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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之火第31章 圣光信仰

工业之火 牙齿 4870 2022-05-05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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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木城,毗邻烟雾和蒸汽弥漫的沿河工场群落不远的街区,由无数低矮发霉的平房组成,每当早晨上工的钟声响起,失去田园不得不进城务工的前农夫们,不得不挣扎着起身离开还算温暖的简陋房子,为了糊口或者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脚步蹒跚着迈向一座座吃人不吐骨头的血汗工场。

  来自特里斯骑士领的失地农夫乔尔,如今资深的船厂铆钉工,匆匆忙忙地穿上来不及清洗,还有很浓汗臭味的蓝色卡其布工装,手里攥紧灰扑扑的软帽,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手指受伤后来不及处理,正在发烧的妻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却还是戴上防尘遮阳的帽子,饿着肚子去船厂上工了。

  这里是占据东木城人口最多的平民区,同时也是为各类工场输送资深工人或学徒的住宅区,每天凌晨五点,弥漫着灰霾的天空刚刚被初升的朝阳擦亮的时候,就有赶个大早避开上班高峰期的工人出门了。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随着街道和小巷的分流,铆钉工乔尔看到越来越多的工友,他们彼此之间沉默地点头打招呼,脸上没有丝毫熟人见面时的笑容,就是为了免开尊口,节省一点力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捞沙船的订单陡然多了起来,尽管河道管理握在市政厅的手里,却防不住各种惹不起的势力在这门有利可图的行当里捞食吃,尤其是心狠手辣的帮派掺了一脚进来,很好地发挥出劣币驱逐良币的优势,将正规做生意的同行全部干掉。

  铆钉工乔尔心里有事,只是低着头靠近道路一侧走着,两条腿迈着机械的步伐,就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没有往日那种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突然之间,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久违重逢的老友,又像是不熟悉他最近生活作息的陌生人。

  乔尔惊觉起来,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立即认出这个人是同样来自特里斯骑士领的老邻居铁匠史密斯,看在熟人的份上,他的那张被艰辛的生活折磨地近乎麻木的脸上,挤出敷衍的笑容。

  “乔尔,我听说了!”

  心里有事的船厂铆钉工惊讶地看着这位老伙计,转过头去,不自觉地微微垂头,有些丧气地反诘道:“史密斯,我的老友,你听说什么了?”

  “我听说,你那位在纺织厂上工的妻子左手受伤了,没钱请医师治疗,已经在家里躺下了。你知道东木城的面包不便宜,我估计你现在,够呛的!”

  老铁匠的手搭在被搭讪的邻居肩膀上,由于说地话过于直接,勾起了铆钉工乔尔的心事,他烦闷难耐地伸手搪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的工友。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同样经历过这种事的工人都是心有戚戚,内心泛起无限的同情,却同样爱莫能助,干脆扭过头去,藏着一脸悲伤的神情,究竟是不忍目睹,还是不想看不想听,亦或者是不想沾上这种晦气的事,避免厄运会传染到他们身上,无从得知。

  “乔尔,我的老友,别介意我心直口快。在纺织厂上工,吵死人的机器轰鸣声,能把人折磨到疯,或多或少会发生受伤,甚至断指的事情。可是,你不用担心太多,最近有一个纺织工互助会,或许你应该让你家里的婆娘加入进去,会受到妥善的照顾哦!”

  铆钉工乔尔原本心里还有点生气,只不过看在邻居的份上强行压下心里的急火,准备耐心地听完后,立即甩手走开,再也不理会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结果,当他听完老铁匠史密斯的话,结合自己过去听到的某些传闻,原本麻木地一片灰暗的心,陡然萌生出一丝希望。

  可是,根据妻子有意无意吐露出的相关内容来看,那个纺织工互助会很不简单,背后有一些官方背景的强力人士在运转,没准是个引诱纺织女工堕落的地方,毕竟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就是这样腐坏透顶,脚底生疮,头顶流脓,难道不是这样吗?

  老铁匠史密斯看到邻居乔尔脸上混杂着鄙夷、警惕和敌视的神情,历经明白他现在的想法和心情,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也曾经不相信纺织工互助会,结果就是被很温情的现实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乔尔,我的老友,你为什么总是一张冷脸子?为什么不相信一次我的话?难道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一个那么不可靠的人吗?”

