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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主不在乎

血税 大瓜熊 8748 2022-10-2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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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阵的锤打,铁钉穿过骨肉,深深嵌入木条。随着吱吱嘎嘎的单调响声,简陋的十字架被绳索拉起,让永无止尽的凄惨哀嚎随风而去,直至晦暗的天幕,在荒野的狂风中渐渐凋零。</p>

  博罗迪诺矮丘通往旧镇的大道两旁,每隔三米就竖起一个十字架,钉上被俘的叛军战士。</p>

  这些凄惨的尸体中还有一些非人的、强壮的身体,有着卷曲的触须、长着羽毛的翅膀、牛角和四蹄。溃败的叛军被从几个方向包围过来的拜耶兰军团围剿,成千上万的、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淹死在河里的人被军团兵钉在十字架上,任其风化。</p>

  “恕难从命。”</p>

  格里菲斯像背书一样用不变的音调回答传令官:“维罗纳联军的俘虏不是军团的战俘。”</p>

  “一级突击中队长,”拜耶兰来的传令官大喝道,“这是元老院的命令!”</p>

  “你说的我了解,”格里菲斯手按双剑,语气不紧不慢,“我会向上级汇报,走程序。”</p>

  “你&amp;*¥%向谁汇报?”</p>

  传令的军官扬起马鞭,不等他再说出下一个威胁的词语,一支投枪擦过他的耳朵,吓得他差点跌下马来。</p>

  “抱歉,传令官,”拉瑟尔在格里菲斯身边慢条斯理地搓着手,“手滑了。”</p>

  格里菲斯和他的副官们带着直属的士兵拒绝元老院使者带来的命令,不将自己的俘虏钉死在路边的十字架上。所有被他们收容的战俘要打散,安置到维罗纳的领地中去。</p>

  这样宝贵的人力和后备兵员,格里菲斯和罗兰都是不会舍弃的。</p>

  ……</p>

  “你看,他不会再服从了。”</p>

  裹着兜帽的夏龙执政官听完恼羞成怒的传令官汇报,把他打发走,转身对身边的拉莫尔伯爵和罗兰道:</p>

  “即便是元老院的命令。</p>

  “格里菲斯、拉纳他们也并不打算遵从。泰伯里恩和他的巫师们听了会不高兴的,迦南的精灵会睡不着的。”</p>

  罗兰嚷嚷了一句:“他只是说要走程序。”</p>

  元老院的两位伯爵和邦联议会的幕后黑手和和气气地站在一起,移转目光,望向远方的玻璃山谷。</p>

  融化的大地、岩石和混原体冷却凝固成了炫彩的晶体,不可思议的构型像是天上落下彩虹、山峰和浪涛,矗立在尸山血海之畔,让这边土地在凄凉中掺着几分怪诞。</p>

  “这就是预言之子的力量,仅仅一击,大炮也打不动的混原体,外神的造物就灰飞烟灭,和沙砾岩石一起烧了玻璃。”</p>

  夏龙将目光移向在场的第四人:</p>

  “夏伯阳,可敬的统帅,你们的伪神之手一轮交锋即被终结,混种实验体的军队也失败了,低位的神秘在崇高的神秘面前没有意义;</p>

  “你们征召、组织、武装起来的数万叛军,半天时间就被不到20岁的神之手带着几千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连吾主御座的台阶都无法触及。</p>

  “事已至此,你们还想要继续反抗吾主么?”</p>

  夏伯阳默默不语。</p>

  罗兰饶有兴致地望着大家,也不说话。</p>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失败了,邦联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停下来,”威廉・德・拉莫尔伯爵耳语般低声说道,“今天哀鸣只是更大更惨烈纷争的狼烟,</p>

  “拜耶兰最好的军团之一被消灭了。</p>

  “拥有火药武器的新式军队,哪怕是只有几个月训练的民兵也可以威胁到训练有素的老兵。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军团敢在充满敌意的叛乱省份独自扫荡。</p>

  “拜耶兰在维罗纳的攻势达到了转折点。</p>

  “邦联的军队和战术已经完成了检验,他们在拜耶兰的会议上得不到的东西,将会从塞瓦斯托、敖德萨、埃蒙、维罗纳的战场上加倍索取。</p>

  “罗兰的全面战争,到来了。”</p>

  夏龙摇摇头:“拜耶兰依然拥有压倒性的军队,非凡者战力是那些商人、农场主、农民和小作坊主的好几倍。即便那位遮遮掩掩的黑暗至尊亲临,邦联也没有胜算,除非他们能呼唤邪神……</p>

  “他们有吗?”</p>

  拉莫尔伯爵接着说道:</p>

  “刚刚结束的战役向全世界宣告了新式军队的诞生。元老院很快会批准将新军转入正规军序列。</p>

  “蒸汽机和大炮的时代到来了。”</p>

  这话让执政官沉默了一小会。很快,他像自己的女儿那样朝拉莫尔伯爵扮了个鬼脸:</p>

  “这敢情好~</p>

  “狂妄的蚂蚁爬上了人类的脚趾,在终于登上顶峰的那一刻感叹道――嘿,不愧是我,看来只要努力,我们也是可以比肩不可名状的神明!</p>

  “多蠢呐……</p>

  “这种糟心的事情可别在我们的身上应验。</p>

  “你自由了,夏伯阳,走吧;罗兰,看在友谊的份上,祝你永远健康,</p>

  “你们想要反抗吾主的统治,就去吧。”</p>

  见执政官要送客了,罗兰连忙问:“且慢,我的提案怎么说?我的朋友们,时间不多了。代价将被支付。”</p>

  “知道了知道了,过些天,巫师们就会炫耀他们的新玩具,我们且看了便是,”夏龙连连摆手,“你们的布局也好,邦联和邦联的军队也好,火枪和大炮也罢,</p>

  “哪怕你们回去,再征集五万、十万、二十万勇士来反抗拜耶兰在全世界的统治,如果你们只是做到这种程度,我现在就把答桉告诉你们――</p>

  “主不在乎。”</p>

  ……</p>

  “完了……</p>

  “一切都,完了……我们的救主。”</p>

  一名叛军的指挥官跪倒在地。他目光痴愚,神志不清,像等着下锅的兔子一样老实,让人无法想象他在不久前还统领成千上万叛军战士。</p>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德赛报告道,“据其他俘虏说,那个巨型怪物被摧毁以后,他们的指挥官就失去了理智。”</p>

