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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云压城

禹迹Ⅰ冷月寒 梦尘 29608 2022-05-05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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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马车晃晃荡荡,行了大半日,方才行到各拉丹冬峰的山角下。行至这里,已无道路,这两辆马车也只得暂且停在这里。

  由于轩辕氏族的使团不便插手此事,因此这俩车夫也是梁翊花钱所雇。

  见送到这里已无路可走,梁翊用戎语对他二人吩咐道:“辛苦你们了,相烦你二人在这里守上片刻,我把这些东西运上去。”

  戎人性情纯朴,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闻言便点头答应。

  梁翊扛起两个木桶,举步上山。好在他有武功在身,扛着这两个木桶也依然足下生风,他将这些木桶抱到那山谷中放好,确认了周围安全后,便又下山去取其它的。这般一个来回也要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几十趟下来后,他终于将全部的木桶运到了山谷之中,所用的时间倒当真不多,只是消耗颇大。

  见天色尚浅,梁翊也不着急,闭目坐在这雪地之中,恢复着气力。待得子时,明月高悬,梁翊缓缓地睁开双目,扫视了眼四周,依旧如故,看来那些冰蛛平日里极少出洞觅食。

  由于之前梁翊两度入洞,自然是默默记下了洞穴的位置,此时毫不犹豫,扛起两个木桶便跃入洞中。

  洞内漆黑无比,梁翊依着感觉朝前行去。由于之前的两次激战,这冰蛛一族元气大伤,伤亡过了大半,剩下的未有几个。因此这一路来梁翊倒是畅通无阻。

  他修炼了风体,行起来几乎是足不点地,脚步极轻。而这些冰蛛主要靠震动来感应情况,是以此时皆未曾发现梁翊。

  梁翊依着记忆来到了那百年冰蛛所处之地的外围,便不敢再向里走,将木桶放置在了这里。他这般做的原因有二,其一自是对那百年冰蛛极为忌惮,生怕自己暴露。而第二,便是他也不想炸死那老冰蛛,只要能令其重伤,并且从这儿洞中挤条路出来便可!

  做完这些,梁翊转身离去。那些冰蛛虽然有几只偶然察觉到洞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但他们终究是畜类,不知道世间还有火药这类物事,也未曾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摆弄了一阵便不再理会这些木桶,在它们的感知中这木桶与普通岩石几乎无异。

  梁翊故技重施,将所有的木桶沿着通道均匀码放。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站在洞穴中央处,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依“七月流火”的方法,将火气留在了第一个木桶之上,此时遥遥控制,使其不至引燃。

  这一番对他消耗巨大,他此时额头已是汗珠密布,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如果稍有不慎将那火气引燃,他十有八九也会葬身这里。这番对火之气的操作于梁翊而言难度极大,他退至中央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暗道一声“爆”,然后运起风体,转身便跑。

  这时,便听洞穴深处一声巨响,光芒乍现,然后洞穴便是一阵阵的震动,落石纷纷而下。有了这第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

  此时梁翊已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却依旧听得那爆炸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火光时不时在他身后乍现,当真可以称得上是“火烧屁股”了!

  最主要的是他在逃命的过程中还要时刻躲避着头顶的落石,亦且整个山体都在颤抖,他足下踉跄不稳。

  终于,他离这洞口越来越近,但是那爆炸的范围也几乎波及到他。最后时刻,梁翊纵身一跃,与此同时,爆炸自他刚刚跃出的位置产生。梁翊一道弧线划过空中,紧随其后的是漫天火焰,在这儿黑夜中极为耀眼。

  “呃”,梁翊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发出一声闷哼,不过却也被这一下震出老远,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此时,整个山峰摇摇欲坠,四处都是“轰隆隆”的巨响,梁翊也不敢在这山谷中多呆,往不远处奔走了一些距离,方才停下身形,一跤坐倒在地。

  远处,山石不停地下落,整座山顶也一点一点地下沉,这座被部分戎人尊为“神山”的各拉丹冬峰便这般地倒塌,或者说是被生生削去了几百丈的高度。

  梁翊感受着不远处的剧烈地动,却毫不在意,此时他只关心那只冰蛛究竟能否活着逃出。

  “这般爆炸之下,恐怕即使是凭皇那般的高手被困其中,也逃之不出吧?”梁翊略微有些担忧,他并没有见过凭皇的具体实力,但是这爆炸的恐怖威力他却是亲自领教,连大自然尚且不敌。

  渐渐的,他也对那百年冰蛛能存得性命并且逃出也不抱有太大希望。

  梁翊一边等待,一边运气疗伤,这般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山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山尖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乱世嶙峋、坑坑洼洼的大平台,似是一个废墟一般。

  梁翊待得震动彻底结束,便走近过去,细细地查探。

  这时,梁翊发现不远处的石块簌簌抖动,不由大喜,不消片刻,便见一浑身绿血的蓝白色蜘蛛自那里爬出。那冰蛛高大无比,自是那百年冰蛛,只是它如今却分外狼狈,浑身是伤不说,连腿也断了两只!

  见状,梁翊也不客气,召出神剑,径直朝其砍去。那老冰蛛由于被断了双腿,敏捷大不如前,根本避之不开。它欲吐蛛丝,却因为伤势过重,身体虚弱万分,吐之不出。

  轩辕神剑带起一道耀眼的轨迹,径直刺入了那老冰蛛的腹中。那老冰蛛本来便已浑身是伤,这一下好比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身体中剑之后,摇摆了两下,便轰然倒下。

  梁翊这一下也牵动伤势,此时一招用过,也觉脱力,便顺势坐倒,继续运气调息。

  这般剧烈的震动,远在几十里外的李承志等人自然是有所察觉。李承志遥遥望着远方,微微一叹,道:“这事他当真还是做了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却也不知梁翊对萧湘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他身旁几名相护的高手闻言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李承志。李承志微微一笑,却不做解释,只是道:“对于此事,我们欲要置身事外恐怕也颇为困难,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几人闻言点头,不论如何,梁翊也是轩辕氏族之人,他们轩辕族的使团也得对此事有所交待。若非萧湘身份不凡,他们几人也断不会同意梁翊行如此之事。

  与此同时,离各拉丹冬峰最近的伊耆焱此时正远远望着那坍塌的山峰,伫立片刻后,他身形一动,凭空消失。

  少顷,他出现在了梁翊身旁,见梁翊正在疗伤,便运起二指,在梁翊的背上点了几下。闭目中的梁翊突然感到一股温和的真气传来,平息着他体内紊乱的真气,修复着一些损伤的经脉。

  做完这些,伊耆焱便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那百年冰蛛面前,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其划开冰蛛的腹部取丝。

  不多时,梁翊的伤势便恢复了七七八八,当他睁开双目时,便看见伊耆焱那矮小的身躯被一大团蛛丝包裹。

  见状,梁翊略微莞尔,这些蛛丝的体积伊耆焱大了不知多少,此时这番模样当真是有些好笑。

  见梁翊失笑的模样,不远处的伊耆焱顿时不依,怒道:“你别坐那儿傻笑,快来帮我拿这蛛丝!”

