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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慎躺在床上了无生机。

　　他这脑子缺根弦的兄弟径直将睡衣睡裤往他身上一套，就完事儿了，仿佛根本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内裤这一玩意。

　　可是如果出声让一男的给他穿内裤，他妈的他又觉得这事儿就会往变态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索性就不出声了。

　　但面前的顾沉根本停不下来。

　　他今日出去，将该办的几件大事给办了，此刻正压抑不住兴奋，一一想跟人家说呢。

　　于是向慎耐着性子，听着面前人聒聒噪噪地将那些情况给说完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在等他夸奖呢……

　　结果面前人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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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知道他这兄弟没办法说太多话，也许夸奖就只能免了吧。焉了吧唧地应了一声好的，就将人抱了下去。

　　饭桌上，三人一声不吭。

　　阮卿卿是怕他再次追问。

　　顾沉则是没有得到夸奖感到虚弱。

　　而向慎……

　　他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是看电视消食的时间。

　　向慎靠在阮卿卿身上，顾沉坐在一边掌控了遥控器的大权。

　　于是，这多个台就被换来换去，换来换去……直到。

　　“停！！”阮卿卿蓦然出声。

　　顾沉的手指定格，三人齐齐看向此时正在播报的城市新闻。

　　“光谷生物技术总监疑似精神失常，被强制送入医院治疗。”

　　画面上，张伦被迫穿上病号服，在两个五大三粗的男护士的扭送下被送上了救护车。接下来的新闻记者的解说变得很耐人寻味。

　　大致是此人滥用光谷生物的资源，开发不明技术，违背生物学伦理，待得他的治疗完成后，将面临公诉。

　　但这不是让三人震惊的原因。

　　三人震惊的是，那代表光谷生物发言的，竟然是——向承泽。

　　而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向汝婷和顾瑾。

　　“你哥……”顾沉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上面那个俊秀挺拔，温润谦和的身影，惊讶得连说话都结巴了：“又和我哥狼狈为奸了？”

　　向慎没有说话。

　　阮卿卿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了起来。

　　她记得顾瑾在向慎和向承泽没有换身体之前，还在国内的……而从国内飞到这边，也至少要十多个小时。这意味着，在一天的时间内，向承泽不仅迅速接管了光谷生物，还将顾瑾从国内调过来了……

　　她猛然想起今天对方承诺的会让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可没想到，这付出代价来得这么快，云霄火箭都没他快！

　　而且一出手就是送入精神病院！！

　　卧槽是个狼人啊！

　　和他温雅善良的人设完全不符！

　　阮卿卿惊呆了。

　　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向慎：“你哥……是反派还是……黑化啊……”

　　要他妈是反派就完了，她得想办法带着向慎赶紧逃。

　　向慎皱了皱眉。

　　很显然，他哥哥这一套操作已经比较超脱他的预计了。

　　“电脑”他道。

　　话音一落，身边的顾沉就如同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弹起来，去找电脑去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我哥哥今天来没有来过吗？”拿到电脑后，向慎打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方一说完，身边的顾沉两只瞪得铜铃大的眼睛就直直地望过来，活像抓到了出轨的陈世美。

　　阮卿卿没法，只能老实点了点头，然后将今日向承泽到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但最后那个向承泽拜托她做的事情她依然没有说出口。

　　毕竟……

　　她也尚未答应人家。

　　没有答应的事情，又何必拿出来说呢。

　　话音落下，三个人都很沉默。

　　最终还是顾沉先开了口：“那个……阿慎啊，你哥哥现在做的，不和你的计划不谋而合么？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向慎咬了咬牙，他指尖敲击，机械的电子音便徐徐响起：“并没有不谋而合。”

　　他们只是推了一个替罪羊出来了。

　　而这个替罪羊，在向承泽入主光谷生物之后，就根本没有必要存在了。

　　顾沉听到这里，脑袋里灵光一闪，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阿慎，害你的人到底是谁？是向承泽这个兔崽子吗？”

　　向慎指尖一顿。

　　阮卿卿也朝着他看去。

　　向慎面沉如水，紧珉的嘴角看不出情绪，可靠着他的阮卿卿却知道他在颤抖。他似乎平复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打出两个字。

　　“不是。”

　　顾沉呱唧一声：“那既然不是你哥，他说不定是在帮你啊……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了吗？你姐吗？”

　　向慎没有说话。

　　可阮卿卿脑袋里电光火石地飞快运转着，最后定格成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影子。

　　她脱口而出：“是向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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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员寂静。

　　半晌，顾沉才干笑两声道：“不……不可能。”

　　向英华是向家家主，向慎是他唯一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他转了转头，向慎面色苍白，却并没有反驳，而阮卿卿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揣测到后来的笃定，让他三观炸裂。只看着自家兄弟张口结舌——

　　“真……真的？”

　　许久。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只有一个字：“是。”

　　顾沉瞪圆了眼睛。

　　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向慎另一只手掌，感受着那冰凉湿冷又纤细的手指在她靠近的一霎那，缓缓地回握住她掌心的时候，阮卿卿先开了口：“顾沉，你信不信人类的欲望。”

　　顾沉显然还陷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什么欲望。”

　　阮卿卿苦笑一声：“永生的欲望。”

　　人不到老，便不知道人有多畏老。

　　老了意味着被取代，被嫌弃，被当成这个世界的负担。农村里面，甚至有人活太久会克下面的人的说法。故而活得太久的农村老人，甚至会被下面的人骂你为何不早死？而城市里的老人，因为有退休金或者其他收入来源日子会过得好一点。

　　但好一点又怎么样呢？

　　孤独、漠视。

　　你走在路上，城市的繁华看不见你。

　　你睡在夜里，时光的流逝刻进骨子里。

　　老了的人，才更懂老了的痛。

　　而比老去更可怕的，是死亡。

　　死亡意味着虚空，意味着失去。

　　故而愈是上位者，愈恐惧老去和死亡。

　　如果你有条件，你会不会想办法去规避死亡？

　　显然，是会的。

　　现代医疗技术的发展，就是在规避死亡。

　　为了规避死亡，有人买卖器官，有人倾家荡产。

　　而向英华……

　　他选择了研究意识转移。

　　这可真是一项领先这个世界至少三百年的技术。

　　他原本是不可能发现这一项技术的，尽管他近二十年来一直致力于尖端生物科技和脑科学，在现有的基础上，也不可能达到意识转换这一可能。

　　但……

　　他有个好儿子。

　　是东方神学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