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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胖子真的来上班了，开例会的时候，张老板高兴得唾沫星子直飞，一边表扬胖子爱岗敬业，鼓励胖子打起精神面对以后的生活，一边罗列胖子欠下的活，要胖子这周加油补干。
要是换作小莉没出事前，胖子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揶揄张老板两句的，现在的胖子只是点头，表情微微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返工的胖子，还会不会有以前拼命工作的劲头。
吃午饭的时候，我和眼镜到点都不约而同走向了胖子的工位，胖子忙得像个八爪鱼似的，见我们俩齐刷刷走向他，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眼镜对着胖子比了个吃饭的动作，胖子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从小莉死到现在，我是第一次见胖子笑。
突然回到工作中的胖子好像轻松了一些，也许是工作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用每时每刻都想着小莉的死。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小莉死了，他自己还要活着，还有孩子，得靠自己养活。
胖子爽快地起身，“走，先吃饭。”
正是饭点，食堂里排队的人很多，大家都边排队边刷手机，眼镜站在我和胖子后面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我以为眼镜是在打游戏，便探过头去围观，谁知眼镜“刷”地一下收起手机，还有点生气地看着我：“你干什么？”
我有点尴尬，“能干嘛，以为你背着我吃鸡呢，瞅一眼。这么大反应。”
胖子回头看看眼镜，笑了笑：“他谈恋爱了吧。”
“不知道，他不承认。”我无奈地耸耸肩。
眼镜涨红了脸，“真没谈，真有女朋友肯定跟你们说。”
我还想打趣眼镜，不巧他电话响了，眼镜翻了个白眼，接起了电话，不用说张老板的午饭热线，没到这个点必定要打个电话来哔哔两句。就怕你吃饭太舒服，忘了他的存在。
“在，肖生在，您等一下，我让他接电话。”眼镜把手机递给我，用嘴型告诉我，是烦人的张老板。
“张总，我肖生，您说。”电话刚一接起来，那头就巴拉巴拉一通唠叨，说实话从没遇到过这么唠叨的男上司。
“下午你和嘉恒去趟深圳吧，去拜访一个客户，地址和资料我一会儿让阿丽发你。”没等我问明白，他就直接挂了。
我无意识的按了一下手机，发现眼镜锁屏上是个戴帽子的女生的照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镜又刷的一下从我手里抽走了手机，抽的太快，直接打到了我的脸上，像是被一大手机呼了一巴掌。
我们都很诧异，眼镜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涨红了脸。
我还真有点来火了，至于吗，谈个恋爱，这么遮遮掩掩，又不是抢了谁的女朋友。
胖子看我们俩弄得有点不愉快了，便岔开话题：“昨天那个梁老师后来有联系我。”
“是那流浪汉说了什么吗？”我和眼镜异口同声地问。都有默契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尽释前嫌”了。
“她说我们走了后，他一直跟保安说棠东是个怪地方，有鬼，那三个人都是鬼。”
“哎，看来他是真的不清醒。哪有鬼大热天跑步追他，用个飞啥的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这证明，他以前就是住棠东。他说有鬼，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胖子坚定地说。
“应该是，这流浪汉的情况跟钟伯说得大差不差，说不定钟伯还知道更多，只是跟我们不熟，不会一下全盘托出。”
“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多往钟伯那里跑一跑。”眼镜提议道。
我这才想起来，在钟伯档口那栋楼看到的人，那个女人。她总是出现在这些没有人的地方，在热闹的地方我是看不见她的。
只有两种可能：她是鬼和她是幻觉。
流浪汉也说有鬼，但小莉的死肯定是人为的。她不是死于什么蹊跷的原因，就是头部重伤，尸体解剖报告写得明明白白。
我不相信鬼，人比鬼可怕。那个女人一定是我的幻觉，我是不是在哪里遇到过她……
我想的出神，胖子打断了我:“肖生，你和眼镜去钟伯那边你们方便，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去走动走动。帮我再打听一下。”
“好，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里虽然还是发怵，但胖子都开口了，我不能糊弄他。
眼镜也坚定地说：“钟伯人挺好，上次去我们挺聊得来，我和肖生最近多跑跑，再挖点消息。”
说来也巧，我们正吃着饭，钟伯给眼镜发消息说，新收购了一批二手家具，货都不错，让我们俩有空去看看。
我和眼镜当下决定，明天下班就去。胖子见钟伯对我们俩这么热络，估计是觉得查出小莉的事情总算还有希望，一点点放松下来。
今天的胖子和昨天从山坡上囧着走掉的胖子，像是两个人。
当一个被生活重伤的人，重新融入生活时，最枯燥辛苦的工作居然成了“苦口良药”。
我想起刚失恋那段时间，胖子和小莉两口子对我的照顾，还有眼镜。小岩的突然离开，对我造成的打击之大，他们都知道，又都选择了默默地帮我。每逢节日就叫我出去吃饭、周末叫上我一起去郊区自驾游，从来没在我面前再提起小岩这个人，好像他们从来不知道我有过女朋友一样。
想到这，我突然也意识到，如果眼镜有意识要保护自己的隐私，那我也应该尊重他。
我收起了餐盘，看着还在埋头猛吃的眼镜和低头手机忙业务的胖子，心里满是感激。
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想小岩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我既高兴这种变化，也害怕我真的忘掉她，放下那段感情。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胖子，是帮胖子查清楚小莉的死。我掏出手机，给小岩留了言：
小岩，最近好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真希望能和你聊一聊。
眼镜说，张老板催我们下午早点出发，我急急忙忙去倒了餐盘，就和眼镜回办公室准备资料了，完全忘记了手机放在餐桌上没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