  梁翊此时有求于人,也不敢惹他生气,急忙跑上前帮忙。同时问道:“蛛丝已经取到,你现在可否下山为我朋友解毒了?”

  此时,伊耆焱倒是未曾再推脱,点点头,道:“现在便去吧,这蛛丝也得由你拿过去!”

  “什么?”梁翊一愣,自己要扛着这么一大团蛛丝跑上将近百里,未免太过于麻烦了吧,先将蛛丝放回竹屋去岂不是更好?

  伊耆焱缓缓道:“替你那朋友解毒需要用到这些冰蛛丝,不然我又怎会让你去取这些对我毫无作用的蛛丝?这不过是师门规矩,求医之人需自带药材,我们只负责医治。不过听你那朋友的模样,想必无法亲自去取这蛛丝,便唯有你来代劳咯。”

  听完伊耆焱的解释,梁翊方才暗感惭愧,他之前还道是这小童故意刁难自己,同时利用自己有求于他来让自己去做他的免费苦力呢!

  由于蛛丝体积过大,梁翊伐木做了辆简易的小车,由马匹来拉,他与伊耆焱驾车。这般之下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几乎是天明十分方才赶回驻地。

  此时已有几名轩辕氏族的高手早早等候于此,和梁翊一起搬运那堆蛛丝。伊耆焱下车后,犹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东转转,西瞧瞧,连主帐都敢闯入。

  梁翊将这些蛛丝都搬进萧湘帐中之后,才将伊耆焱拦住,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为我朋友解毒了吧!”

  伊耆焱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找人守在帐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解毒的话差不多半个时辰便可。”说完,便转身走入了帐中。

  得他嘱咐,梁翊便亲自守在帐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向里面张望两眼,只是门帘紧遮,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纵然梁翊较为相信伊耆焱,但是却难以放下心来,好几次忍不住掀开帘子瞧一瞧里面的情况,后来被他生生忍住。

  约莫一刻钟后,两名轩辕的高手走到梁翊这边,对他道:“梁小兄弟,我们替你守在这里吧,司徒大人有些事找你商谈。”

  梁翊不放心地再度朝帐中望了一眼,片刻后方才点点头,走进了李承志的帐中。

  此时的李承志正坐在窗边,点着火烛读着一卷书籍,见得梁翊来,他合上书卷,缓缓道:“无需多礼了,坐吧。”

  梁翊不解地点点头,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两人皆沉默半晌,最终李承志率先开口道:“现今那神医的弟子在给萧姑娘疗伤吧?不知如何了?”

  梁翊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他进去前说让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如今想必也快了。”

  李承志颔首道:“老夫听闻那神医是禹迹之人,你可否给我讲述一番?未曾想到,在此处竟然隐居着这等奇人!”

  对于这些,梁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道:“禀司徒大人,在下也未曾见过那神医,只知道他的弟子复姓伊耆,单名一个焱字。不过,那伊耆焱却是人小鬼大,虽然行事看似幼稚,但却又极为精明。”

  话说一半,李承志便露出了震惊神色,紧盯着梁翊。梁翊瞧得不解,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司徒大人,您怎么了?在下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说那人姓……姓什么?”李承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梁翊见李承志破天荒地露出这般模样,心中疑窦丛生,不解道:“‘伊耆’啊,这姓氏有什么问题吗?”

  李承志深吸了两口气,缓缓平复了心境,道:“看来梁小兄弟有所不知啊,有一些姓氏极为高贵,无人胆敢乱用,而这些多为复姓,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公孙’、‘伊耆’、‘西门’、‘上官’等等。”

  闻言,梁翊一滞,“公孙”与“上官”他听说过,一个是轩辕皇室的姓氏,一个则是羽族皇室的姓氏,至于另外两个,却不知其中有何典故。

  见梁翊不知,李承志缓缓为他解释,道:“‘公孙’与‘上官’便不必说了,想来你也知道,那‘伊耆’一姓,不是别的,正是神农的直系后裔,也就是所谓的炎帝!而‘西门’,却是九黎族族长的姓氏。”

  听到此处,梁翊才明白李承志为何会如此之震惊,这伊耆焱究竟是何等身份?莫非那神医便是这任炎帝不成?

  李承志继续道:“那‘伊耆焱’,老夫十余年前曾听酉王提起过这个名字,而他便是时任神农氏族的首领炎帝,至于这二者是否为同一人,老夫便不得而知了!若当真是他,那又为何会变成这孩童模样?”

  听李承志之言,梁翊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之前一直与自己打交道的孩童便是神农氏族的炎帝?而且诚如李承志所言,那炎帝大人理应是个五旬长者,又岂会是一个孩童的长相?

  不过,就算这个孩童不是那炎帝,他与炎帝也定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历任炎帝皆精研医理,尝遍百草,种植草药,因此伊耆焱能得到神医之名倒也在情理之中,却不知为何他竟然来到了这里隐居!

  两人的心中都是充满了疑惑,答案却根本不得而知,俄而梁翊开口道:“罢了,此事等他治好萧姑娘的伤势便问他吧!”

  李承志也觉得这般想下去终究难以明白缘由,当下作罢,转而问梁翊道:“对了,你将那‘神山’炸毁之事,可曾想到一个理由?”

  闻言,理由不解道:“理由?我炸那山峰便是为了取那百年冰蛛丝救人。”

  听到梁翊这番回答,李承志微微苦笑了下,道:“这般缘由过于牵强,定会引起戎人们极大的愤怒,你需要想出一个更为合理的原因。为了一人的性命便将‘神山’炸毁,这在他们眼中做得未免太过了!”

  不过,对于李承志的好意,梁翊却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便做了,又何须这般多的借口来搪塞?况且她这般待我,我又如何能够弃她性命于不顾?于我而言,炸座山峰又算何事,就算去炸那戎人的王都我也不会惧怕!司徒大人放心,若是他们追究,我愿一肩担之!”

  听到此处,李承志再度摇头苦笑,这梁翊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真当这事如此简单不成?不过话已至此,李承志也只得顺其自然,继续与梁翊攀谈道;“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不过老朽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够思考一番,你为萧湘如此究竟是因为‘情’还是因为‘恩’?”