  年轻的铆钉工迷茫了,他知道老铁匠史密斯很可靠,但是过去的传闻,也让他记忆犹新,尤其是发生在身边不远处,那些生活陡然好转起来的工友家庭,原本朴素的女人,一下子打扮地妖艳起来,只要不是一无所知的笨蛋,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出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过,老铁匠的话也不能不信,纺织工互助会听上去很美妙,可是事实呢,背后的真相呢?或许有机会得试一试。

  想到这里,乔尔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还伸手拉了一把曾经的老邻居,周围的人默然以对,陆续跟上的工友忍住脱口而出的脏话,收敛起抱怨的心情,避开这两个人群汹涌潮流里的“礁石”,一脸沉默着继续往工场方向走。

  老铁匠史密斯低头看了一眼被铆钉工抓住的手臂,或许用的劲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有点疼痛,不过他的心里却很高兴,毕竟自己有可能又“发展”了一个教友。

  “只要乔尔的婆娘痊愈了,没准是两个!甚至是三四个!”

  于是,沙丁鱼般整齐划一的工人群里,罕见地出现了两个逆流而上的人,他们很快避开按右侧行走的工友,走在人头稀疏的道路左侧,于是回家的路就好走多了。

  正在发烧的铆钉工的妻子,同样来自特里斯骑士领,她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觉时,听到碎木板拼凑而成的房门发出异常的响动,顿时想起传说中专门找空房子下手的盗贼,忍不住挣扎坐起身,喊道:“我家里什么都没有,走开罢!”

  房门的异响顿时停了一下,年轻的铆钉工准备开门的手停住了,随即深深地低下头,软帽遮挡住他那张羞愤莫名的脸,两行热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老铁匠史密斯沉默了没有说话,反倒是站在他们两人身后,来自纺织工互助会的嬷嬷,轻轻地叹了口气。

  房门终究是被打开了,铆钉工乔尔看到床上胡乱挥手的妻子,立即快步上前将她拥住,念叨着她的小名,总算将发烧昏了头,惊恐不安的妻子安抚下来。

  一身厨娘妆扮的嬷嬷走进昏暗的木板房间里,环视左右后,迈开大步来到床前,伸手按住发烧的纺织女工。

  眼尖的乔尔看见嬷嬷的手掌心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耀,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神情躁郁的妻子,脸上竟然露出轻松的表情,泛起红晕的皮肤也不再滚烫的吓人。

  年轻的铆钉工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他过往的经历和见闻,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毕竟这实在是太离奇了。

  “现在,这位先生请让一让,我得仔细处理一下患者的伤口。”

  乔尔先前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如今却全然相信了,听话地乖乖起身,将明显退烧的妻子完全交给身边的这位神奇嬷嬷照看。

  “左手尾指被纺织机砸断了,算是比较简单的病例。我可以完全解决掉!”

  嬷嬷上前检查过后,照例说了一番好话,宽慰紧张不安的男人,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少女的木头雕像,默默地念诵着祷词。

  片刻过后,就在铆钉工乔尔有些不耐的时候,如月华般皎洁的圣光在少女雕像上凝聚、流转,随即化作一道射线,正中纺织女工的患处。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淤血肿胀的部位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碎裂的手指骨正在愈合当中,尽管最后显得有些畸形,却比任何医术都高明。

  年轻的丈夫看到这一幕,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喃喃自语:“简直就是神迹!这就是神迹啊!”

  从属于“七神教会”的生命女神伊登的一级牧师艾娜文嬷嬷,不慌不忙地收起少女的雕像,有条不紊地介绍起“纺织工互助会”的来龙去脉,同样也稍微谈及了七神教会的事情,最后着重点出一切奇迹般的治疗术,都是来源于“圣光之主”的神恩。

  小时候就在特里斯骑士领耳濡目染的铆钉工,很有社会底层小人物生存的智慧,立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能让这位艾娜文嬷嬷感到满意。

  于是,年轻的乔尔立即表态,自己将虔诚地信奉圣光之主,暗中则不断地催眠自己,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

  在场的老铁匠史密斯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感动。至于从七神教会跳槽到圣光之主麾下的一级牧师艾娜文嬷嬷,凭着神恩赐予的真实之眼,惊讶地看着年轻的铆钉工身上泛起的淡淡灵光,细小的信仰之线竟然初步建立了。

  “真是的!我连圣光之主的教义和圣名都没有介绍,他竟然就成了浅信徒……一切荣耀和恩典都归功于伟大的圣光之主,在这灰暗的年代,您就是平民百姓的希望,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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