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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六也就哈哈笑几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本来我们这吃着路边摊呢，就我和老宋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来了个一身正装的黄老六，就觉得他跟着地方有点不搭了。

　　不过黄老六也不矫情，要了一碗炒粉，一边吃，一边跟我们瞎扯了起来。别说！黄老六技术不咋的，但是信息特别广，特别能说。

　　我们说了几句闲话，就开始往岑家炼小鬼上扯了。

　　黄老六擦着满嘴的油，开始给我们说，关于炼小鬼的事。他说的挺玄乎的。就是说吧，这炼小鬼这玩意，算是岑家的特产。别家，就没有会这招的。说到底就是，大家都看不上岑家这招。

　　岑家会出名，那是因为他们是全族人，都是继承者。不像我们这样的小家族，一般一个家族就这么一两个人还会继续学下去。但是他们那家族的手段，是公认的狠毒。例如，要是一家里闹鬼了，我们道师的做法就是找到亲人，好好超度，走一遍流程，该送走的送走。

　　但是岑家出手的话，会直接一顿武力轰炸，打个魂飞魄散，然后收钱。岑家那套呢，要是不懂行的人，就会觉得，比我们这种温温吞吞的，要厉害得多。炼小鬼，就是我们家族强硬手段的一个表现。

　　他们家族有养小鬼帮忙做事的习惯。要是单纯的养着个孤魂野鬼，这谁也说不上什么。但是他们为了能让小鬼帮他们做更多的事情，他们开始炼化小鬼。这普通收上来的小鬼，没这么大能耐。

　　这个我理解，就像我坠子里那小鬼，当初也就是晃晃人眼睛，让人车子去撞柱子而已。当初小漠那奶奶，也就是吹吹风，传个话而已。并不像电视上那样，呜呜呜地飘过来飘过去，还一个眼神就能杀人的。

　　但是他们岑家人就像达到这样一个眼神就能杀人的效果。那他们就开始在他们养的小鬼身上下功夫了。想要让小鬼变得很厉害，还听话。那就必须聚集怨气。

　　这世界上，最大的怨气是什么？那就是马上就要出生了，却还死在妈妈肚子中。那些等着出生的孩子，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了，却还功亏一篑，他们能不怨恨吗？再加上岑家人，就想方设法地让那样的孩子，吃掉自己的脐带，吃掉至亲的血肉。这亲妈就是第一个要找的人。亲爸也不能刚过。这本来很多这么死掉的孩子，都会怨恨爸爸没有保护好它，有机会，肯定会找爸爸麻烦的。岑家人呢，就让这种麻烦扩大化，让那孩子能吃到爸爸的血肉。

　　再接着就是封起来。让它有浓重的怨气，却没有办法撒出来。找个聚阴的养尸地，用点什么东西养着它，让它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断不断的怨恨着，痛苦着，永无止境。

　　“这岑家人，还是人吗？”我惊讶地问着。就这操作，想着都让人痛苦。只是感觉我之前跟了六年的那个老岑，不是这样的人啊。他要是坏心肠到那份上，还能找关系让我至少读个高中毕业？

　　黄老六不满我打断了他讲的故事，啧啧嘴，斜着眼睛看着我，也没回答，就继续说着。这样被养起来的小鬼，在经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发酵酝酿之后，由岑家人，带上适合的容器，去收了那炼小鬼。带着它继续炼化。这炼化的步骤之一，就是杀人。这样的小鬼，是没办法超度的。要是照着我们道师做道场的那一套来一遍的话，对于它来说，就是给它表演跳舞唱歌而已。

　　岑家人带着炼小鬼杀人，可是平时还是继续关着它，压抑着，刺激着它的怨气，无时无刻不再折磨它。这样的炼小鬼，到那时候，就是怨气凝固体了。阴气能让温度下降，能让四周的水汽凝结成我们常见的水。那怨气就能不断吸收四周的怨气，人的怨恨，甚至也会被吸收，被共鸣。这样的怨气则会凝结出像血滴一般的东西。所以炼小鬼出现的地方，地面上都会有类似血滴的存在。

　　岑家人就是利用这样的炼小鬼来杀人的。他们甚至可以为所欲为，逃避法律的制裁。

　　我惊得张大嘴，看着他。在他停下好一会了，才咽咽口水，喝了口桌面上的可乐。这就牛X大发了。这就算是不动手，只是让炼小鬼出现一下，就能让同样对社会不满的人怨气暴增，然后做出一些平时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来。

