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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留在房门的简亦繁长立原地,他从怀里掏出昨晚宁九儿塞在他枕下的信书,捂在心间。
忆起昨夜里宁九儿为他做的种种,心中多有感动。
今早听闻家丁所言,怀念梦的眼昨日险些弄瞎。此事一定和颜忆逃不了干系,两人莫非又去赌坊?
简亦繁眉头跟着皱起,手轻握着的信纸塞回怀里。他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手边是爹平日里让他抄的诗书兵法。
微风吹开史册,将过往的故事一一翻起。
史书的全貌简亦繁还是有些许印象,从周越【不明这段的,可看醉得女帝心。】的母系掌权到现在夏的男系掌权。
周历时达到千年之久,天下也从皇上宇文柏转移到皇后宫诗雅。
其后辈为争夺权势,分割天下。又将周分为齐越吴。
新任皇帝将原本的国号由周改越,其他诸侯也纷纷效之。
越朝统治天下经过几百年之久,随后被夏泽统一将国号为夏。
历史的兜兜转转,也逃不过分分合合的命运。
而兵书除去孙吴兵法首当其冲,他更赞许刘嘉所总结改编的新式兵法。
简亦繁的目光从古书上收回,起身出了房门。
耀眼的太阳照射在他身,意图要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简亦繁伸出手掌挡着光线,他半抬头的向上望去。未曾留神,已近晌午。
约莫片刻他便朝着颜忆的方向走去,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简亦繁立在颜忆门前,轻敲着门。三声过后,门开晃晃悠悠的开启。
颜忆昨夜陪了怀念梦一夜,清早得空,好容易进了梦乡又被敲门声惊扰。
心里有些许的脾气,但看向来人却被浇灭一半。他侧过身,请着简亦繁进入房内。
简亦繁望着床榻上的薄被还未叠起,房内其余皆是整齐。
他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眸底望着茶色手摸着茶杯余温道:“昨日一夜未归?忙着将功赎罪?”
“……,算是吧。”颜忆坐在简亦繁的身旁,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茶水一饮而尽。
简亦繁连抿都未曾抿一口,将茶杯重新放下。他猜的果然不差,怀念梦之事颜忆逃不了干系。
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就不得而知。
颜忆趴在桌哀嚎道:“昨日一夜未睡,困的两眼难睁。怀姑娘的双眼可曾好些?”
“听宁府家丁所言,好似已恢复。不用我再多言,你也该长些记性。既一夜未睡,我不扰你清休,好生歇息吧。”简亦繁起身离开,临走时顺手关了门。
房内的颜忆重新躺会床上,补他的美梦。
而宁九儿此时跪在地上,手里端着热茶向她老爹请罪。
坐在太师椅上的宁千指无任何举动,只是那竖起的眉表达着他的心情。
坐在一旁的周若兰不断向宁千指使着眼色,差不多就该收了。
自家的孩子,久跪于地,心疼不已。
宁千指内心的气焰并没有因此熄灭,拿起茶杯望着刚要起身的宁九儿怒道:“儿不教,父之过。”
话还没说完,吓得宁九儿又跪回原地。
也不知爹要教训到何时,指不定搬出历史训个把时辰。
反正宁九儿已做好被催眠的准备,脑子里的金星开始转悠。
宁千指眉头蹙的紧,坐着已经不能释放他的怒火,直逼他站起身来道:“平日里不管教,才酿成如此大祸。就你这模样秉性,还妄想去江湖闯荡,真是异想天开!说,你昨夜去哪鬼混?也罢,我不予你计较。你就在这好生反省,过两个时辰再说。”
“九儿知错,认罚。”宁九儿恭恭敬敬道。
她生怕老爹的大嗓门,将她撕个干净。幸得娘亲在旁,若不在自己死的更惨。
宁千指火气甚旺的离开,留宁九儿跪在原地沮丧着脸。
真是世事难料,这里的木板都有她的跪痕。她才该心绪被堵,难以平复。
简亦繁之事,她多有愧疚之情。被爹痛骂,罚跪心里也能好过些。
宁九儿低着头,想起昨日看过的心法。脑内逐渐成形,口诀在脑子里乱蹦着。不给她看清的机会,急得宁九儿睁开眼。
她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简亦繁,与他忽而对视吓得宁九儿瘫坐在地上。
简亦繁盘坐在地,陪着她被罚道:“听闻你又被罚跪,特地来此陪你消遣时间。”
“简亦繁,还是你够兄弟。”宁九儿就差感动的泪流满面,重新跪在地上道。
只要不影响简亦繁就已谢天谢地,更不妄求他原谅。
简亦繁想起先前看过的史书,为她讲着书里的典故。
之前的诗书经书她已听的不耐烦,也不喜那样的文书。
简亦繁照例问道道:“这次想听什么故事?”
“江湖秘闻。”宁九儿对此倒是好奇得多。心知简亦繁脑内藏得书多,挑最爱的一种。
简亦繁将披肩的白纱叠着手臂宽大小,放在她的膝盖下侃侃而谈着:“既是秘闻,我又如何知晓。说件书里所讲的江湖。出自一本野史,不知现在是否存在。大概是越朝七八二年,隐于江湖的灵山派现世,灵山小公子私自下山与当朝的女王爷发生一段凄美的爱情……”
灵山隐于山间,若无牵连绝不现世。
传闻灵山高手如云,在山间潜心修炼。将毕生都献给武学,由浅而深。
现在江湖上也只有谣传,从未见识过真正的灵山派。
简亦繁讲的乃是越国女皇宫冉歌和凤后苏玖月的故事。不过用江湖的方式,只为宁九儿多加些见识。
他的故事,消耗着时间。让这两个时辰也不再漫长无比,也减轻宁九儿膝盖的苦楚。
躲在院内的宁千指望着两人,不由的摇着头。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曾经还在襁褓里的小孩,已长大成人。
后背上的伤隐隐发疼,子孺之事也快水落石出。这几年苟延残喘,躲藏度日。
等将子孺的遇害真相公之于众,他们也就用不着在这小县里躲着。
他已没重出江湖的想法,只想和宁家简家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子孺兄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懂自己的吧。
“老爷,简家来人说请您去一趟。”家丁的声音吓得罚跪的宁九儿一激灵,忙直起腰板。
宁千指恩了一身,转身离开。
简亦繁低声在她的耳边道:“宁叔叔已走,真是胆小鬼。”
“呼~”宁九儿拍着胸口,轻呼了口气。
娘亲在还好说,她没了靠山可不敢触自家老爹的霉头。
宁九儿手推开简亦繁的脸,坐在地上揉着膝盖道:“上天真是不公,给你个好爹,教你习武读兵书。哪像我爹,除了轻功我什么也不会。”
“宁叔叔若是听到,定会气的跳脚。九儿若是想学,我亦可教你。”简亦繁头上的发型为女子最简,脸上也没浓妆淡抹。尤其是在他轻笑时,宛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风拂过。让跪倒在地的宁九儿,看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