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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盘扣男怎么知道你们家的故事？”
我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我不敢告诉小漠，我在离家出走的那六年时间里，我帮着一个叫老岑的人，在岑家村里，找了六年的魂。而我们家的玲珑球，就是用来养魂的，特别是生魂。这些事，以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关联。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家的七窍玲珑球和岑家村魂魄消失事件，肯定有些许联系。盘扣男来到明南后，好几次都是有针对性地开发岑家遗留项目，那他来明南的目的，就是冲着岑家去的。他查岑家的事，查到了跟我们家有关的故事，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还是对小漠说道：“他是岑家的走读生，说不定，还真知道我们家的故事。”
“他要什么墨玉毛笔，那个是什么？花钱买吗？”小漠的价值观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用钱买到。
我从我的装备里掏出了一支毛笔，那是一支很普通的，道师常用的毛笔。比一般的毛笔要小很多，杆子也是普通的竹子。我手里的这支，是我周岁抓周的时候，我爷爷给我做的。听我妈说，其实当时，我没抓着毛笔。但是爷爷还是把这小毛笔给了我。
“我们家的毛笔，都长这样的。岑家的墨玉毛笔，就是墨玉做的笔杆，上面刻有符文，有一定的驱邪的能力，上面分三节，其中一节可以拉出来，里面藏着一根墨斗线。那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现在没人做这种小机关一样的设计，都是老一辈人留下来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想在市面上淘到，几率很低。”
“那就是没戏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我很肯定地说着，看着他，“敢不敢跟我去？”
小漠因为我的话，开着车也转头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好兄弟，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我噗嗤一笑：“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那地方，很安全。安全得你就是在那里跳舞都没事。准备一下，看下天气，过几天，带你去郊游。”
“哥哥！”那个难得出现的软糯小男孩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还是不自觉地朝后转了下头，才意识到，那是我养的小鬼再跟我交流呢。
“嗯？”我也在心里问着。没有出声，但是我确定他能听到。我们的这种交流，非要说是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幻觉。
“刚才那地方，我好难受。”
“现在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那大棺材里，有个圆圆的石头，那石头里，有个，有个，小朋友。”
“什么小朋友？”
“就是小朋友。”我也不敢奢望这个五六岁是小男孩能有多明确地表达。
“是跟你一样的小朋友吗？”
“嗯，比我小。没读幼儿园的那种。”还知道这么做比较。
“那你现在能出来玩吗？”
“我想睡觉。刚才太难受了。”
“哦，那你睡会，晚上到家了，给你吃鸡蛋。”
简单的谈话后，我往椅子上一靠，确定了这七栋楼，就是出自岑家人的手笔。七座居民楼，按七星镇压在上面，下面是黑漆朱砂棺，棺材里是水和砂石养着的一只石卵，石卵中是一个很小的孩子的魂。
以孩子魂魄做阵眼，这种事，也就岑家人做得出来。而整个大阵，阴气流动之后，会一直养育着石卵里的孩子，只是朱砂棺会封了孩子出来的机会。
等着，等着几十年，上百年，等那些楼老了坍塌了，小鬼也就出来了。或许还会有一个专门来收小鬼的岑家后人。只是这个大阵布好了，岑家后人都死了。盘扣男事先知不知道这属于岑家的一个遗留项目呢？还是歪打正着，给他碰上的？那他会不会已经拿到那个小鬼了呢？
这种大项目，全国上下能弄出来的，也没几个风水师。就我们明南这一片来说，岑家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我没打算回去找盘扣男的茬，这要是回去，真碰上他扣了个小鬼，我是救呢也是不救呢？要是那小鬼真被他怎么着了，那也只能算是那小鬼的命。我，说实话吧，我没能力去跟他抢。
我长长吐了口气，有个问题，就浮现在我心头：我他妈还要几年，才能干过那穿盘扣衫的老男人？
