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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霖怕晏六还要跟江深纠缠不清,赶紧领着江深从原路出了司天监。
江深也没有真的去找柳重山,因为心里记挂着小公主和傅美人,急匆匆先往同一条街的公主府走。
老远就看见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感情她们已经回来了。
府门大开,前院里人很多,清冷的公主府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几十个穿着御林卫甲衣的军卒守在前厅外面。
这些军卒都在玉波池见过江深,知道他是公主府的门客,所以也没人拦着他往里走。
江深迈步进门,看见前厅里上首坐着换了常服的小公主,身后站着脸罩寒霜的傅美人。
下面垂手立着两个穿紫袍的官员,以及前两天跟着三皇子风络铭那个熊孩子上过门的李公公。
那阉人一脸阴翳,正在对小公主撂狠话:“公主殿下,你这样让我们做臣子的很为难啊,皇上命我们前来问话,若是今天殿下一直闭口不言,奴才回去受责事小,惹得陛下震怒,恐怕到时候,殿下就不能在公主府里待询,而只能去宗正府了。”
小公主闻言,娇躯端坐不动,那对水亮眸子微微低垂,一副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去了一趟司天监,江深已经发现在这大燕国,世俗皇权并不是绝对强势的,皇子失踪,司天监也只不过指派了一名天枢司的长老调查,连司座都没有出动,如今更是直接将事情交给了署理凡人事务的天璇司。
也就是说,哪怕皇帝的儿子出事,在司天监看来,依然不过是凡间俗事,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个发现,大大改变了江深看待这件事情的格局和高度,也将他本就浑不吝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江深进来听到那阉人说的话,眼珠一转,大概猜出这家伙多半是二皇子的生母苏贵妃派来逼问小公主的,因为小公主既然先前进宫见过皇帝,那么该说的想必已经跟她老子说过了,如果那皇帝不糊涂,这会儿不会急着先来找自己女儿麻烦,而是想办法赶紧搜寻失踪的儿子。
这姓李的阉人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二皇子的老娘病急乱投医罢了,小公主不是她自己生的,出了事肯定首先怀疑到唯一在现场的小公主,迁怒二字而已,不讲理的女人多半如此。
想到这里,江深先对小公主和傅美人笑了笑,然后笑吟吟地对阉人说道:“李公公,辛苦了。”
阉人微怔,一转眼看见又是这个古怪的小门客,随即皱眉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门客,没见上阳府的大人和咱家正在办案么?不在外面待审,居然敢进来随意插嘴,是屁股痒了,还是嘴巴痒了?”
插嘴?老子嫌你脏,江深暗自翻眼。
脸上却依旧笑吟吟的,淡定说道:“公公别急,今天玉波楼这场宴请,是二皇子殿下定下的,地方和时间也都是他选的,你想啊,即使抛开公主跟皇子的兄妹关系,公公觉得以小公主殿下的能力和意愿,能害得到二皇子么?”
不等阉人反应,他扫视上阳府牧守与少尹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二皇子殿下可是实打实的霸武高手,事发之时,我们三人能平安无事,也是幸亏二皇子殿下挡在我们前面,这一点,殿下的门客程之冰可以作证,公公若是不信,可以传他问话。”
阉人脸上表情顿时阴晴不定,而两位上阳府的主官则对视一眼,面露震惊之色,显然已经被江深这番话说得有些意动。
仅仅这句“二皇子是实打实的霸武高手”,就已是足以震动大燕朝堂事情,如果不是李公公在场,他们怕是直接就去提审程之冰了。
江深这席话,其实刚才傅长史已经对他们说过一部分,她只是没想到江深直接将二皇子的武道修为捅了出来,一时间,她难以判断这件事情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不由得眉头微蹙,以目光示意江深,想让他谨慎说话。
江深偷偷对傅美人挤挤眼,意思说没事没事,一切都有数。
现在他的心中,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是怕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连二皇子席间到底说了什么,他都不介意捅出来,反正对小公主来说,这事又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傅美人冲他一瞪眼,暗道这小子也太嚣张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还敢对自己做这种轻浮表情。不知不觉间,一向对男人处之淡然的心,竟有些莫名羞恼。
“小小年纪,巧舌如簧!”阉人手指江深,尖声叫道:“那你来说,为何公主殿下却始终不肯说出今天宴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其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呵呵!”江深冷笑,“今天二皇子安排他们兄妹在池中亭举行宴会,不涉外人,自然是要说些体己话,难道,公公你真想知道?”
两位主官顿时眼角一抽,暗道,我们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求你别说。
李公公闻言一滞,肿泡金鱼眼眯了眯,如他这样的人精,自然能听出江深的话外之意。二皇子这些年动作频频,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但是苏皇妃刚才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的,必须问出今天玉波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这阉人眼珠一转,向两位上阳府主官说道:“杨大人,王大人,既然公主殿下不便多言,而这位殿下的门客也是事发在场之人,咱家有个建议,不知道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两位主官也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哪能猜不到他想干嘛,连忙故作不知地回道:“什么意见,请李公公快说。”
阉人冷冷瞄了江深一眼,说道:“为了尽快查清楚事件真相,咱家提议分头进行,由咱家将这位门客带回宫里详细问话,劳烦两位大人前去提审程之冰,如此两不相误,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好一个两不相误!江深闻言冷笑。
没等他反应,小公主却忽然开口说道:“江深不可带走!”
阉人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江深留下,你们统统可以走了。”