  听得这个问题,梁翊张口欲答,只是话未出口,他却突然止住了,就这般张大着嘴巴,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连梁翊都未曾想过,他只知道自己这段时日一直害怕失去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却不知这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她有恩与自己,当涌泉相报!他只知她替他挡下那一掌时感动是分外真实的,那抹凄美的神态更是令他颇为心痛与怜惜。

  若当真说起男女之情,他却从未想过这点,对于萧湘,与姬陵鵷带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当初初见后者时的那抹惊艳,一见倾心。只是那时她是一个美丽的公主,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鹅,梁翊却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井底之中的蛤蟆。分别之后他一直在想她,却总是自惭形秽,明知她看中的是自己体内的轩辕神剑,却依然思念着她。

  而潇湘呢?好似从未有过这般的感觉,但当真要失去她的时候,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却未必便是爱,也有可能是其它,梁翊自己根本就分之不清。想到此处,他真的不知该做何回答。

  见梁翊一副沉思的模样,李承志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少年郎,你好好思索一下这个问题吧,或许,只有当你经历了诸多事情,回首时方才会看清这些!”说完,李承志便“哈哈”大笑着走出了营帐。

  片刻后,却听帐外传来李承志的诗吟,“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梁翊听到这里,也是一叹,想来这位司徒大人曾经也为情所扰过。

  心中的情感连梁翊自己也理之不清,索性不再理会,任其自由发展。他也出了主帐,继续守在萧湘的帐外。只是与李承志谈完之后,他在想到萧湘之时反而多了分尴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自己心中当真没有她,便应该尽早挑明,省得误人误己。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伊耆焱已从里面走出。

  见状,梁翊急忙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伊耆焱却瞥了梁翊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慌什么,本神医弟子亲自出手,保她无恙!难不成你不相信我?”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掌,“啪”的一声,将一张写满大字的纸拍在了梁翊的腹上,道:“喏,她现在身体还虚弱得很,按照这药方为她调理约莫一周时间,便可尽数恢复!对了,药材你们自己寻找,这便不是我应当做得了!”

  梁翊闻言后,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揣进怀中收好,连连道谢了两句,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进去。

  伊耆焱见梁翊这般迫不及待,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却未曾多言。

  进入帐中之后,梁翊看见角落中堆放着的那些冰蛛丝,只是那雪白在此刻却化为了乌黑之色。

  萧湘躺在床上,犹自昏睡,未曾醒来。只是她那紫色的嘴唇已经变为了正常的淡红色,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眉宇间那份痛苦之色业已淡去。

  瞧到这里,梁翊始才放下心来,重重地舒了口气。

  这时,李承志也走进帐中,小声问道:“她如何了?”

  梁翊答道:“毒已经解了,就是毒素积淤在她的体内太久,对她的身体损伤过于严重的损伤,不过调养段时间便可恢复!”

  李承志颔首笑道:“那便好,老夫现在命人去准备些吃得。对了,老夫要向那神医弟子询问些事情,你也一并来吧!”

  闻言,梁翊望向萧湘,犹豫了片刻,方才点头同意。

  帐中,伊耆焱坐于木椅上,正被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同时他也不客气,坐在那里便大快朵颐,看得身旁的梁翊与不远处的李承志一阵愕然,这会是炎帝大人?

  过得片刻,待那伊耆焱吃得差不多了,李承志方才开口道:“这位小友,萧姑娘得您妙手相救,你也算是我轩辕氏族的恩人了,不知小友名讳?”

  伊耆焱却丝毫不买账,道:“老头,不要跟我这般虚伪客套,我就不信那小子未曾跟你提过我的名号!”

  闻言,李承志老脸一热,却面不改色地道:“阁下所言甚是,就是不知阁下与那炎帝大人是何关系?”

  似乎早遍料到李承志有此一问,伊耆焱斜觑了他一眼,道:“老头,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恁地愚蠢,我与他姓名一样,你说是和关系?”伊耆焱并未打算隐瞒,大刺刺地承认道。

  听得他这承认之言,梁翊与李承志纵然早有准备,但却仍是感到天方夜谭,想来那神医根本便是他,只是他一直在以这神医弟子的身份糊弄人罢了。李承志结结巴巴地道:“您……您当真是炎帝大人?”伊耆焱却不耐烦道:“你这老头,怎的没完没了的,我骗你于我而言有好处吗?”

  闻言,李承志也不敢再问,只是苦笑不已,这炎帝大人的言行举止当真是特立独行啊,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故意装成这般玩世不恭,年过五旬的人却仍似一个孩子般。

  在得知伊耆焱便是炎帝后,梁翊在其面前自然也不可能像之前那般放开,他小心翼翼地道:“炎帝大人,不知您为何会隐居此处?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听完梁翊的问题,伊耆焱却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种沉闷的表情,稚嫩的面庞却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他缓缓道:“此事一言难尽,我囤于誓言,一生不能再履禹迹,便索性四下云游。至于这般模样,不过是因为我误服了‘还童草’罢了!”

  听得他这般诉说,梁翊与李承志所想却截然不同。李承志思虑的是伊耆焱的前半句话,不知是何人能让炎帝立下“不履禹迹”的誓言。而梁翊则是对他误食‘还童草’一事略微感到好笑,枉他炎帝号称能识百草,却依旧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伊耆焱见梁翊一副忍笑的模样,不由小眼圆瞪,道:“你若再敢笑我,当心我现在给你服用个‘还童草’,看你现在的模样,应该会变得比我更小,哈哈!”

  闻言,梁翊登时忍住,生生没有笑出来。

  片刻后,梁翊却发现伊耆焱依旧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前者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起身微微后退了两步,道:“你要做甚?”

  伊耆焱却是未曾理会他,径直对另一侧的李承志道:“老头,你可否出去下,我有些事情要和那小子单独谈谈。”

  炎帝有命,李承志也不敢违抗,看了梁翊一眼,目光中颇有些“自己保重”的意味,然后便退出了帐外。

  见到李承志如此,梁翊再看向伊耆焱,急忙道:“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那什么‘还童草’我可不吃!”

  伊耆焱依旧不理会梁翊,从袖中摸出一支银针,朝梁翊走去。梁翊一边惊慌地连连后退,一边出言警告着他。梁翊心知炎帝一脉精研脉理,若是当真要做什么手脚,恐怕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

  见梁翊对自己这般恐惧,伊耆焱道了声“聒噪”,然后身形一动,径直出现在了梁翊面前,银针在他喉上一扎,梁翊便觉一股热气自针尖涌来。然后,任凭他如何开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见这伊耆焱下手这般狠辣,梁翊怒从心起,也不顾他是炎帝,挥掌便向他拍去。不过伊耆焱轻轻一拂袖,梁翊的灵气便被击散,手无力地垂下。趁势,伊耆焱在他额头上又扎了一针。

  做完这些,伊耆焱不再理会梁翊,飘身后退,望着针尖,喃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番模棱两可之言让梁翊听完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片刻后,伊耆焱似是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小手一挥,梁翊便觉浑身一畅,也可以再度言语。见伊耆焱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梁翊便也不再追究,况且他此时对伊耆焱已是满心忌惮,哪敢再去惹他?不过,他仍是好奇地道:“你刚刚所言何事?”

