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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我被扯坏的领口,他忙低下头道:“失礼了。”
“你妹妹扯坏我的衣服。”我怒道:“去给我找两颗曲别针来。”
“我赔你衣服吧。”
“不用。”
我在隔壁的房间将衣领别好,赫连澈靠在窗边没说话。
他是不是生气了?
之前和我哥来金家暂住一晚,他那时就十分不悦。
“澈,慕容玥现在极力接近金家,我们……”
“我都知道。”他淡淡的打断我。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他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我太熟悉了,不是在生气,就是生气的前兆。
“没有。”
他这态度我心口有些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个人站在桌边生闷气。
气氛很尴尬,这里就是别人家,我不想在这里跟他闹脾气。
良久,他低低的轻笑一声,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低头盯着我:“冥小舞,你就是这么偏执,觉得自己没做错,就固执的梗着脖子不说一句软话。”
“不管我对不对,每次都是我先道歉好么?”我扭开头。
赫连澈侧身到我的脖颈旁嗅了嗅,那轻轻拂过肌肤的清冷气息让我有些酥痒。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冷冷道,目光冷冽的盯着我。
这家伙简直了,金轩刚才扶了我的肩膀而已。
我直起身子,解开别针,脱掉外套,再将被扯坏的薄衫整个脱掉,上半身只剩一件薄薄的内衣。
“有味道的衣服都扔了,你再闻闻,我身上有谁的味道?”我抬眼盯着他。
赫连澈的眸光黯了黯,欠身埋首到我胸前噬吻。
“继续。”
继续?
我头顶都开始冒烟了,还要继续啊?
每次我显露出一丝反抗或者挑衅时,他就以更加强大的魄力压来倒我。
此时骑虎难下,怎么办啊?要不要偷偷给我哥拨个电话,让他来救场?
赫连澈见我僵立,伸手将我抱上桌子上坐着,瞬间海拔骤增,方便他的举动,他毫不客气的将肩带往下一扯……
“……这里是别人家的客房,回家再……嘶……”我推了推他,被他警告似的咬了一口。
“那又怎样?你难得主动一点……这段时间让你躲了多少次,你是不是又忘了妻子该做什么?”
他的动作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而且还不张开结界,这是故意的吗?!如果被金家的人开门看到怎么办?
“……回家再继续好吗?”我的语气有点狼狈,他的力气根本不是我能抗衡的,轻轻巧巧就将我的膝盖分开在他的腰侧,我的骨头在他手里像稻草一样。
他微微蹙眉,估计觉得在阳间真麻烦吧?
他一边盯着我,一边用舌唇齿缠绕着胸的嫣红,这样的方式,我和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老公……求你啦……别在这里……”逼不得已只能祭出最后的招式。
就算我的演技负分,这招也很好用,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将我拢入怀中。
“你越来不听话了,小舞。”他不满的蹂林着我的嘴唇。
好好好,只要他高抬贵手别再点火,咬就咬吧。
我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拽着他后背的衣服:“……慕容玥给了金小姐一面黄铜八卦镜,我哥摸了摸,是个有年岁的东西。”
“嗯。”他的手带着惩罚意味的捏着我,有点痛。
门外突然响起金家保姆阿姨的声音:“冥小姐,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您需要帮忙吗?”
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就拧开了门锁——
我我我,我还没穿上衣呢!
赫连澈一瞬间幻化成了实体,将我禁锢在怀里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个腿缠在他腰侧的暧昧背影。
那位阿姨“啊!”了一声,匆匆说道:“抱歉抱歉,这是……”
她赶紧退出门。
我飞快的套上了薄衫,瞪了赫连澈一眼,正想着怎么解释,就听到门外传来“咕咚”一声闷响。
一股阴晦的气息夹杂着尸腐之气瞬间弥漫开。
我正要开门,就被赫连澈从后面一把抱住,将我推开。
他的手放在门把之上,微微蹙眉道:“来了。”
“什么,什么来了?”我赶紧贴着他的后背。
“她不是说感觉有东西在她房里走动吗?应该是那些东西。”他轻轻拧开了门锁。
我觉得他开门是顾忌着我,不然他自己飘出去就可以了,我还要自己开门,自己面对门外的景象。
此时好歹有他挡在面前,让我有个接受的过程。
门一开,那股阴晦,夹杂着尸腐味道的气息浓烈无比,金家的保姆阿姨倒在门边。
地上有一双枯败灰白的手,正在她的头上乱摸,拉扯她的头发。
走廊里从门口到隔壁金小姐的房门前,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变成了浓重的黑色。
好像布满了迷雾的沼泽,有一双双手、肢体、大腿、甚至人头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就像被沼泽吞没的尸体。
今天因为我们过来,金绡房门口的两个保镖就撤走了,到院子里守着她的窗下。
此时这片黑色的尸沼一直蔓延到金绡的房门前,她的房门周围被黑色的尸沼吞没,只有那扇白色的门完好无损,应该是我哥在门后贴了符咒。
“我哥还在房间里。”我焦急的说。
这地面好像一层黑雾,踩上去会不会跌进深渊啊?
