市人民医院几年前搬到了新院区。前面上高速，跑个五六七八分钟，下了高速再开个几分钟就能到。要是去镇子上，估计更麻烦。
“这怎么弄的？”前面开车的察警问着。
莫大山脸色苍白，是他儿子说的。他儿子说，他爸今天迁奶奶的坟，忙得很累，回家洗澡就睡了。大概十二点的时候，他爸突然大叫一声，全家人跑过去看，就看到他爸到处的血，头发少了一撮，头发上也有血。左手的三个手指头，最上面那节都不见了，血淋淋的，一直往下滴血。爷爷用灶灰撒上去，血一下就冲开了。
他们就想叫人，但是今天大家都累了，叫了好久都没人帮他们。他只好开车带爸爸去医院。但是这倒霉孩子，根本就没考过驾照，就平时瞎吹牛那套，车子开出村口没多远，就下路基了。
我仔细看着那血迹，虽然隔着T恤，但是也能看出来，血已经不再往下滴了。应该是暂时止住血了。
察警问着：“怎么伤的？”
“就，就，睡觉的时候，就，就伤了。”莫大山的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警车，加上是大晚上的，路上也没几辆车，车子很快就到了市人民医院。开到了急诊门口，我本着人道主义关怀，还是拿着莫大山的身份证去帮忙跑了手续。等我办好手续回到急诊门口的时候，察警大哥正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大男生。还被一旁的护士吼道：“要哭出去哭，影响到我们干活了！”
察警大哥只能先带着那男生出去了，我还了身份证就坐在处理室门口，听着里面说话。我会那么执着于跟进这件事，就是因为，我似乎找到了坟山被掀顶的原因了。只是还不确定，我需要得到莫大山的伤情分析，才能确定我想的是不是正确的。
“血压还在降！”
“检查出来了吗？先输血！这个伤口，啧，通知手术室那边做准备。推去ct，ct出来直接送手术室去。”
“这个伤口！像是直接被什么东西咬了。”
“他们是村里来的，不会是村里老鼠变异，长这么大了吧。”
“血袋呢！催一下。”
“破伤风，狂犬都要考虑。等人醒了，问问是不是老鼠。别弄出什么传染病来。”
“老鼠能咬手指头，还能咬头皮吗？你们看头上这伤口。”
“这，这什么牙印？”
“哟，不会是什么野生动物吧。老鼠不是这样的。这好像是尖牙，一排的尖牙。四颗尖牙连着的。什么动物长这样？”
“来了，来了。准备一下，开放通道，送CT那边，头上也看看，这伤口估计会伤到头骨。”
推床从我身旁哒哒哒地离开了。我抿着唇，双手往裤子口袋一插，在脑海中梳理一下信息。咬伤，牙印的四颗尖牙，伤口的三根手指的第一节和一部分头皮。头上伤口很深，估计到头骨部分。
小鬼在挖坟找东西，我们这的坟里有什么？只有骨骸。而它昨晚上没找到它需要的骨骸，今晚上它找到了，不是死人的骨头，而是活人的骨头。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需要吃掉血肉骨头，还长着四颗尖牙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