  伊耆焱抬头,眯眼觑着梁翊,半晌后,犹自道:“恐怕连你自己也未曾想到,你的体内竟然有一丝伏羲氏血脉!”

  “伏羲氏血脉!”梁翊瞪大了双瞳,一脸的难以置信,伏羲大神他自然是知道,只是时间久远,有关他的大多东西早已湮没。

  “一百个甲子了,未曾想伏羲大神当真有后人在世,之前没有丝毫记载称伏羲大神有着后裔!”伊耆焱一脸的激动,他身为炎帝一脉,对这些事自然是了解更多,因此较之梁翊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梁翊初时犹自不解那一百个甲子是何含义,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相传伏羲大神的时代约莫是在六千年前,距今刚好大约一百个甲子,虽不知这伏羲氏后人意味着什么,但想来也是一种对伏羲大神的传承。

  两人尽皆沉默,伊耆焱也在认真地思索着,他回忆起了一些记载,缓缓道:“理论上记载不会出现谬误,伏羲大神应当是没有子嗣的,而你身上出现伏羲氏血脉恐怕也唯有一个缘故,那便是你先祖身上的血脉是被伏羲大神赐予得,至于是何原因,我便不知了!”

  直到此时,梁翊才想起心中的一些谜团,或许快要有了答案。他为何能够得到轩辕神剑?莫非便与这伏羲大神的血脉有关?他这时再度想起了上官羽的话,凭皇曾推测这轩辕神剑的剑主未必就是公孙一脉的人,也可能是自上古流传而下的血脉!或许,以凭皇的睿智,早便猜到了什么!公孙一脉,又与伏羲大神有着怎样的关系?而龙无累唤轩辕神剑为“龙剑”,却不知这之中又有何奥秘。

  只是,他身怀轩辕神剑这等事情梁翊也不敢告诉伊耆焱,生怕后者也会起了异心。不然便可与他商讨一二,或许能知晓更多的事情。

  梁翊满心的疑惑,只是上古时期的秘辛他也无法得知。不过,他能够肯定,九黎与轩辕千年的恩怨绝非世人所想得这般简单!

  话说到这里,伊耆焱也不再多言,默默走出帐外。在帐口,他回头对梁翊道:“前路艰险,你好自珍重吧!”言罢,便离去了。

  伊耆焱前脚刚去,李承志便已推帘走入,见梁翊站在那里怔怔出神,不由问道:“梁小友,你没事吧?”

  梁翊回过神来,对李承志摇了摇头,道:“无妨,劳烦司徒大人挂念了。”李承志见他面色深沉,疑惑道:“刚刚炎帝大人找你所谈何事?”

  犹豫了一下,梁翊还是决定暂且隐瞒此事,摇了摇头,未曾答话。见状,李承志还想开口再询问些什么,梁翊却抢先道:“司徒大人,我先去看看萧湘,便先告退了。”说罢,便快步走出了营帐。

  走入萧湘的帐中,她依旧在昏睡,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十分甜美。

  过得半个时辰,梁翊发觉她的眼皮跳动了几下。见状,梁翊急忙上前两步,注视着她。

  萧湘缓缓地睁开了她那一双剪水双瞳,初时有些迷茫,但当她看到梁翊的一瞬,一丝惊喜出现在她的眼中。片刻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扯过被子,将头部蒙住,手舞足蹈地哭叫道:“不要看我,你快走,你快走!”

  梁翊见萧湘还醒,本来还犹自惊喜,此时却突然发生这般变故,令他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将她扶住,慌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怪我。”只是那萧湘似是未曾听见一般,依旧在哭闹,蒙在头上的被子也不肯取下。梁翊颇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道:“萧姑娘,你别哭了,打我骂我都好,你久病初愈,身体还不是很好,别哭伤了身子!”良久后,却听被中的萧湘带着哭腔道:“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丑也丑死了,我不要让你看见!”

  直到此时,梁翊才明白过来是何原因,“女为悦己者容”,此话倒是一点不假。想到这里,梁翊只得柔声安慰他道:“你不要多虑,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是那般漂亮!况且,神医都说了,你只要调养一周左右便可以恢复了!”

  闻言,萧湘才缓缓露出小脑袋,面颊上泪痕犹在,红肿的双瞳望向梁翊,问道:“真的吗?”

  梁翊看得心痛,轻轻搂住她,道:“你现在只要养好身体便好,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多想!”

  直到此时,萧湘才放下心来,惬意地躺在梁翊的怀中,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离开了我,我躺在那拼命地喊你,你却不闻不顾地离开了!”说到这里,她的双目又被泪水充盈,似要流下。

  梁翊见她如此多愁善感,眼泪流不完一般,一些话想要说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沉默了一下,梁翊开口道:“怎么会呢,梦都是反的,说明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听到这里,萧湘方才破涕为笑,道:“好啊,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定要算话!”

  既然话一出口,那自然便不能推脱,梁翊道:“那是自然。”听到这里,萧湘开心地笑了。

  两人默默相视,气氛一阵暗昧。片刻后,萧湘伸出玉手,缓缓摩挲着梁翊的面颊,问道:“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些什么令你生气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梁翊闻言,颇有些不解道:“你为何会这般问?”萧湘眼中的一抹哀伤一闪而过,娇声道:“随便说说而已,你快回答嘛!”

  对于这些,梁翊倒是未曾多想,答道:“你那般为我,我又怎么会当真怪你呢!”萧湘闻言,微微一笑,慵懒道:“那就这般说定了!以后我不管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许怪我!”

  一个富家少女,说不得有时会任性刁蛮一些,梁翊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忍让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两人又软语了一会儿,萧湘身体依然虚弱,便再度睡了过去。梁翊将她放于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便缓缓退出了帐外。

  此时,李承志已经等候在此,他适才倒也未曾前去打扰这二人。此时见梁翊出来,问道:“她如何了?”

  梁翊摇摇头,道:“她的毒已经全部解了,就是身体虚弱些。”说到这里,梁翊突然想起了怀中的药方,将之交给了李承志,道:“司徒大人,这是炎帝留下的药方,他说只要萧湘按这药方调养约莫一周的时间便可恢复。”

  接过药方后,李承志粗略地看了梁翊便将之交给身侧的一名部下,令其准备药材,询问道:“既然如此,那要不你陪着萧湘在此处修养,我们便先行赶往王城,回来后便再与你们同行?”

  梁翊听懂了李承志话中的含义,摇了摇头,道:“炸毁‘神山’这件事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是瞒不过去的,之前便说过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事到如今,我是断不能去逃避!”

  见梁翊如此坚决,李承志也只得道:“那好吧,我们便在此再度停驻一个星期,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到那时你便会受到千夫所指!”梁翊道:“做此事之时我便早已想过需要承担的后果,若是此刻让我再选择一次,那我还会那般去做!”