赫连澈伸手拎着我,如履平地般走到那门前,他让我去拧开房门,我一边开门一边喊道:“哥,你可别劈我啊,我进来了啊。”
话音刚落,一把金钱剑就出现在我面前。
赫连澈眼明手快的抬起两根手指弹开剑身,将我往里面一推,道:“去屋漏的方位站着。”
屋漏?
他突然冒出这个词,我愣了一下。
现在的卧室就是一间房,就算带上卫浴也是一间,跟古时候的房屋方位完全不同。
古时候的房屋非常讲究建筑朝向,屋子的每一个方向都有名称。
一间房子的门称为“户”,一般是朝南最佳,与门在同一面墙的窗户称为“牖”,还有屋顶的窗或烟囱称为“向”,这是三个进出、采光、通风的口。
而屋子中间一般用帘子或屏风隔开,从门户进去后,要绕过屏风,才能看到位于窗户“牖”下的主人床位,这个床位称之为“奥”,是一间屋子里最深的地方,深奥这个词也是这么演变来的。
而朝南的这面窗户正对着光线最好的一面墙,也就是房屋的西北角,就称为“屋漏”。
听起来好像是说屋子漏了,有点凄凉的感觉,其实这个位置是“当室之白”,是供神的位置。
赫连澈让我们站到屋漏之位,就是想让我们躲在最“干净”的地方。
可惜现在的房间早就没有了这些讲究,也没法讲究,哪怕是自己建的别墅也是欧式小洋楼,哪有什么中式的门、庭、堂、室,老祖宗的东西早就丢得差不多了。
地上的黑色尸沼逐渐蔓延进来,从门一直延伸到窗户。
我哥将金绡从床上搬下来,丢在了屋漏之位的最里面,我蹲在地上扶着金绡,我哥挡着我,赫连澈站在最外面张开了结界。
“你们有没有纸人?”赫连澈开口问。
我哥从腰包里掏出纸人符咒,赫连澈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折成一个小人,他递给我,让我从金绡手上取一滴血。
我也正想报仇呢,用刀尖扎她一下,取滴血不算过分吧?
殷红的血滴在纸人符咒上,赫连澈掐诀一弹,纸人悠悠飘到了床上,代替金绡。
门外的黑色尸沼里,开始冒出了一个白色的鬼影,茫然的从门口一点点的冒出来,好像从地底的阶梯一步步往上走。
【牗:you第三声,有些读者宝宝好认真,还会去查字典】
一个个白色的影子排着队从黑色尸沼里走上来,从门口走向窗边,然后消失在窗外。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做什么?金绡每晚觉得有人在房里走动,就是这些鬼影从她床边走过?
“这是干嘛?”我忍不住悄声问。
鬼魂们集体走秀?
“走阴路,是在带走她的生气。”赫连澈低声解释了一句。
很快那排鬼影走完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出现在最后,这影子身上穿着那种老式的道袍,我一把捏住我哥的胳膊。
道袍?
槐树村死去那个邪道,身边还带着两个徒弟,这三人的阴魂都没有去到冥府,已经在阳间躲藏了五十多年。
这个鬼魂是否是其中一人?
这鬼明显不同于前面,他走出来后在金绡的床边绕了三次,然后将手放在床边的八卦镜上。
我身后的金绡突然动了一下,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转头一看,金绡依然昏迷,但眉头却开始一点点皱起来,似乎在做噩梦。
她该不被施法了吧?会不会突然鬼上身啊?
我伸手去扯了扯赫连澈,示意他回头看。
赫连澈头也不回,抬手示意我别吵,他专心的盯着那个道袍鬼魂的动作。
黄铜八卦镜斜靠在台灯座上,我们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里面好像是金绡挽着金轩在说话。
这鬼道士想干嘛?偷窥人家两兄妹说悄悄话有意思吗?
躺在床上的是纸人替身,那个鬼道士一时半会儿看不穿赫连澈的法术,他不停的用一只手在镜面上画圈。
估计半天都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有些疑惑,缓缓转头看向床上的纸人替身。
我看到一张皮肉零碎的脸,半边暴露出了森森白骨,这就是他死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