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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英华沉默了，他年纪已经不小，向慎是他最小的儿子，拥有他的那一年他已经四十五了，年纪越大，他的意识就会越衰弱，而向慎的意识则会越强盛，到时候真的能靠技术处理掉年轻人那正值壮年的思想吗？
“我还要等多久？”他问。
医生没有说话，但站在他身边的张伦眼睛里迸发出了野心勃勃的光芒：“先生，如果您愿意支持我的研究，我保证，不出十年，便能打造出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意识置换仪器，到时候您不仅能成功置换这一次，百年之后的下一次，乃至下下次，都可成功！”
“这不就是永生吗？”向英华喃喃地道。
张伦点了点头：“这是有代价的永生，只不过，代价不需要您来付出罢了。”
付出的是那些平民，或者被压迫者。
两人相视大笑。
从房间里出去之后，向英华心情好了许多。
人只要有希望，精神面貌就会不一样。
他走在小花园里，好整以暇地等着陶曼晴找上门来。
他这位妻子从小就患有情感缺失症，若不是如此，当初的他那样贫穷，也不可能娶到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子。陶家和向家祖上甚至还有些亲故关系，但是后来向家没落，他跟着母亲寄居在陶家，受尽了下人的冷眼。唯有小他八岁的陶曼晴对他十分礼貌。
一开始他不是不感动的，也曾疯狂地为对方动过心。
可当这份感情杂糅了太多的野心、嫉妒和扭曲的自卑，便变得疯狂而自私。
他曾经在做个人和做个魔鬼之间疯狂徘徊。
直到结婚的那天晚上，陶曼晴看着穿着西装喜悦无比地走过来的他，淡淡地说出那句话。
她说。
“我习惯一个人。”
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向英华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冷了。
可他依然想搏一搏，于是干笑道：“可……我们已经结婚了。”
“嗯，结婚了，所以以后陶家的一切，我都会和你共享。”她道。她天生缺乏情感，故而对这世间的一切看得通透，她的父亲需要她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而恰好向英华喜欢这浮华虚荣的一切，那么便来一场这样的交易，有何不可？
向英华猛然抬头，有些震惊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你的钱？”
陶曼晴眨了眨眼睛：“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想跟我签一份财产放弃协议，来证明你对我的感情？”
……
他和她的婚姻竟然被她当成交易，财产和爱情只能择其一。
多么可笑！结婚了难道就不应该共享这一切吗？女子难道不应该为丈夫献上她的爱情和全部吗？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向英华目呲欲裂。
她逼他至此。
他冷笑一声离去，清冷的婚房留给她一个人，以后，也别想让他再进来。心中那个想要好好为人女婿为人丈夫的火苗才一燃起，就被他狠狠地掐灭，洞房花烛夜，他站在陶家主楼下抽了一宿的烟，直到启明星亮起来的时候，他狞笑着望着那一点明灭的星光发誓。
——我要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打上我向家的标签。
包括你。
……
就这样战战兢兢卧薪尝胆地过了好些年，直到陶老爷子过世，直到他自己的事业有了起色，他才有了勇气和那个狠心的女人谈判。
“我要养个人。”他道。
“你非得在我爸爸的灵前说这样的事情吗？”面前的女子的面孔已经从青涩变得成熟，少女时代的娇美变成如今的雅致，唯一不变的是那清清冷冷的眼眸。看着他的时候，仿佛能将他整个人都冻僵。
“正因为爸爸去世了，所以我才觉得家里少了点人气。得有些孩子进来冲冲喜气才好。”
“你非要这么无耻？”陶曼晴语气冷淡。
“你不懂天伦之乐，对爸爸和我都如此冷淡，可我是个正常人。”他指了指陶老爷子的灵位，反唇相讥：“爸爸生前一直疑惑为何我们两人没有孩子，我不得不对他以及对外界都说，是我的问题。你知道别人嘲笑了我多少年吗？”
你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屈辱吗？
你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即将养的那个人，是那个从小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你的女人。那个一直把你当星辰和明月的女人。
你不知道，她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还流着眼泪叫着你的名字。
她说——小姐，原谅我。
哈。
你来原谅别人，可谁来原谅你呢？
一直践踏人心，无视别人感情的人，不从来都是你吗？
向英华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一声：“墨影怀孕了，我在外面给她安排了一个宅子，她以后不回向家伺候你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你……”
“啪。”
他的话没能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将他的脸打得偏了过去：“她在哪里？”
“你在意？”他扬起了眉毛，语气讥讽：“你也有在意的人？”
“墨影对你照顾有加，你万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是，她是对他照顾有加，所以他才动了心。
那样温柔似水的女人，和面前的千年玄冰截然不同，是个男人都会为她融化。可他没想到哪怕就是这样温柔的女人，也在他的表白之后拒绝了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
哈……
向英华心中冷笑。
心中一个人都没有，和心中有一个人。
这就是他看上的两个女人。
毁灭吧。
这个世界。
“我打她的主意？？“他不怒反笑，摸了摸脸颊：“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她是不是自愿跟我？”
黎墨影自不自愿不重要，黎家的人自愿就够了。
他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女人面色渐渐变沉，心头升起一股子快意。
看吧，你也有在意的东西，你也有在意的人，而我，就是要这样，我要把你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占有。
……
得到黎墨影他当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原本一直打理着陶家产业的他陡然被收回了所有的权利，原本只呆在家里的陶曼晴重出商界，逼得他不得不将自己那新开发的生物科技搬到美国。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他在美国发展得相当不错，甚至还能回哺国内的其他企业。
可惜的是，黎墨影不愿意跟着他来。她在生产了之后身体大不如前，舟车劳顿和水土不服也却是能要了她的命。
他虽然是个小人，却还是个男人，不可能让跟过自己的女人过成那个样子，便也没再强求。
至于他的第一个儿子，他为对方取名为【向承泽】
承泽承泽。
他此生的福泽都将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所有的美好和爱意都会给他，他是他的希望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