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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的路上，我再无半点迷茫。

　　到站之后，立刻让秃尾巴去寻找老李头。

　　虽然是不同种类的仙儿，但由于交过手，秃尾巴早就熟悉老李头那条柳仙儿的气味。

　　不到半天功夫，得到消息。

　　老李头正在济城西边的一座庙中。

　　“找我啥事儿，难不成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闻言，我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笑道。

　　“还是你经验老道，让我去当出头鸟吸引对手的注意力，而你直接来向正统高人求助，真不愧是老前辈啊。”

　　所说得正统，不仅仅是佛门。

　　道门、佛门以及真正的出马仙家等等，在我们旁门左道外八行手艺人眼中，都是正统。

　　听到我的话，一直保持上香拜佛姿势的老李头终于起身正视我。

　　“你也不错呀，这才几天就来找我了，不错，有几分手艺人的真正样子了。”

　　要不是被张老二爷点拨过，我压根不懂这番话的意思。

　　但眼下不一样了。

　　看到我露出跟他类似的皮笑肉不笑模样，拿我当枪使了好几天的老李头心虚了。

　　“面对同行对手最忌讳得是被牵着鼻子走，一旦上钩，圈套就会一个紧接一个，不仅很难走出来，甚至会被逼得发疯。”

　　似乎是为了赔礼，他主动传授起经验来。

　　此话确实没错。

　　我正是上钩了，所以才陷入重重谜团中，都差点质疑自己的存在。

　　现在想来，对手其实很好对付。

　　只要像张老二爷说得那样，不管他耍什么手段，始终坚持自己得目的。

　　那陷入被动的便是那个“我”。

　　“高人的法子有效吗？”

　　“有效果，但只有待在这个庙堂里才能阻止蛊毒进一步恶化，离开后就没效果了。”

　　看样子，还是需要找到那个“我”，才能寻得根治法子。

　　但眼下老李头都不急，我就更不需要着急了。

　　接下来一连数天，我们就赖在了庙堂中。

　　即便学校那边三番五次派王主任来请，也不肯挪窝。

　　等过了快半个月时，老李头没有恶化，我却毫无征兆病倒了。

　　病得非常严重，全身都长满了脓疮，甚至都吐了腥臭黑血。

　　几乎快丢了性命，但我却狂喜不已。

　　是痒子病。

　　终于明白前段时间在学校时，为什么会三番五次遇到毫无头绪的诡异事情了。

　　我是着了道。

　　不是今天才中招的。

　　八成是第一次来上火车的时候就中招了，然后持续到今天！

　　会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痒子病发作的不止我一人。

　　老李头也倒下了！

　　这症状虽然可怕，但对于拥有灰仙儿的我来说，不足为据。

　　更何况还亲眼看到谭老太奶怎么治。

　　“哇！”

　　当张大嘴巴将秃尾巴吐出后，老李头恨得咬牙切齿。

　　而更多得是难以置信。

　　“那挨千刀的居然还是个野仙家同行！这么算起来，他起码会三门外八行的手艺。”

　　“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

　　我虽同样感到震惊，但不再像老李头那样，觉得那个“我”不可战胜了。

　　甭管他会几门手艺。

　　今天让痒子病发作了，说明他忍不住主动出手了。

　　也就是说，陷入被动得不再是我，而是他了！

　　“一直躲着也不是法子，请枣爷今晚跟我去那所学校走一趟如何？”

　　又过了足足一个月，等痊愈之后，老李头也待不住了，主动找到了我。

　　语气那叫个诚恳，明显不再把我当成新入行的了，而是真正的帮手。

　　不仅扭转了被动，还让老李头对我态度太变。

　　我万分感谢张老二爷的点拨，让我真正领悟了谭老太奶打响招牌的窍门。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们走！”

　　老李头拍案而起，随即打了个呼哨。

　　一声令下后，他的柳仙儿现身，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见此，我虽不明用意，但也依葫芦画瓢，唤出了秃尾巴。

　　“跟同行叫板斗法之前，提前招呼仙儿做好准备，可以防止还没交手就着了对方的道。”

　　老李头是真得不再有架子，主动进行了解释。

　　原来如此。

　　真诚感谢一声点拨后，我们三人便杀向了学校。

　　到达目的地后，却看到荒芜一片，哪有什么名校的影子！

　　我脸色一沉，迅速翻开行囊拿出王主任之前给我的红包。

　　里面哪有什么酬劳，是一团杂草而已。

　　“早猜到是假的，跟你们这桩镇宅煞买卖有关的都是假的。”

　　斜眼瞅了我手中红包一眼，老李头冷哼连连。

　　我恨恨将那团杂草踩在脚下。

　　不过，心中暗松一大口气。

　　都是假的，那之前遇到得种种诡异谜团就都能解释了。

　　大学生李凯把自己锯断。

　　不存在的管理员孙老鬼。

　　还有什么“不要相信别人”、“散布谣言者死”等不着头脑的话，都是圈套而已。

　　这些一个接一个的圈套得用意，就是像老李头之前说得那样，把我逼疯。

　　“枣爷，露一手？”

　　这时，老李头开口招呼道。

　　我欣然同意，飞快将一颗红枣塞进嘴里嚼碎。

　　与此同时，张老二爷点起一根烟卷，凑到我左肩上的秃尾巴面前。

　　当几根鼠毛落到烟头上后，张老二爷屈指一弹，将烟卷丢到面前的大片荒草上。

　　“呼啦！”

　　因荒废太久，大部分荒草早就干枯。

　　一遇到火星子，很快燃起熊熊烈火。

　　等整个荒地差不多都化成火海，我张嘴嚼碎的红枣吐出。

　　“哄！”

　　不计其数的鼠群汹涌而出，分别冲向火海的各个角落。

　　灰香儿迷术，是谭老太奶的得意手艺。

　　我从她那里学到的第一门本事自然也是这个。

　　别看只用了区区几根灰仙儿的毛。

　　但灰香儿这东西就像墨水，入水之后能影响很大范围。

　　虽然眼前这片火海范围有点太大，但我们的用意不是迷住什么人，而是探查。

　　只要是黑烟所到之处，鼠群便能达到。

　　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就能传递给秃尾巴，然后传达给我。

　　“有了！”

　　当秃尾巴发出一声“吱吱”提醒后，我举目望向火海东南角。

　　等火势渐渐减弱，一片不久前还被荒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乱坟岗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