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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大步跨上前,啪的一声把巫符拍在他的脑门儿上。
破魔的符咒突然卷起火星,几乎一瞬间就被化掉,男人惨嚎着挣脱了两个保镖的桎梏,从床上翻滚下来。
他捂着头狂叫,那声音让整栋别墅的人都心惊胆颤,保镖脸吓白了,陆姐脸色铁青对一个保镖说道:“去书房里,把拘束服拿来!”
拘束服,那种针对狂躁精神病患者的衣服。
整个人裹得像个木乃伊,除了呼吸以外,连说话都被控制。
保镖出去的时候,那男人从床那边慢悠悠的撑起身子,脑袋放在床沿上,裂开嘴角诡笑,似乎这张巫符把他身上的“东西”给炸了出来。
“……嘶嘶……好嫩……”我听到他发出话语。
呀,还会说我们的话啊?那就好沟通了。
“你想要什么?如果以害人为目的,那我们就收了你哦!”我试探着说。
可能我太菜了,说话没有威慑力,对方不怕我,只是“嘶嘶”的冷笑,缩在床的那头,整个身体瘫软,只有脑袋留在床沿。
“我要……我要……吃……还要女人……”他语调怪异,身体抽动了几下。
吃?女人?
我瞪大眼睛:“你都这么半死不活了!还要什么女人!去找个女鬼比较好吧!”
“嘶嘶……”他嘴角咧出诡笑。
我后退了几步,转头对我爹小声的说道:“他好像是邪祟侵体,又好像自己本身也有问题啊,老爹!”
“别总是叫我‘老跌’。”我爹摸了摸山羊胡子,咳了一声,说道:“外邪侵、内邪化,种种诡异疾病皆有因,想必贵府的家大人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能否有亲近之人详细解说?老夫好对症下药。”
陆姐脸色不好,没有立即回答,她看到保镖拿来了拘束服,示意把那男人给绑在床上。
刀总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出来说话。
我钻出房门,问道:“刀总有何指教啊?”
“不敢不敢,看来洛二小姐也懂些玄门异术,我可不敢指教,只不过有些事情,我姐十分忌讳,不想说出来,我觉得应该跟你们谈谈,你可以帮我转告令尊,方便他行医问诊。”刀总小声的说道。
我点点头,这些家庭肯定很多问题,家庭关系表面和睦,实际上早已千疮百孔,夫妻关系也十分紧张。
这些话陆姐肯定不愿意说给我们听,刀总搓搓手道:“其实以前我也对这些玄门之事不太相信,可是现在……刚才亲眼看到符纸无火自燃,我就有点害怕了……这些事也不是不能说,不过洛二小姐你年纪小,恐怕不太懂这些污浊之事,要是我说话冒犯了,还请你多多包涵。”
我撇了撇嘴:“来我家求医问诊的人,哪个是清水莲花了?不都是因为人心贪婪,恶欲满盈,才一个个畏惧死亡,跑来求助的?”
治病治体治心,人心最难治。
刀总看我的眼神都跟第一次不同了,他那时候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现在才认真的跟我说道:“洛二小姐,实不相瞒,我这姐夫有些……有钱人常有的坏毛病。”
“他一直在边境看着那几个矿嘛,边境你懂的,人比较杂,他每天拿着签证去到对面,然后晚上开车回这边的公司住处,来来往往……”
“对面那边的矿上,跟当地的武装有些利益关系,因此也被保护得挺好,他在那边就是那种有钱的土皇帝,女人多得是,也总是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珍稀野味啊这些……而且……我还听说他养得有几个奶妈,喝人*乳。”
我搓了搓手臂,起了些鸡皮疙瘩。
刀总叹口气道:“对面社会不稳定,政局乱,当地又穷,这样的社会环境里,能吃饱喝足就是一种奢望,没有什么道德观念,我姐夫在家被我姐管得很死,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也不敢出去玩,可是在对面,他就放纵多了,没人管。”
我打断他道:“刀总,老祖宗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患从口入,所以修道炼体的人,是很忌讳口业和口欲的,你姐夫想必在境外作威作福,攒了不少业障吧?”