　　例如那些平时看着都不会反抗的人，突然就动手了。

　　这种理想的巅峰状态，还真是瞪一眼就能死人，世界能我为所欲为的感觉。

　　我抓住头，问着：“那黄师傅，要是这个小鬼，只是被和妈妈一起关在石棺里，埋在阴气聚集的地方，以养尸符，养了几百年。那它还有救吗？”

　　“救？小鬼还用救？”

　　“就是，让他好好离开！我家是道师，道师的宗旨就是让死去的人好好厉害，活着的人，少点麻烦。”

　　老宋问道：“石棺里那个，你拿着了？你想救？”

　　我从腰包里掏出了那小黑布包。这种东西我也不好一直放在金子家吧。虽然说，她家供奉的祖宗也是我的祖宗，但是那毕竟是她家，总觉得不太好。我就带出来了。

　　老宋看着我那黑布包，就摇摇头说道：“救不了了。这个已经吹过母亲的血肉了。”

　　“这个就是昨天新闻上的那个？”黄老六还想上手摸摸，但是手却被老宋给打了回去。老宋刺着他：“你自己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吗？还敢上手？！哼！”

　　我说着：“他可能还没吃过母亲血肉呢。你们想，他们是子母双煞被封在棺材里的，那说不定封起来之后，母亲就缺氧而死了。这个孩子是死了之后才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一直没出来，还在妈妈肚子里呢。就这样情况，它吃不到它亲妈。”

　　这个吃了母亲血肉，不是真的张嘴就咬啊。而是喝了妈妈的血，啃了点皮的，都算！

　　黄老六摇摇头：“救不了！你自己到现在还没死，那都是这绳子绑得结实了。”

　　不行吗？我又看向了老宋，老宋也说着：“这么真没办法。要非处理一下的话，我个人建议，去殡仪馆报一下，安排个火化，直接整个烧了就行。就我们那的火化炉，你放心，别说一个没做完的炼小鬼了，就是来个外星人，都能给你烧干净了。”

　　“真，没办法？”

　　磨蹭到最后，我确定他们是没办法把这个小鬼好好送走了。

　　从那路边摊回家后，我第二天就去找了金子。把她那爷爷的书都翻了一遍，寻找更多的关于炼小鬼的记录。黄老六说的话，我总觉得有胆夸大其词了。只是爷爷对炼小鬼的表述只有两点，一，炼小鬼是属于岑家的。别去惹。二，炼小鬼出现，身上会不时滴下血滴。

　　我还让金子去她爸那边，把她爸那边的，有关书籍都搬到这边来。我和她就没日没夜地翻着那些旧书。有时候还需要姐夫哥帮忙翻译一下。这么混了三天，小漠也来帮忙了半天。也就半天啊，剩下的时间，他就窝在金子家沙发上玩游戏，吃饭的时候，能叫得他挪下屁股就不错了。

　　之后，我就回了趟老家。既然爷爷的书上有这样的记录，那爷爷应该也听说过，或者遇见过。那我爸就有可能会有印象。

　　回家的第一天，我爸妈特别高兴，还叫了几个邻居的亲戚都过来一起吃饭。我爸还特意上街买了半边烧鸭。之后的几天，他看着我潜心看着爷爷和太爷爷的笔迹和书，还一脸的欣慰。那时不时在我房间门口朝着我迷之微笑的老爸，让我确定就是使用“欣慰”这个词。

　　这没找到合适的内容，我决定开始走访一些老人。特别是岑家还没有被灭族之前的事。

　　这些老人里，有些是避之不谈，有两个倒是说了一些。但是内容都是跟黄老六重复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然后我决定去拜访一下吴婆。吴婆距离我们家挺远的，我又不想开我爸那拉死人的车。最后我还是厚着脸皮叫小漠开车过来接我一趟。

　　我知道吴婆和老岑是认识的。吴婆接触岑家的人比我还早得多。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连吴婆也连连摆手说不知道什么炼小鬼。最后被我跟着烦了，她就说着：“零子啊，你是八爷的继承人，又是老岑的徒弟，我才劝你一句。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它消失了，就让它消失吧。”

　　这个道理我懂！真懂！但是现在的关键在于，不我想得到这技术，而是有人想得到，甚至已经开始不惜带着很多人陪葬也要开干的情况。就这样，我要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点情况，到时候，是不是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才会去想着会不会身旁有个看不到的凶手呢？

　　但是，这个不一样，它是我从盘扣男那抢来的。我总不能再还回去吧。

　　我在做这些事的事情，都瞒着我爸的。我就说我出门玩。我这年纪，我要说出门玩，他们应该也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