  格里菲斯瞥了一眼喃喃自语的俘虏。</p>

  他的军队抓到了一大堆叛军统领和军官。这些颇有些身份的人不适合收容,格里菲斯也没有庇护的念头。</p>

  他们将会被交给元老院处置,要不就会被钉死在路边的十字架上。</p>

  “带他走。”</p>

  格里菲斯摆摆手将俘虏打发走。他的时间有限,必须赶在拜耶兰和奥术议会的大人物抵达前,完成最重要的一项审讯工作。</p>

  七个神之手之一的奈拉・冯・葵曼莎冒冒失失的出现在战场上,准备支援尹修斯的行动。</p>

  这不是一个高明的计划。</p>

  尽管奈拉有强大的能力和“怀旧成愁”的权柄,有亡者巨舰“阿隆比斯”,他还是被嘉拉迪雅带领的迦南精锐游侠击败、俘获。</p>

  来自迦南的上位精灵随后抵达,参与对神之手的临时收容,稍后就要移交审判。</p>

  说是审判,其实是剥夺权柄的仪式和处刑。拜耶兰和迦南的大人物们早就定好了对于不受控制的神之手的处置。</p>

  格里菲斯穿过戒备森严的半精灵卫队,看到营地的中央有个囚笼。六平米见方,仅容得下一张小床和几个物件,时刻处于监视之下。</p>

  奈拉就关在那里。他衣着干净整齐,头发一丝不乱,坐在一张矮凳上,靠着囚笼的铁栅翻着书页。</p>

  格里菲斯走近他,听到低语声:</p>

  “我站在沙滩上,见一头巨兽从海中现身,</p>

  “它有七头十角,</p>

  “十角上有十个冠冕,</p>

  “七头上有亵渎的名号,</p>

  “他们膜拜的龙把权柄给了巨兽,又崇拜巨兽,然后说道――谁能比巨兽强?我所见的巨兽状如猎豹,脚若熊掌,嘴若狮口。</p>

  “龙将自己的权能、座位和大权柄都给了它……嗯~骑士先生,很高兴你能来,精灵小姐的身体好些了么?请代我转达问候,祝她安康。”</p>

  奈拉合上书本,优雅地向来到囚笼外的格里菲斯点点头:“你可以靠近一点,我已经是俘虏了,不会再使用权柄。”</p>

  格里菲斯才不信。怀旧成愁可以悄无声息的发动,免疫几乎一切抗性,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站得远远的说道:“我有一个疑问。”</p>

  “是什么呢?”</p>

  “我从头到尾都在注意你的行动。先前的布局非常周密。”</p>

  “过奖了,骑士。”</p>

  “但是,你在这场战斗中的手法却很粗糙。尹修斯得到了你的权柄,却没有多少战果。你也被俘了。”</p>

  “所以你很好奇背后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奈拉微微翘了一下嘴角,“也许只是因为我比较弱,打不过你们呢~”</p>

  “奥术议会要求将你送往拜耶兰,”格里菲斯冷冷说道,“在那里,你会被定罪,制裁。只有合作可以救你一命。”</p>

  奈拉朝着骑士微笑:“我对此抱有怀疑。”</p>

  格里菲斯换了一个角度:“奈芙蒂会被送往霍蒙沃茨。”</p>

  “那敢情好,我多半会被巫师们抽干特性,就此泯灭,我知道他们的手段。骑士先生,我是不是可以提供一些情报,劳烦你照顾她……”奈拉只是耸耸肩膀,“噢~不对,可惜的是,你没有时间了。骑士先生,那我也就不费工夫请你帮忙。”</p>

  “嗯?”格里菲斯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你要说什么?”</p>

  奈拉站起身,缓缓靠近囚笼边,从那里望着外面的骑士:</p>

  “你知道的,骑士。</p>

  “你比我更了解,不是吗?</p>

  “那一天,敖德萨的广场上,一位少女成就了神明的降临。那一天,你就在那里。</p>

  “甚至更久以前,在故事的序章,你就在克丽丝塔・艾莉希亚身边,从头至尾都在。</p>

  “可怜的格里菲斯,你得去高处……去那里俯瞰。</p>

  “不要低估了即将发生的事态的严重性。</p>

  “我们代表神明,最终,她们会降临。</p>

  “人类的理性、习以为常的一切将会如烈日下的冰面一般脆弱。</p>

  “真正的恐怖、混乱和痛苦绝非我们可以想象。不要让后悔和自责成为你脑中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p>

  格里菲斯轻叩着剑柄,想要再问点什么。但是,几个拜耶兰的巫师朝这边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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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无所顾忌地来到囚笼边,展开羊皮卷,宣布:</p>

  “奈拉・冯・葵曼莎,</p>

  “以元老院、奥术议会和人民的名义,</p>

  “判处你,死刑。”</p>

  银发的少年十分顺从。他整理发梢,端正领结,像是要谢幕的演员那般朝着巫师们和格里菲斯的方向躬身致意;</p>

  “祝各位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好运。</p>

  “现在,开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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