  说完,他转身便向自己的帐中走去,红日西沉,夕阳余晖落下,将他的身影映得修长。

  多少个日出日落过去,一周时光便匆匆而过。萧湘得梁翊相伴,每日皆是笑颜。她极为粘人,将梁翊缠得死死的,不过她大病初愈,梁翊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因此几乎连夜里都是在她的帐中另外支了张床。这令梁翊既有些无奈,却又颇为享受这份温馨。

  一周过去,萧湘的气色也恢复了许多,瘦骨嶙峋的娇躯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玲珑有致。虽然面色仍是稍显苍白,但是比起她中毒时的那番模样好上太多,也让梁翊更为安心。

  见萧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李承志便吩咐那轩辕氏族的使团继续向西行去。经此一事,足足耽误了将近月余功夫,但轩辕族的使团在戎人的境内遇刺,戎人也难辞其咎,因此对于他们停滞这段时间,戎族的大首领也不敢有丝毫的意见。

  倒是提督与巽国的内阁,不放心之下多次来信询问情况,在得知他们基本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因为萧湘身体不适,使团特地为其准备了辆马车,萧湘坐于马车上,而梁翊则骑马与之并行。这几日中,她也得知了梁翊为了她竟三入蛛洞,还将戎人的“神山”给炸塌了,感动不已。

  此时,队伍自各拉丹冬峰的侧畔经过,萧湘望着那只余半截的“山峰”,心中却泛起丝丝甜蜜,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指着那座“山峰”问梁翊道:“那便是被你炸平的劳什子‘神山’吗?”

  梁翊点点头,道:“一座山峰罢了,又何来‘神山’之称?”

  见梁翊这般,萧湘追问道:“那你炸毁它的时候呢,便不怕事后有戎人追究吗?”梁翊微微一笑,回道:“为了你,我便不怕。”

  这句话本就是梁翊当时的心中所想,他这般说出倒也未觉不妥,只是听在潇湘耳中却是一句情话,当下面色羞红,缩回了马车内,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忧。梁翊见她这般,却不知是何原因,便继续埋头前行。

  经过那一夜的刺杀之后,轩辕氏族与戎人的警戒皆加强了许多,只是这般时日下来,却依旧是风平浪静,而这让梁翊他们都颇感不可思议。那晚虽然将那些九黎族的刺客击退,但是却未曾将之重创,因此他们极有可能隐藏在某处,随时准备对他们的队伍发起致命一击!只是这几日下来,到了王城之后,仍是风平浪静,似那一夜都未曾发生一般。

  这王城说是王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稍大一些的寨子,并且寨子的正中央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高大宽广的黛色宫殿。这宫殿设计得极为奇怪,四四方方的,犹如一个盒子一般,那便是戎人的王宫了。每月的中旬,戎族的大首领便会邀请各部酋长来此集会,共商族中大事,而这一任的大首领,便是由狮族的酋长担任!

  来到寨口,李承志走下马车,望着那不远处的大殿,道:“唉,当真是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啊!明明知道九黎族肯定会在前设下阴谋,我们却不得不偏向虎山行!”

  比起李承志,梁翊却更为乐观,道:“说到底,戎人比起禹迹之人虽为未开化之民,但是他们却更加重信重义,应当不会如此轻易便被九黎之人利用!”

  李承志摇了摇头,道:“梁小友,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也曾说过,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欲望,而那些戎人也不例外。九黎之人擅长的便是利用这一人性,将之无限放大,对其进行潜移默化地影响。人都是会变的,这戎人们也不例外,为了一己之私而被九黎之人利用也不是什么没有可能之事!”

  闻言,利用也觉有理,点点头,道:“如此一说,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愿我们可以猜透这九黎之人的意图吧!”

  轩辕使团来到王城的消息早早便有戎人向大首领禀报过了。他们等了不到半刻,便见一队戎人人马缓缓行来,为首的是一名模样颇为英俊的戎人青年。他的长相不似戎人那般粗犷,反而有种禹迹之人的感觉,若非是他那瞳孔的颜色与禹迹之人有异,梁翊绝不会相信他是戎人!

  那人行至近前,翻身下马,微微一拱手,道:“尊敬的轩辕氏族的客人,我是戎族大首领次仁多吉的次子洛桑,父亲大人特命我前来接待各位远来的客人。”这一番话竟是用汉语说出,亦且字正腔圆。

  李承志微微一笑,回以一礼,道:“原来是二大了(部落首领之子被称为“大了”),久闻洛桑大了能文能武,英俊不凡,并且精研禹迹的文化,如今一见,果然所言无虚!”

  次仁洛桑客套道:“司徒大人过奖了,不才当真是愧不敢当。在下听闻几位在途中受惊,这实在是我族的疏忽,还望见谅!”

  李承志摆摆手,道:“不妨事,最起码这次袭击也让贵我两族认清了共同的敌人,那便是九黎一族!它们一直便是居心叵测,如今更想挑拨贵我两族之间的关系,当真是罪不容诛!”

  “司徒大人所言甚是!”说到这里,次仁洛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请先随我入城吧,区区特地为几位准备了住处!几位暂且整理一番,我族会设下晚宴,为远来的客人们接风洗尘!”

  梁翊望了望天色,刚过正午。这片大地放眼望去,尽是茫茫草原,王城周边又不少零零散散的聚居地。之前见到的木屋也变为了一顶顶白色的帐篷。梁翊看得咂舌,这几地的戎人们虽然同属一族,但由于地处不同,生活习性也各有迥异。想来这居住在草原之上的戎人才会将那雪山视为“神山”吧!

  几人跟着次仁洛桑走入“寨中”,这王城中大半的面积皆被宫殿所占,居民并未有多少,房屋也大部分是临时修建的,想必这里的戎人更适应居住在那些白花花的帐篷之中!

  次仁洛桑所说得住处也颇为漂亮,一排青色的两层小楼,颇有些兑国建筑的味道。能在这草原之上见到这等房屋,令这些轩辕之人无不感到奇怪。

  见状,次仁洛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母亲是禹迹之人,这些房屋便是她设计出来的,说是为了怀念过去的家乡。也是她嫁过来之后,我族始才开始学习禹迹的一些风俗。

  梁翊几人听得黯然,那女子想必也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方才会背井离乡,嫁到这片蛮荒之地。若这些小楼是她家乡的建筑风格,那想必她便是兑国之人,这次仁洛桑的相貌相像禹迹之人倒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众人在此安顿下来,两人一楼,而萧湘则是单独一栋。安顿好后,李承志等人便在房中休息,本来梁翊也欲打坐一阵,萧湘却耐不住性子,欲要拉着梁翊去王城的附近闲逛。梁翊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也只得答应了她。

  萧湘的伤势已经无碍,因此梁翊从戎人那边租来两匹骏马,两人并辔而行。王城之中冷冷清清,因此梁翊二人便行出王城,在草原上走马闲逛。远方雪山绵密,似为横槊,近处绿草如茵,深及马腹。

