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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莉丝背后的尾刺张开成尖锐危险的五瓣花，无数的小蜘蛛从当中密密麻麻地飞出。
“射术·预判！”
其中一支技能枪管转上，眼前的红色准星被一片圆形镜片取而代之。
小蜘蛛的动作慢了下来，最终静止在空中。
蜘蛛女妖的下一步行动被准确预知，化作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射术·浓缩攻击！”
一把枪锁定住预判之后的蜘蛛女妖背上所有魔纹的交汇点之后，另一把枪紧接着跟上。静止的时间恢复流动，灼热的铅球在无数黑色的小蜘蛛中开出一条路，呼啸着飞向巨大的黑底蓝纹蜘蛛。
仅剩的HP值终于归零，可怕的敌人和令人作呕的蜘蛛群在点点金光中化作庞大的经验值钻进少女体内。
累死人了！
池歆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明知道背后封锁住来路的魔法阵已经失效，却迟迟不离开。
“哎，死面瘫，你怎么会来？”
她倒着大量吕文的表情，希望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我是GM，游戏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到达。池歆，你作为一个游戏玩家，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吗？”
“喂，没常识的是哪边啊？”
少女依旧仰着头看他，嘴角勾起狐狸般狡猾的弧度：“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不是怎么来的这里呢。快，老老实实说啦。”
“GM唯一的行动标准，当然是维护游戏的稳定。”
白袍牧师冷冷地回答，仿佛是不经意间用手摸了一下鼻尖、又重新推了推眼睛。
“哎——维护游戏的稳定啊。”
池歆眯起眼，故意拖长了声音，好整以暇地由下至上打量他的表情。
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既然吕文说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维护游戏，那么……
“我又做了什么会导致游戏崩溃的事情了吗？”
少女翻坐起来，带着一脸茫然摊开双手。
人家只不过是在做任务而已——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透露着同样无辜的讯息。
很遗憾，卖萌技能对GM也是有效的哦。尤其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她的满意地看着那个只有几秒有效时间的“被萌住了”的状态：嘛，虽然和对NPC使用相比有效时间短了很多，但是有用就行了。
吕文在技能的影响下，警戒心几乎为零。
“这个任务，本来是个很简单的常规副本任务。但是到你这里，却变成了一个超高难度的隐藏地图任务。包括你手上的那条项链，”
他伸手指着池歆手腕上不再散发红光的镜子吊坠。
“这个任务物品，也是新诞生的。”
那又如何呢？
少女挑起眉头，觉得他未免太小题大做。
《灵国OL》真正的掌控者是主脑。只要那台巨大器械的逻辑许可，多出几个任务来可是再正常不过了。否则没有主脑配合玩家能力调整游戏难度，这个世界岂不是会变得枯燥乏味？
而且啊……
她微笑着，用手指刮拉着自己的下巴：会有GM为了避免玩家在任务中挂掉而出手的吗？
“担心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了99%的死亡仿真就直说啦。”
池歆盘起双腿，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的脑袋真的被蜘蛛填满了吗！如果痛觉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头盔自然会阻断你的神经回路、强制你退出游戏！池歆，你的角色是小女孩，难道你的智力也是吗！收起那无聊而且自作多情的猜测吧，这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可笑而已。”
这与其说是毒舌，还不如说是恼羞成怒呢。
少女一点都不为他冷冰冰的言语所动，反而笑得愈发开心了。
“副本溢流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头盔应急系统无效的先例呢。”
她竖起一根手指，洋洋得意地指出他话语里的漏洞。
“保护玩家是GM的职责！”
身为GM兼法律顾问的男人前所未有地语塞，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官话。
“这样啊。”
池歆站起身来，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做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背对着他耸了耸肩。
“嘛，反正就算被你担心，我也完全不会觉得高兴就是了。”
“真不理解池匀为什么能够认为你这种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性格是率直纯真可爱的表现！我看，你大概并不是喜欢一个人玩游戏，而是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忍受有你这种性格的人作为队友吧！当然，那个同样不太正常的临九天除外。”
果然如她所料，在某些方面、或者说某些时候会变得异常迟钝的白袍牧师一头钻进了她的圈套。
“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少女重复着他的话，一头雾水地挑起眉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吕文刹住了话头，终于察觉了她的目的。
可惜这个时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萝莉已经完全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
“你自己说并不是担心我、而只是出于职责所需才来这里察看情况的。那么看来，出手帮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池歆越说越起劲，最后索性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尽可能地靠近他：“我到底哪里能够被你形容为不知好歹和恩将仇报了呢？”
白袍牧师干咳一声，别开头去。
“喂喂，别不说话嘛。”
他的视线躲到哪里，少女就不依不饶地追到哪里。
看他这个害羞的样子，哪里能够和平时那个毒舌又严厉的臭冰山联系起来啊！
她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在秘魔森林里，吕文被自己逼急了结果“真心告白”的场景。
虽然那个样子的他很可爱，但是……
池歆忽然愣了一下，不再调戏面前的白袍牧师。
我居然觉得他很可爱？
她放下正扯着对方牧师袍的手，显得有些迷茫。
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可爱呢。
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想捉弄呢。
我可不觉得自己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啊。
她退开一步，没来由地红了脸。
“那、那个，总之、”
少女的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清：“谢谢你来帮我……”
“嗯？”
吕文没有想到她突然从恶作剧的小魔鬼成了腼腆温柔的小天使，不由本能地发出疑问的声音。
池歆面红耳赤，一对双马尾都翘了起来，头顶仿佛冒出一团蒸汽。
“没、没听见的话就拉倒了啦！我才不会再说一遍呢！”
什么我才不会再说一遍呢……她是小孩子么！
白袍牧师苦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却忘记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他沉默了半天，重新举起了自己的权杖：“我要走了。你呢？”
少女点了点头，小步往来时的路走去：“我也要走了。副本、副本还没有过完呢。”
吕文“嗯”了一声，仿佛护送着她一般跟在她背后向外走去。
原本红色的魔法阵，此刻变成了传送法阵一样的水蓝色。
果然可以出去了。
她抬起手，按住魔法阵的中心处。
“池歆。”
一片蓝光中，背后传来悉心的叮嘱：“不要忘记你现在有伤在身。别太乱来了。”
始终守候在外的临九天立刻站起身，兴奋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