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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茵在黑区没少听冯青衫这个名字。

　　冯青衫, 外号十月青，黑区帮派势力代表，当时与谢凭, 吴勃，并称三王。

　　这人是冯青衫？可怎么瘸了？

　　“坐吧。”

　　庄离川请唐茵坐下, 又为她倒上水。

　　“我以为你死了。”庄离川道。

　　“嗨，一言难尽。”唐茵感慨。“总之我命硬，哪那么容易死？”

　　“究竟怎么一回事？”庄离川问。

　　当年突然人间蒸发，现在突然又冒出来，怎么个情况？

　　唐茵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故作矜持道，“是梁青歆哭天喊地求着我来的。”

　　“……”庄离川。

　　“我记得你当年是因为得罪她才跑的吧？”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我唐茵又卷土重来了。”唐茵道。

　　看着满脸得意洋洋的唐茵，庄离川十分无语。都多少年了？这个虎女人还是一点没变, 依旧是个‘非正常生物’。

　　另一边。

　　为了一个难题而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江旭刚被马博士强制下班。

　　昨个又熬上一宿，等收工后亢奋的精神骤然放松，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萎靡，出来后哈欠不断，显得十分疲惫。

　　回公寓途中，江旭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控制不住的打瞌睡。

　　车驶过一个路口拐角时，老旧的广告牌下一个人影一闪即逝。余光淡淡瞥过，江旭一个激灵, 瞬间睡意全无。

　　杜践！？

　　“停车！”

　　王力急踩刹车, 差点撞人。

　　江旭下车, 可广告牌下已然空无一人。

　　江旭又四下张望，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中并没那张可憎的脸。

　　看错了？

　　自己熬夜加班太久，又累又困，看花眼也正常。

　　江旭眉头紧皱。

　　自那次杜践费尽心机地绑架他，又‘突发善心’放他一马后，便突然消失了。后来江旭想法设法的找他，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旭，怎么了？”王力茫然的问。

　　江旭摇头。

　　“有点累了，回家吧。”

　　“好。”

　　等江旭走后，藏身暗处的杜践才走了出来，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弧度。

　　看来这个小混蛋也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呐。

　　医院。

　　“我想回家。”饱受住院‘折磨’的邵平凡第N次向唐憨憨要求。

　　“嗯，我允许你想。”唐博言道。

　　平凡掀开衣服，露出痊愈的腹部。“我康复了。”

　　“你说的不算。”冷酷无情唐憨憨。

　　平凡气到失声。

　　“吃饭吧。”唐博言打开饭盒。

　　气归气，但饭照常得吃。

　　上一秒还窝着火的平凡，下一秒端着碗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还边瞄着窗户。

　　“你敢爬窗再跑，我就断你一年的酒。”打蛇打七寸，唐博言太了解平凡了。

　　“……”邵平凡。

　　“我一个人占着一个大单间，太浪费。”

　　“身居高位，理应有一些特权。”唐博言油盐不进。

　　“为人民服务，不该求回报。”平凡苦口婆心。

　　“我觉悟低。”唐博言道。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而争论的内容和以往恰恰相反。

　　“来，喝口汤。”唐博言贴心的喂到平凡嘴边。

　　看着唐憨憨欠揍的脸，再闻闻香喷喷的骨头汤，沉默良久，邵平凡还是向美食屈服了。

　　等平凡把汤喝下大半，唐博言才又道，“我想很久，但依然想不通你究竟为什么向司令坦白自己的特殊能力。”

　　“为了叫他相信。”平凡道。

　　“相信什么？”唐博言问。

　　“相信有神仙。”平凡道。

　　唐博言皱眉，“别跟我开玩笑。”

　　“还有汤吗？”平凡问。

　　唐博言又盛碗汤给他。

　　平凡喝着汤继续道，“我很认真。”

　　“我和钟涛讲，有个神仙告诉我人类未来将有大灾难，我叫他尽快储备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可他不信。为了让他信我，于是我向他展示了一下我的超能力。”

　　神仙？大灾难？储备物资？

　　唐博言目瞪口呆。

　　这些话太玄乎，太像恶作剧的玩笑，但唐博言了解平凡，平凡断不会用这个开玩笑。

　　“你和司令的话里掺了多少水分？”唐博言问。

　　邵平凡微讶的看向唐博言。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唐憨憨。

　　“一半吧。”平凡道。

　　“哪一半是假的？哪一半是真的？”唐博言问。

　　“灾难是真的，神仙是假的。”平凡坦白。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未来会有大灾难？”唐博言刨根问底。