  两人嬉闹了片刻,这时,萧湘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场上围满了不少戎人,四周彩旗飘飘,颇为热闹。

  见状,萧湘来到梁翊身边,指着那里道:“那里如此多的戎人,也不知有何热闹之事,咱们去瞧瞧吧!”梁翊也发现了那里,微感好奇,便点头同意。

  两人皆是禹迹中人的相貌与装束,站在戎人之中极为显眼,而那些看热闹的戎人们见他二人前来也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打量着他们。

  被如此之多的人打量,梁翊微觉不自在,但是萧湘却未有这般感觉,找了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琛着脖子向其中张望。而梁翊也只得跟在她身边。

  放眼瞧去,只见此时场中有两名赤裸着上身的戎人,在那也不只是摔跤还是角斗,周围围着的戎人纷纷鼓噪叫好。

  不远处有着一处高台,其上放置了副桌椅,桌上既有美酒又有冒着热气的烤肉。一衣着不凡的男子坐在那里,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场中的对决。

  二人虽注意到了那处高台,但却并未在意,只是看着场中的摔跤。萧湘瞧得有趣,在那指指点点,与梁翊说笑个不停。梁翊受其感染,也关注着场中的战局,和萧湘一起分析孰优孰劣。

  不多时,其中一名戎人便将对手摔倒在地,令其无法起身,取得了胜利。那人取胜之后,志得意满地返回人群,也赢得了同伴的阵阵喝彩。

  恰在这时,那坐于高台上的男子却突然站起,走到了场中。见得他来,原本喧闹的戎人们为之一静,不知他意欲何为。

  这时,那戎人缓缓开口道:“首先,本大了在这里祝贺刚刚获胜的那位勇士,希望他能继续努力,争取在未来能够成为我族的骄傲!”说到这里,戎人纷纷祝贺。

  萧湘未曾学习过戎语,因此也听不懂那男子话中的意思,梁翊便转述给她听。萧湘听完,道:“看来这人也和那次仁洛桑一样,是那大首领的儿子咯!不过他们兄弟两个,怎么相貌却差了这么多?”

  听萧湘一说,梁翊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远处的这位大了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看便是塞外民族的特征,与那次仁洛桑的相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只听那名戎人继续道:“不知大家可曾注意到,在那里,有着两位来自远方的客人,他们是轩辕氏族的客人,来自遥远的禹迹!本大了依照我族的传统,邀请那位轩辕氏族的勇士进行一场摔跤的比试!”

  梁翊听他文绉绉的说辞,一开始还犹自好笑,但听到后来却脸色微变,这戎族的传统未免也太过野蛮了吧,哪有客人一来便要与其摔跤的?

  当他向萧湘转述了那戎人的话后,萧湘也是愕然,说道:“这什么狗屁传统,梁翊,咱们走,不要理会他们!”说罢, 便拉着梁翊转身欲走。

  不过,看样子戎人却是颇为好战,听完他们大了的话后更是兴奋非常。他们顺着大了手指的方向望见了梁翊二人,便纷纷起哄。

  梁翊被萧湘拉着走出几步,片刻后,停下了身形,道:“罢了,既然他们戎人有这个传统,那咱们便入乡随俗吧,我去会会那戎人的大了。”说到这里,他见萧湘一脸担心的模样,急忙道:“你放心,我武功底子好,纵然是以前不会摔跤,但他也不可能伤得了我!”

  听到此处,萧湘方才放下心来,螓首微微点了点,停下了脚步。这时,那名戎人对着二人扬声道:“不知那位轩辕氏族的朋友,可敢下来与我切磋一番?”

  见他开口邀请,梁翊也不推脱,也用戎语回道:“既然大了盛情相邀,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不过在下从未与人摔过跤,还望大了手下留情!”

  梁翊的这般豪迈,也赢得了不少戎人的好感,纷纷为他鼓劲加油。大了闻言后也笑道:“好,这位兄弟果然是我辈中人,本大了敬你一杯!”说完,他转回高台,亲自斟了碗酒,为梁翊候着。

  戎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供梁翊通行。梁翊三两步穿过人群,走到了中央,伸手接过了那戎人大了递来的酒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那戎人的大了抚掌笑道:“好,不知这位勇士尊姓大名?我是大首领的长子次仁占堆。”梁翊并无戎语名字,因此说到姓名之时便径直吐出“梁翊”这两个字的发音。

  次仁占堆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由于不是戎语,他读得十分生硬,索性便不叫梁翊姓名,径直叫他“这位勇士”。梁翊回敬了他一杯酒,两人又各自干了一杯后,便走到了场中央,撸袖挽衫。

  次仁占堆似乎是怕弄脏衣衫,便将外衣脱了,放至一旁,只穿一件中衣。而梁翊从来便不怕脏,这套衣衫穿了几月也仅仅是洗换了一次,多亏他修习过风体,风劲缠身,让灰尘不至沾体,不然他的衣衫早就肮脏不堪了。

  次仁扎堆对梁翊行了一礼,梁翊也照猫画虎回了他一礼。礼毕之后,次仁扎堆大喝一声,便向他扑来。由于这是摔跤,并非武功,梁翊的那些身法掌法全都无用。仓促间他也不知如何出招,只得任其抱住。

  次仁扎堆刚一及体,梁翊便打算运起火之气,不过犹豫了一下,便觉这做法不太厚道,急忙将体内的真气压制。

  如此一来,丝毫不会摔跤的梁翊此时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还击与防守。这时,他见次仁扎堆的右脚一个扫掠,向他绊来,梁翊急忙稳住下盘,别住他的右脚,令其难以动弹分毫。

  两人僵持片刻,次仁扎堆似乎也是练过功夫,梁翊与之接触的肌肤皆是如芒在旁。梁翊知道这是被次仁扎堆外泄的内力所致,当下运起真气,与之相抗。次仁扎堆用尽了全力,却依然难以撼动梁翊分毫,反观梁翊,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

  场中的局势便是这般僵持在了一起,梁翊与次仁扎堆的双手互相搂住对手的腰身,腿部绞在一起,互相角力。相持过程中,梁翊暗道:“摔跤,想必只要我将他摔倒便可取胜了吧!”

  想到这里,梁翊一矮身,手下加劲,径直便是一个过肩摔将次仁扎堆摔了出去。见次仁扎堆倒地,梁翊刚想冲上去按住他,便见对手就地一滚站起身来,再度向梁翊扑来。

  梁翊侧身泄开了他的冲劲,顺势在他腰间一拂,次仁扎堆便收势不住,再度摔在了地上。

  本来梁翊以为次仁扎堆还会再度怕起,并且恼羞成怒地再度扑来。毕竟,他在这么多族人的面前输得如此狼狈,可谓是大失颜面。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次仁扎堆爬起来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我输了!”