接着等好天气的时间，我和小漠还是约出了黄老六。黄老六在这行当里，消息灵通。我们一见面，那海鲜大拼盘还没上呢，他就笑眯眯地说，他知道我为什么请他吃宵夜了。博物馆收的那大棺材的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但是他知道了。
小漠叫上了代驾，陪着我给黄老六灌酒。六听啤酒下肚后，黄老六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说，那七栋居民楼其实是一个大风水阵，我们吊上来的那黑漆朱砂棺，就是那阵眼。不过估计年代久远，加上之前有栋楼，倒塌了，整个风水阵早就已经出事了。所以那阵眼也收到了波及。成了一棺材的黑水和沙子。
博物馆这么多天，认定那棺材就是解放初期的，没什么价值，把那棺材里的沙石都倒了出来，也没什么发现，就只好把那空棺材就地烧了。
“那里面的沙石呢？”我问着，“那个吴顾问，就没捡走一块两块的当纪念品？”
“啧啧！你当人家顾问是你这样的小屁孩？还纪念品呢？全倒河里了。大水一冲，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是一棺材的农药，也什么都不剩了。”
我笑了笑，看来盘扣男并不知道，这是岑家的养魂地，改天我要是告诉他，他是不是后悔死了。看看，这就是养小鬼的好处。我的手不自觉地摸上我脖子间的那黑色坠子。岑家能在这行业里留下名声，哪怕这名声并不是什么好名声，那也是有理由的。要是我养的这个小鬼能强大一些，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干过盘扣男了。
黄老六喝了酒，话有点多了，就问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有赚钱的活，别忘了他。我也喝了不少，就这么脱口说出了，我们要去个地方，找墨玉毛笔，跟盘扣男换我们家的故事。
我没有想着回家去问问我爸。关于我爷爷的死，要是我爸没有跟我说实话，我就是回去再问，他也不可能告诉我。
“你知道去哪找岑家的墨玉毛笔？”黄老六提高了声调，一脸的不置信。
“知道！”
“那要花多少钱？要是有多的，我也想弄一支。”
“不要钱！”喝了酒就是这样，会让人压不住吹牛的心，“我告诉你，黄老六，你跟着我，我保证能让你拿到好东西。关键是，你敢跟我走！”
“哟！你当是去阴曹地府呢？我黄老六有什么不敢的！我也是有大本事的人。我，我也杀过鬼！我就这么，这么用我的罗盘，把那鬼给，扣，扣在米缸里，再把米缸整个埋在向阳的地面下，天天晒太阳了。”
“厉害！厉害！你敢跟我走的话，就准备好走山的东西。我们后天一大早就去。”
喝酒误事啊！我当时怎么就嘴溜地这么正式地邀请了他呢？弄得两天后，我和小漠准备好东西，出门的时候，车后座上还坐着个黄老六，两个人都是黑脸。
小漠估计也喝了不少。反正，他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我开口邀请的，还是他邀请的。反正现在，黄老六已经在我们车子上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明南和永南市都比较远，没出省，但是高速都要跑六个小时。我用小漠的平安点了导航，后座的黄老六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一直在问，我们去哪？为什么去哪？晚上住哪？等等问题。
为了安静点，我回头对他说道：“我们要去岑家村旧址，今晚上就在那村里过夜。吃的是自热米饭。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被那里的鬼吃掉。”
黄老六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呼吸就放缓了声音。
小漠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你怎么知道岑家村里，有那种什么毛笔？”
“我见过。”我应着，“好好开车，两个小时候换我，我玩把游戏。”
点开游戏，玩了四局，正好两个小时，换我开车，随手把手机丢开了小漠玩游戏。我们现在玩游戏换着号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小漠技术好，帮我多赢几把是常有的事。
只是我车还没开出服务区呢，就听他说道：“咦！余云艺在线！她都消失这么长时间了。”说完，就看着他点开了一个语音：“余云艺，你这么长时间去哪了？也不玩游戏。没被你爸害死吧。”
接着就是等待，小漠在游戏里召唤了她，可是她没上游戏。而信息也没有回复。“余云艺干嘛呢？她以前都是秒回我信息的。”
我接着他的话说道：“也许是以前觉得，你可能是她的希望，现在知道了，你就是个渣男。自然就不理你了。”
“我渣男？”
“嗯，有时候，确实挺渣的。”
小漠一下坐直了：“零子，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余云艺什么，我也很明确地告诉她，我不喜欢她，一起玩还行，其他地都别想。”
“可是她想了，你控制不住她有想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