　　“小唐，你在审讯我吗？”平凡淡淡的问。

　　唐博言一愣，然后慌了，“我没有。”

　　“关于灾难一事，你可以当我能预测未来，信或不信在你。”平凡道。

　　薛田一的来历万万不能泄露，即便是小唐也得瞒着。自己虽然异于常人，可自己有自保的本事，而且身后也有小唐，钟涛，傅伯华的庇佑。

　　可薛田一不同，一个可以‘预测未来’，趋吉避凶的人，会引来太多人觊觎，他们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从他口中撬出未来的事。

　　预测未来？

　　唐博言神情凝重。

　　唐博言分辨不出平凡话中有几分真假，可若是真的，那平凡的处境将更危险。

　　庄离川和冯青衫又去见江旭了。

　　庄离川鲜少开口向江旭请求什么，这次为了冯青衫的腿，他既然求上门了，江旭自然得上心。加上冯青衫又是平凡的兄弟，为了庄离川，也为了平凡，江旭很乐意帮忙。

　　假肢的事上江旭上了心，拿着公费，用料一点也不吝啬，材料上所用的一应全是最好的。当假肢做出来后，江旭派人告知庄离川，庄离川知道后立即带冯青衫去了。

　　江旭帮冯青衫把假肢装上，然后让他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

　　“它可以根据你肌肉的细微的变化来判断你的行动。”江旭耐着性子为二人讲解。

　　久违的站立的感觉令冯青衫有些激动，但刚迈开步子，又瞬间倒了下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需要些时间来适应它。”江旭道。“这个假肢虽然比不上真腿，但应付日常活动足够了。”

　　冯青衫被庄离川扶起，再次坐回轮椅上，阴沉个脸，沉默不语。

　　“不甘心？”江旭问。

　　“成了一个残疾人，我该欢天喜地吗？”冯青衫问。

　　江旭耸耸肩，“也是哈。”

　　“末世中活下来的人要么依赖武力，要么依赖智力，你人不聪明，腿又废了，和半个死人也差不多了。”

　　“小旭！”庄离川喝斥。

　　“抱歉，我无心戳你痛处。”江旭道歉。

　　“可以再次站立总比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强太多，我还奢求什么呢？”冯青衫自嘲。

　　看着黯然神伤的冯青衫，江旭思索片刻，开口，“其实还有一个治疗方案。”

　　“什么？”冯青衫问。

　　“人造骨，我的新研究。”江旭道。“把仿骨金属骨架植入腿内，接入骨头里，代替残缺肢体。如果成功，相比原装腿骨，只强不弱。”

　　此话一出，冯青衫眼中瞬间亮起。

　　不同冯青衫的激动，庄离川考虑的更慎重一些。

　　“成功率多少？”

　　既然‘人造骨’治疗方案那么好，若成功率很高，那么江旭肯定首选它。不首选它，想必成功率非常低。

　　“百分之……二十吧。”江旭道。

　　庄离川面上当即一沉。

　　“假如失败，什么后果？”

　　“失败……那就死呗。”江旭底气不足道。

　　“不行！”庄离川厉声拒绝。

　　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庄离川不肯赌。他不认为冯青衫有那个运气可以赌赢。

　　冯青衫埋头沉默，不置一词。

　　“小旭，冯青衫不是你的试验品，不准打他的主意！”庄离川疾言厉色的警告江旭。

　　“行吧行吧。”江旭兴味索然道。“不动你的心上人，冲我发什么火？”

　　嘀咕完，又冲冯青衫道，“你可以再等等，等这项技术成熟后你再接受也不迟。反正有凡哥，有离川哥，纵然你是个残废，他们也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小旭！”

　　江旭的口无遮拦让庄离川不满。

　　“技术成熟得多久？”冯青衫问。

　　“也许一两年，也许一二十年。”江旭道。

　　冯青衫眼中骤然一暗。

　　太久了。

　　“别想了。”庄离川道。“我……凡哥不会允许你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冒险的。”

　　冯青衫不语。

　　医院。

　　“我们赶在年前把婚礼办了吧？”