  他能如此坦荡得承认失败,连梁翊都未曾料到。

  这时,他重新穿好外衣,笑道:“痛快!诸位,将掌声送给这位轩辕族的客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说完,戎人中便已是掌声与欢呼声雷动。对于这次仁扎堆的胸襟,梁翊心生佩服,拱手道:“大了谬赞了,在下方才不过用了些巧劲,您的身手也当真是不凡!”

  次仁扎堆闻言却并未在意,笑道:“你太过谦虚了,我对你轩辕氏族的武功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你武功不凡,并且刚刚还手下留情了。我父亲的武功在族中是公认的第一,我不过学了他的一些皮毛,希望到时能瞧见你与他的一番较量!”

  “大了言重了,尊首领武功盖世,在下只是轩辕族中的一个小辈,自不会是他的对手!”梁翊此话倒也并非是谦虚,他对自己的斤两颇有自知之明。一月前他与那禹迹上遇见的戎人族高手相比尚且差上一线,若非轩辕神剑的缘故,绝难与他们相抗。纵然这一月提升颇多,但也只能算是勉强压其一头。

  而这大首领,却是戎族的第一高手,实力非同凡响,绝不是梁翊这个后生小辈可以敌过的。至于这次仁扎堆,只是他自身未得其父真传,实力不济。

  这时,见到梁翊赢了,身着一袭红裙的萧湘也从一旁跑了过来,拉住梁翊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梁翊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我又怎么可能会输?”这时,梁翊回过头来,却见那次仁扎堆怔怔得注视着萧湘,目光发直。

  见状,萧湘颇有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躲到梁翊身后,正好令梁翊遮住了他的视线。

  此时,那次仁扎堆方才回过神来,对梁翊道:“抱歉,失礼了,我第一次见这么美丽的姑娘,惊如天人,一时竟有些失神,还望二位勿怪!”

  梁翊就算是心中不悦也不能当真说些什么,便摇了摇头,表示未曾对此事放在心上。

  次仁扎堆的目光仍是时不时瞟过萧湘,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他长着一副粗犷的面孔,却偏偏要学那些书生一般说话,听起来当真是怪得紧。

  梁翊忍住笑意,接道;“大了,她并未习过戎语,还请您谅解。”次仁扎堆急忙道;“无妨,无妨,相烦勇士您从中翻译一下!”

  几人交谈了一阵,次仁扎堆十句话中有七句话不离萧湘,而萧湘对其却是有一搭没一搭,所幸她以听不懂戎语为由,倒也不算失礼。

  三人聊了片刻后,萧湘与梁翊便借故告辞,先行离去,留下那次仁扎堆仍是痴迷地望着萧湘离去时骑马的背影。

  萧湘被这人一搅,也没了玩耍的兴致,便与梁翊打马返回。途中,萧湘仍是“念念不忘”道:“刚刚那家伙可真烦人,长成那副模样,活似一只大猪头!”

  梁翊听她这般形容,略微莞尔,片刻后方才有些严肃地道:“不过看他的模样好像对你极为痴迷,你也要小心一些!”萧湘挥了挥玉手,道:“你放心,他若是敢动什么不切实际的心思,本姑娘保准将他打得连他亲爹都识不得他!”

  梁翊心知这萧湘也并非花瓶,还是有着一番能耐,不然那夜也不可能替他挡下那一掌。他想到此处便放下心来,与其一并返回了住处。

  刚回到住处,李承志便命人替梁翊准备了一套衣衫,让他沐浴后换上。梁翊清洗了一阵,颇感神清气爽,换上干净衣裳后也利落了许多。他刚走出,便被请入了李承志的房中。

  一见梁翊,李承志便直奔主题,道:“老夫接到消息,戎族的大首领次仁多吉已经得知是你炸毁了那‘神山’,宴席上极有可能要向你问罪,你提前做好些准备吧!”

  梁翊点点头,道:“此事劳烦司徒大人挂心了!”

  回到房中,梁翊见时辰将至,便闭目打坐,继续修习武功。

  约莫到了未时十分,次仁洛桑便带着几十名戎人卫兵来到了几人的住处,在李承志出来后,道:“司徒大人,父亲大人已经为诸位设好了宴席,几位请吧!”

  宴席在那四四方方的宫殿中举行,梁翊走入之后便觉这宫殿纵然外形古怪,但内部却装潢得富丽堂皇,突出了一种威严的气势。

  众人鱼贯而入,向前直行了约莫四五十步的模样,便来到了一处大厅。此时大厅的两侧已摆好了坐席,宾主客套了一番便各自落座。

  轩辕氏族之人以李承志为首,坐于一侧,而戎族的几位部落酋长与诸多大了坐于另一侧。中间首位之上坐着一约莫五旬的老人。深不可测,这是梁翊见到他时的第一感觉。

  宴席开始,并无歌舞,只听那大首领缓缓道:“司徒大人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些!本首领在此亲自敬你一杯。”次仁多吉清楚地知道李承志在巽国之中的地位举重若轻,纵然巽国只是一个藩国,但是李承志的身份比起他这个大首领恐怕也未必会有高下之分,因此对其也颇为尊敬。

  李承志闻言后微微一笑,起身接过次仁多吉递过来的酒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老朽谢过次仁大首领了!”

  听着二人的客套,梁翊心中颇有些不以为意,这两族的关系若当真这般融洽的话,恐怕他们也不必来此了!

  梁翊虽然兴致缺缺,但却不敢放松警惕,他目光打量着对面的两名中年男子,看起穿着与容貌,想必便是虎族与雕族部落的酋长了,他二人绝对是最有可能与九黎族有所勾结的!

  不过,那二人的表现一直如常,根本无法看出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时,李承志与次仁多吉地谈话已经进入正题,只听那李承志道:“大首领,老朽此次出使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一月前,及百余名戎人出现在了我禹迹之中,并且还联合九黎族之人一起来对付我族高手,致使我轩辕氏族几百忠魂平白失去性命,还望大首领能对此事给出个说法,不然老朽也难以向族人交待!”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的确,纵然轩辕氏族如今世衰,内忧外患,但比起这一边陲小国却要强上太多。

  次仁多吉闻言后却是既不慌,也不恼,道:“司徒大人说得是,此事的确是我戎族的,边境上的一个部落受了九黎族的蛊惑,才会做出那事,本首领驭下不严,也难辞其咎,我族也愿意对贵族做些赔偿。不过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因为此事影响贵我两族交好,岂不是正中了旁人之计?”

  “大首领此言甚是,九黎族此举包藏祸心,而老朽在来时遇刺也是他们所为,欲要挑拨两族。如此说来,九黎应当便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了!”李承志也知对这事不便过多追究,见对方并未推诿,便顺势下坡。

  这时,却见那边的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司徒大人,我乃虎族部落的酋长,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梁翊见他有所动作,微眯着眼睛,紧紧打量着他,或许是眼看此事要搁置下来,便忍不住了吧!