这倒不是宣扬要吃素什么的,我们家也不是全素啊,不走极端,只是为了养生少吃油腻。
五谷可以果腹,菜蔬禽蛋也足够营养,偶尔吃点儿肉蛋、鱼虾河鲜,这些已经足够一个人的身体所需。
如果为了猎奇,专门去吃珍稀野生动物,这是很大的业障,而且野生动物携带的寄生虫和病菌不少,会有报应的。
报应,可能有钱人不相信会有。
世间因果业障,为了口腹之欲伤损生灵本就有亏福德,平日心怀善念,多行善事还可添补,如果整天为非作歹,那怨灵缠身就会诸事不顺,厄运连连。
刀总听我说了一番,挠挠头道:“你说得我以后都不敢乱吃东西了……”
“你这身材,少吃点说不定还是个潜力股。”我白了他一眼。
季晨在我耳边悄声道:“降头师的地盘上,很多村寨都有巫医,说不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或者被人报复,亦或者上身的邪灵是个养三尸蛊的……”
三尸还能养成蛊?
我斜着眼看向季晨的纸人,季晨嗫嗫的回答道:“我也是瞎猜啊,没亲眼见过。”
道家有“惜命”的理念,不提倡以劳损身躯肢体来苦修,而是讲求清修,炼心敛性。
生可惜,死可畏。
历来注重养生炼炁,得证大道的重要途径就有一条为“斩却三尸”。
三尸又叫三尸神、或者三尸虫,云笈七签里也做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是戕害人体,引发疾病的寄生害虫;一种认为是“托阴气以为灵”。
“我觉得你姐夫两个都占全了。”我看向刀总。
刀总焦急的问道:“那该怎么治?身体还可以养好,如果这什么阴气阴灵的上身了,弄得家宅不安……”
我挑眉说道:“家宅不安还是轻的,说不定要有血光之——”
话没说完,房间里突然传来惨叫!
“……灾。”
我这是乌鸦嘴了,话都没说完,屋里就传来惨叫声。
老爹立刻让九师兄去按住那穿着拘束服的男子,九师兄戴着手套,捏着那男子枯瘦的脸颊,从他口中掏出一截……
手指。
准备给男子上口塞的保镖痛苦的嘶嚎,他冷不防被男子咬断了一个指节,此时倒在地毯上乱滚嚎叫。
我吓到了,趴在门边没敢进去,其他保镖都跑了,遇到这种恐怖怪异的事情,保镖们也没法子啊。
陆姐脸色铁青,她突然从里面的衣服肋下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保镖道:“闭嘴!马上去医院!断指还能接回去,一百万够不够让你闭嘴的?!快去!”
那保镖咬牙爬起来,旁边的同伴扶着他,用保鲜袋将断指装上,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走了,整层楼的保镖都走了。
佣人根本不敢上来,那些在一楼吵闹的亲戚也鸦雀无声,不知道还在不在屋里。
整个房子突然变得安静,气氛凝滞,只有床上被拘束服捆绑的男人发出语意不明的低吼。
我身边的空间突然被揭开,法门通道的门口打开,明晓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动作?”他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把我从门框边的角落拉出来。
“……那男的把别人手指咬断了。”我小声说了一句。
老爹此时已经在下针了,百邪癫狂,逐一下针,男子先针左起,单日为阳,双日为阴,现在是阴日阴时,针往左转。
第一针鬼宫,入三分,我爹开口问道:“何方邪祟戕害生人,速速禀明缘由,若有因果,老夫让主家解铃,若猖狂作恶,休怪老夫不客气!”
哇……老祖宗说,施针要“言尽狂”。
言尽狂来吓唬、喝阻作恶的邪灵恶鬼,但我家老爹这么温和的言语,能吓到什么鬼啊?
俗话说鬼也怕恶人啊,气势这种东西此消彼长,阴灵鬼怪不就是用吓唬的方法来打消生人的心理防线,让人心理崩溃后,再伺机上身作恶什么的。
那男人身上的邪祟胆子很大,他被桎梏在床上,还被我爹起了第一针。
他“嘶嘶”的抽了两口气,冒出口音很重的话语:“龙王……龙王……你们得罪了龙王……得罪龙王的人,都要死……”
老爹第二针鬼信,在少商穴,入三分,继续问道:“你乃何方妖孽邪祟,戕害生人乃阴阳破界的大罪过,就不怕修为尽散,灰飞烟灭吗!”
陆姐看着形势被我爹和九师兄控制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把配枪收了起来——我不信她敢开枪。
她这么重视她的仕途,怎么敢随便开枪。
而且家里出了这种事,她的官运还想亨通?很难了。
明晓星握着我的肩膀微微皱眉,季晨低声汇报了一番刚才听到的情况,他语气有些低沉的重复了一句:“龙王?”
“对,这个邪灵提到了好几次龙王。”季晨有点儿激动的说道:“您说,会不会就是多年前那个叛徒!”
叛徒?我看向明晓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