　　“噗！”

　　唐博言突然提出办婚礼，猝不及防的把邵平凡吓到喷饭。

　　“……”什么反应？

　　平凡咳了半天，才把呛岔了的气顺过来。

　　“好端端怎么突然想办婚礼？”平凡问。“我们办过手续，领了证，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合法伴侣，你还担心什么？”

　　“不办婚礼谁知道我们结婚？”唐博言质问。

　　“怎么？你怕我装单身在外瞎勾-搭？”

　　不得不说，邵平凡一语成谶了。

　　唐小公举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不愿意？”唐博言不悦地问。

　　“愿意，想办咱就办呗，还可以收个分子钱。”平凡不以为然。

　　平凡觉得办婚礼挺麻烦的，婚礼就是一个表面形式而已，俩糙老爷们犯不着太精致，可唐憨憨偏偏就是一精细人。

　　既然唐憨憨在意，那自己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自己可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啊。

　　唐博言早惦记着和平凡把婚礼补办了，等这边平凡一松口，唐博言心中喜不自胜，立刻去见了钟涛。

　　“办婚礼！？”

　　刚听消息时，钟涛诧异许久，而后反应过来才又道，“办婚礼啊？好事，也确实好久没热闹过了。”

　　“想好怎么办吗？中式西式？准备在哪办？日期定了吗？预计宴请多少宾客？”

　　钟涛一堆问题砸过来，唐博言懵了。

　　他不懂。

　　也不怪他不懂，末世来临时他才是个少年，九年义务教育还没结束。末世后，他丧父丧母，亲人朋友死的死，散的散，自此孤苦无依。再后来常年和尸虫打交道，也无心别的。

　　而且末世活命都难，谁又有闲心去办婚礼？他想参考都没办法参考。

　　见唐博言这副呆滞的模样，钟涛哪还不明白？

　　“婚礼流程的事你去请骆楠帮着布置，她一个女人，肯定比咱们男人懂。”钟涛出主意。

　　“好。”唐博言应下。

　　“至于主婚人——”

　　钟涛沉吟片刻，试探地问，“我行吗？”

　　“可以。”唐博言点头。

　　当年唐博言被钟涛所救，后又受他教导，提拔，才有今日。钟涛对他而言，亦师亦父，钟涛当自己的主婚人，再合适不过。

　　钟涛乐了。

　　唐博言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他无父无母，婚姻大事上自己为他主持也名正言顺。可邵平凡不同啊，邵平凡和自己算同辈，二人相识二十来年，曾并肩作战，兄弟相称，自己为他主婚，光是这辈分一下就提了好几级。

　　从兄弟辈提到父辈，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的钟涛心里快笑疯了。

　　“博言啊，放心，我一定把婚礼给你-操办的风风光光的！”钟涛愉悦的道。

　　钟涛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他心里早将唐博言当自己亲儿子了，这次为唐博言办婚礼，他自然不会吝啬。

　　医院。

　　“离川当初在红区救下凡哥时凡哥伤的特别重，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一处好的，跟一滩烂肉一样，几乎不成人形。听离川说，伤口露着骨头，内脏都出来了，换上别人，伤成这样早死透，可凡哥硬是熬了过来。”唐茵道。

　　“当时红区医疗条件差，药品更是稀缺，凡哥被治疗时的痛苦堪比扒皮抽筋，搁别人早疼死了，可凡哥纵然疼到昏厥也撑着一声不吭。一天又一天，日日夜夜的熬着，这毅力把离川那个腹黑货都吓傻了。”

　　“肖神是怎么伤的？又为什么出现在红区？”袁云朝问。

　　“不知道，凡哥从不提以前的事。”

　　唐茵把切块的苹果贴心的喂到袁云朝嘴边。

　　“我自己来。”袁云朝接住盛苹果的碗。

　　“云朝，你怎么突然对凡哥这么感兴趣？”唐茵疑惑的问。

　　“好奇。”袁云朝微微笑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谁不感兴趣？”

　　唐茵点点头，也没往深处想的太多。

　　“我和你讲的这些你千万别在凡哥跟前讲，他不喜欢别人和他提以前的事。我以前爱追着问他以前的事，为此没少挨揍，你这个小身板，只怕扛不住凡哥一拳。”唐茵叮嘱道。

　　“好。”袁云朝温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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