  “这位首领客气了,但问无妨。”

  那虎族部落的酋长缓缓道:“司徒大人,不知你可知前几日我戎族的‘神山’崩塌一事?本酋长得到消息,这事你轩辕氏族之人所为,又不知司徒大人此举何意,为何要炸我族‘神山’?”

  梁翊一听,暗道:“果然,想来便是他与九黎族勾结了,此时趁机挑拨离间!”想到这里,他轻咳两声,站起身子,道:“这位虎族的酋长言重了,炸毁那‘神山’是我一人之事,与轩辕氏族未有丝毫关系!”

  此时,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梁翊身上,或好奇,或疑惑,或愤怒地打量着他。这时,那坐于首位的大首领也开口了,沉声问道:“小友,此事可非同小可,你可不要胡乱说话!”

  闻言,梁翊却不以为意,摇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当真是我一人所为,若是我未曾做过这事,我又何必来当这个冤大头?”

  此时,梁翊不远处的萧湘虽然听不懂戎语,但见场中气氛凝重,颇有些担心地望向梁翊。

  那大首领也未曾料到梁翊竟然会这般轻易承认,道:“哦,那你来说说你意欲何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可以说是对我全族的侮辱!”

  梁翊微微一叹,指着萧湘道:“我的这位朋友那时身中剧毒,炸毁这‘神山’便是为了能够给她解毒。”说到这里,李承志也起身帮腔道:“大首领,萧姑娘便是为救老朽,在那夜被九黎之人所伤。毕竟是在贵族的境中遇刺,贵族恐怕也需担些责任,既然是为了救萧姑娘,此事还请大首领能够网开一面!”

  次仁多吉却是一叹,道:“若是寻常过失倒也罢了,但是此事……我们诸多族人在这件事上群情激愤,若是不了了之,我们恐怕难以对其有所交待啊!!”

  见状,李承志继续道:“大首领,您方才也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我们因为这些事而闹得不愉快,那才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得不偿失,还望大首领三思。”

  次仁多吉闻言后也陷入沉思,厅中的气氛一阵压抑得沉默。

  这时,却见一名戎人男子站起,对着首位行了一礼,道:“父亲大人,儿臣有一两全其美之计!”梁翊识出此人便是今日所见的次仁占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次仁占堆的模样,洗耳恭听。

  次仁占堆缓缓道:“父亲大人,儿臣愿向这位萧湘姑娘提亲!”此言一出,满厅哗然,梁翊似乎早已猜到一二,而李承志则是面露古怪,看了梁翊一眼。却听次仁占堆继续道:“父亲大人,儿臣也不是一时冲动,如此的话有两点好处。其一,我族可以与轩辕氏族结秦晋之好,更有利于两族的日后交往;其二,若是萧姑娘成为了我的妻子,那我们为了救她而炸毁‘神山’也算是师出有名,而不是对我族的侮辱。如此一来,岂非是两全其美之策?况且萧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儿臣见她第一面时便倾心不已,还望父亲大人成全!”

  连次仁多吉都未曾料到他的儿子会出此一策,侧身问李承志道:“那个,司徒大人,你认为此事如何?本首领以为犬子的说法倒的确有些道理!”

  李承志不知如何开口拒绝,犹疑了一下,打着太极道:“回大首领,萧姑娘在我族地位尊崇,此事老朽也不能做主,不妨让老朽先向族中请示一番?”

  这时,萧湘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自己,并且气氛有异,微觉奇怪,便询问旁边不远处的一名通译发生了何事。待听得那名通译讲述之后,柳眉倒竖,便欲发作。

  多亏梁翊了解萧湘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时刻关注着她那里,此时她刚欲发作便被梁翊眼疾手快地按住,道:“他们不过说说罢了,你也不必动怒,若是乱来的话,岂非害了大家吗!”

  听闻梁翊的话后,萧湘也平静了下来,却突然站起身子,伸开双臂抱住了梁翊的颈部,红唇印上了梁翊的嘴唇。梁翊虽知萧湘做起事来但凭一己好恶,不管不顾,但也未曾料到她竟然如此大胆。此时猝不及防,根本未能躲开,便被她吻住了嘴唇。

  “她一定是故意的!”梁翊此时心中只有这般念头,想要推开萧湘却不敢用力太猛,是以一时竟无法推开。

  厅中无比寂静,所有人望着梁翊二人的举动都未曾回过神来。片刻后,萧湘才放开梁翊,狡黠地笑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他们还联不联姻!”

  梁翊闻言后苦笑不已,这妮子做事端的是无法无天了,硬的不行便来软的,这活脱脱是要气死这帮戎人啊!况且,这可是他的初吻啊,竟然莫名其妙地便被萧湘给夺去了!

  片刻后,众人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次仁扎堆纵然心中悲痛,但仍是颇有风度地道:“如此看来是在下唐突了!”说完,便缓缓退下,颓然地坐回了席中。

  次仁多吉眉间有些怒色,道:“司徒大人,你们这是何意?”在他看来,他们提出的联姻被轩辕氏族以这种方式来拒绝,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是以才会如此愤怒。

  司徒大人对萧湘的性子也有些了解,知道此事必是她所为,苦笑一下,道:“大首领息怒,这不过是他们年轻人之中的事情,没必要这般动怒。棒打鸳鸯的事,老朽也不便为之啊!”

  此时梁翊心中叫屈,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变味儿了,他也不知何时就与萧湘成“鸳鸯”了,恐怕他此刻发誓他之前从未动过什么异心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当然,梁翊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否这般。

  闻言,大首领一滞,片刻后,方才道:“罢了,此事便不再提了,不过他那炸毁‘神山’之事恐怕也得给我族一个交待吧!”

  听到这儿,梁翊沉声问道:“那不知大首领想要如何?”这时,李承志也道:“大首领,不如这样,之前贵族对我族的埋伏,也造成了我五百精锐士兵与二百高手丧生,不如这等嫌隙便互相抵消,就此作罢吧!”

  说到这里,李承志也有些怒火,他们戎人那一次袭击造成了几百轩辕族人的丧生,而这儿不过是炸了一座山峰,半点伤亡也无,竟然还紧咬不放!

  这时,见气氛剑拔弩张,次仁洛桑便急忙出面打圆场道:“父亲大人、司徒大人,两位烦请息怒,又何必为了这些影响两族的和睦?随便想出一个借口应对族人的压力便可!”

  想到此处,两人也点点头,不愿就此闹僵。次仁多吉缓缓道:“也罢,今日本首领也累了,便不谈正事了。诸位客人,敬请品尝我戎族的美酒与野味!”

  由于之前的不融洽,剩下的宴会也颇为严肃,几人略略地饮了一杯,便匆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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